10.轉機已現

揚州城內

巡鹽御史林府在歷經大半年的陰霾籠罩後總算是迎來了一件撥開雲霧的喜事,就在剛剛當家主母賈敏又被診出了喜事。

“菩薩保佑,小姐終於又懷上了,安哥兒保佑……”臥房內賈敏的陪嫁嬤嬤雙手合十十分虔誠的唸叨着。

牀邊上貼身的大丫鬟秋喜和冬慶正一個攙扶着賈敏的後背一個將牛乳喂至嘴邊,其中年歲大上一些的秋喜仗着和賈敏一同長大的情分,待她懨懨的喝了一口牛乳後說道,“小姐,說不定安哥兒想孃親了,所以又回來了呢,這次呀我們可不能再舍了安哥兒給觀音菩薩做金童呢。”

“嬤嬤,前天你去廟裡求籤大師是這麼說的嗎?”賈敏彷彿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的瀕死之人,雙眼放光的問着自己的奶嬤嬤。

“對呀,小姐。大師說安哥兒去了天上做金童呢,因爲太想孃親了所以才託夢回來再託身到您的肚子裡。”

“好,好……”賈敏連說了幾個好字,又喝了一口鮮牛乳,右手很是慈愛的輕撫着腹部,還未顯懷的肚子給了她繼續美好生活的勇氣。

傍晚,結束了一天公務的林海回到了後院,賈敏早就迫不及待的和他分享了這個好消息。

“好,好……”年逾三十的林海短短半年間眼角已見細細的紋路,聽聞夫人述說的喜事歡喜的不知說何是好,滿腹的經綸卻只會重複着“好”一個字。

“老爺,難怪我前幾日一直夢見穿着肚兜對我笑的安兒,他真的回來了,”賈敏一邊說一邊抓着林海的大手放在自己平坦的腹部,“他就在這裡。”

“敏兒,苦了你了。”

“不苦,老爺我現在感覺很幸福。”

夫妻之間正你儂我儂時,留守書房的小廝尋了過來。

“老爺,公務要緊,我身邊伺候的人不少,你放心。”又尋到生機的賈敏在這一刻又成爲了一個合格的官宦夫人,支持着夫婿的官路。

“敏兒,那我先去書房,晚些再來,你不必等我。”

這一夜林海終究沒能回到後院,看完了京中來信後和手下的兩位心腹幕僚策劃了一整晚。

一大早城門剛開,拿着林府印記的兩路人馬就靜悄悄的飛奔而出。

一直留意着揚州城情況的德親王當然第一時間知曉了林府的動向,亦悄悄的派遣人馬跟了上去。

傍晚,林府有喜的消息就傳遍了揚州城,知曉林府半年前哥兒被擄慘劇的各大府邸倒是很不把林海夫婦親上揚州郊外太白山清隱石廟還願放在心裡。

迎着夏末的夕陽,林府的大隊馬車駛出了城門。估摸着林海很是看中賈敏這一胎,這次出行不止親自陪同還帶上了大半個林府的家丁。惹得一些宅門後院的當家夫人羨慕不已,自己家的男人怎麼就沒這麼上心的時候呢?

車隊中林海和悄悄躲在馬車上的幕僚之首巫昀坐在第一輛馬車上,越是接近太白山越是神情放鬆。賈敏則在陪嫁嬤嬤和秋喜、冬慶的陪同下坐上了第二輛馬車,疾馳的車輪帶動着不間斷的顛簸,孕期本來就胃口不佳的賈敏此刻更是臉色煞白,雙手緊緊的捂着肚子滿臉擔心。

“老爺什麼意思?明知道夫人身體不適還要出門……”冬慶年紀不大是剛提拔上來的,老子娘都是府中有頭有臉的人物,賈敏平日裡也不願苛責了她。

“嬤嬤,掌嘴!”國公府的小姐平日裡和和氣氣卻不代表沒有氣性,煞白着臉挑高了眉梢,冷聲說道。

冬慶早就嚇懵了,噗通一聲跪在了車廂內,秋喜不斷的幫賈敏撫着胸口以減輕些不適。

“就跪着吧,想明白了再起來,這回要想不明白你就回家去吧。”

冬慶不敢再辯駁一言,馬車內的氣氛一下子凝重了起來。

金陵城外水漓一行人藏身的山谷外,搜索的人馬逐漸在增加,暗一已經不敢再冒險翻越山壁只爲換取些生活物資。

德親王水湧的帳篷內,來回話的的人也開始變得頻繁可惜卻從無好消息。

“報王爺,揚州城的信鴿來了。”

“呈上來。”

水湧看了一眼手指寬的布條上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頭疼的遞給了吳老,“吳先生,還是你看了分析給本王聽,看這些個長篇大論的本王頭疼。”

“是,王爺。”

吳老接了過來細細的看了一遍,半晌突兀的喊了一聲,“不好!”

