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金崎將尉遲得昌帶進了尉遲義的帥帳之內,尉遲得昌見到了尉遲義之後,連忙行禮,十分恭敬地叫着:“得昌叩見五爺!”
“起來吧!”尉遲義道,這個尉遲家原來的管家,在見到他們幾個兄弟的時候,向來十分得謙遜,沒有一絲一毫得高傲,這與他在萬商會與別人相對的時候,根本就判若兩人。
尉遲義知道,尉遲得昌在別人的眼中,可是高高在上的一位大老爺。
這個年青時候,就投靠到尉遲王府來的尉遲家的遠房親戚,已經憑藉着尉遲儉的信任,和他的幹練,成爲了尉遲世家裡,不可或缺的重量級的人物了。
尉遲得昌直起身來,垂手立在帳下,一副俯耳聽命的樣子。
尉遲義看了看金崎,對着他道:“你先下去!”
“諾!”金崎回答着,轉身離開了帥帳。
尉遲義坐回到了自己的帥案之後,同時伸手對着尉遲得昌道:“坐!”
尉遲得昌對着尉遲義又是一躬身,這才坐到了帥帳之下的列席位上。
“說吧,三哥派你來,爲了什麼事?”尉遲義問道。
尉遲得昌笑了一下,道:“三爺二十多天前已然過來了一次,與五爺談得事,不知道五爺還記得不?”
“自然記得,這麼快,孤怎麼能忘記呢?”
“三爺道,五爺還是要儘快掌握北地的軍權,纔可以令尉遲家進退有據。”
“孤自然知道!”尉遲義道:“我已經答應了三哥的要求,只是,這無原無故的,朝廷裡也沒有派人過來重新招我回朝,我又怎麼好自己跑去北地呢?”
尉遲得昌道:“上一次三爺回京之後,向皇上已然覆命,說得是五爺隨時聽候陛下的調遣,皇上雖然說得客套,對五爺讚揚有嘉,但是卻遲遲不下詔令調五爺回京,尹凱說澤州的戰事也很重要,離不得康王的。所以,三爺的意思,還是要五爺儘快戰勝欒山,令其退兵,這樣纔可能以堵尹凱之口!”
尉遲義不由得發出了一聲自嘲般的笑來:“真是想不到,這人事的蒼桑,也有如白駒過隙,幾年河東,又幾年河西。想當初尹凱落魄之時,無人問津,不過是捧日軍是的一個校尉,一朝得勢,卻也這般得弄起權來!”
尉遲得昌道:“如今朝中大臣,絕大部分還是出自大爺和二爺的提拔,自然心向咱們尉遲家族,皇上雖然繼位不久,又是咱們尉遲家的姑爺,但是他對咱們尉遲家族十分忌憚,猶如他的父親一樣。尹凱是宣德皇帝在位之時突然提拔起來的京城防禦使,掌着京城的兵權,又不與咱們尉遲家族爲伍,順昌皇帝不仗着尹凱,又能仗着誰呢?”
這個道理,尉遲義自然也是知曉的,他之所以剛纔發出那般得感慨來,卻是因爲自己的失勢。想當初他爲北地元帥之時,當真得是風光無限,便是每一次回京與出京,街道上都擠滿了前來圍觀他的人。而這一次,他的回京與出京,卻無人問津,恍如一夢般、
“北地的戰事如何了?”尉遲義問道。
尉遲得昌道:“北地的戰局逐漸平穩,顏毅大軍圍攻定州,定州守將耿亮據城不出,雖然顏毅幾次攻城,都無功而返,雙方便在定州城下對峙之中。”
尉遲義點了點頭,聯亮也是他手下的十員虎將之一,頗有當年蒙恬的才幹。
想來,也正因爲顏毅止步於定州城下,故而順昌皇帝也便沒有那麼着急了,所以纔沒有調他進京,重新授權。
“只是……”尉遲得昌說着,又有些吞吐。
“只是什麼?”尉遲義連忙問道。
尉遲得昌道:“只是崔明遠被順昌皇帝問責去職了,被押解回京,關押到了天牢中。”
尉遲義一愣,很不解,問道:“崔明遠可是北地的棟樑,皇上怎麼能夠把他問責呢?”
尉遲得昌猶豫了一下,還是道:“這個,就很難說了!”
尉遲義道:“要說的話,崔明遠丟失保州,也不全是他的錯,作爲主帥鄭王,應該負有主要責任。只是鄭王可是皇上的親叔叔,又是他們趙家如今唯一能夠領兵出戰的皇胄,皇上自然不方便將鄭王問罪,所以崔明遠也便成了替罪羊!”他分析着說,也認爲自己的分析應該是無錯的。
尉遲得昌卻搖着頭,對着他道:“五爺只是其一,卻不知其二。”
“難道這中間還有別的事情?”
“是!”尉遲得昌道:“本來,皇上和尹凱私下裡派出了一個與顏毅求和的信使,但是這個信使被崔明遠當成了細作關押了起來,根本沒有能夠把皇上寫的信交到顏毅的手裡,信使回京之後,便告了崔明遠一狀。顏毅所打出來的旗號中清君側,在外人看來,他並不反趙家皇帝,他反的是咱們尉遲世家的人!”
尉遲義無言起來,上一次尉遲儉過來的時候,只是跟他稍稍提了一句,說皇帝有意要與顏毅媾和,那自