這一聲不好就好似壓垮水湧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哐噹一聲把桌上的鎮紙、筆筒等掃到了地方,異常暴躁的喊道,“你們都是豬嗎?這麼多天了連個鬼影都沒看到過,要你們有個屁用啊?”一邊說一邊還往前走了幾步,一腳踢在來送信的下人身上,繼續罵罵咧咧,“本王早就說過直接率領三十萬大軍圍他個結結實實,他水漓就是變成只鳥我都能從龍船上射下來,結果你們這些個文人怕着怕那的,只敢派百來個人去突襲,搞到現在連根毛都找不到。”

吳老一聲不響的站在那邊,被踢了幾腳的送信下人更不敢呼痛,所以整個帳篷內只能聽到水湧的怒罵聲與喘息聲。

山谷內,林白的日記本上已經寫了厚厚的一疊。

穿越第八十三天。

天陰沉沉的好像要降溫了,也不知還有多久纔可以出谷。

中午無意間發現這個時代玉米居然還沒有推廣起來,我仔細的和靈渠說了下玉米的種植與產量,感覺又幫上了一個大忙,果真我就是爲了拯救世界而來的(什麼鬼啊?我纔不是內褲外穿的超人呢)。

林夏說話已經很順溜了,小傢伙嘴也甜知道要抱好金大腿,一口一個伯伯叫的不要太勤快哦(我纔不是吃醋呢,不是不是)。

前幾天和靈渠說話間不小心在錦言面前暴露了身份。嚶嚶嚶,天地君親師,立馬的在錦言心中我的地位下降了,好可怕的男人啊!搶了我兒子的注意力不止還要搶我弟弟的注意力。

哼!我決定晚上不做飯了,生氣ing……

“小白,你這寫的一點不押韻啊?要不要給你改改。”水漓仗着身手比過慣了宅生活的林白好了不止一點,毫無顧忌的悄悄站在身後“偷窺”。

“哎,你怎麼隨便窺探我隱私啊?出去,快出去。”林白條件反射的擋住了字體,可惜早就已經被看光了,這一刻林白倒是有些悔不當初了。

如果當年能好好學英語的話就可以用英文記錄靈渠的“惡行”了,簡體字易學易猜,二十六個字母組成的符號總沒那麼容易學會了吧!

嚶嚶嚶,可惜自己也不會啊!

這一上午在兩人打打鬧鬧間倒是過得很快,剛剛知曉水漓身份不久的錦言一開始還會有些擔心自家大哥會不會太沒大沒小到時被秋後算賬,後來在王安的指點下才豁然開朗。

“王公公,我們帶着夏兒出去看他們捉魚去吧。”錦言抱起了孩子率先出了門,王安聞言推起了牆角的小推車應和着走了。

屋內只剩下了上躥下跳活像個猴兒的林白和時刻擔心着他會不會摔倒的水漓。

又打鬧了一會兒,連靈渠衣角都沒碰到的林白氣喘吁吁的撐着膝蓋站在沙發邊上,揮揮手錶示認輸了。突然剛還喘不過氣的林白一個閃身撲向了站在右手邊的水漓,“兵不厭詐,總算被我抓到了,哈哈……”

被撲了滿懷的水漓感受着脖頸間溫熱的呼吸一股子不知名的情緒升了上來,癢癢的惹得心臟撲騰撲騰的亂跳,也不知爲何就突然回憶起了那晚喝醉酒的小白抓着自己胳膊不放時同牀共枕的情景。

好像也不賴嘛!

湖邊上,馮莫光着膀子扎進了水裡,可憐了那一羣鴨子岸上有暗一湖面有馮莫,真真應了這麼一句話--進退兩難。

金陵甄府,水泫在接到水湧身邊的探子來信後變了臉色,一貫溫和儒雅的臉龐上突兀的出現了一種名爲功虧一簣的巨大失落。

“廢物,我就差手把手的教他怎麼做了,我那個蠢大哥居然還成不了事。”

“王爺息怒!是德親王那邊出了什麼叉子嗎?”甄大老爺不知出了何事,一看眼下的情形猜測的問道。

“倒也不全怪他,現在想想本王守着的金陵城定也有魚蝦進出過了,是誰呢?。”水泫的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一會兒就又是溫文爾雅癡迷字畫古玩的英親王了。

“王爺,可是事情不妥嗎?”

“無事,就是平白錯過了一個好時機。大舅過幾天和本王一起去救駕吧,這平白得來的功勞幹嘛不要。”水泫把玩着指尖的一把古扇,“還有,這皇商薛家大舅還是該打打交道,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然這聖上該不高興了。”

甄大老爺是越聽越是糊塗,水泫也懶得再細細解釋,只吩咐他備齊了必要物資等着撈一回救駕之功。

至於薛家,呵呵……

來日方長,總有那麼一天得報今日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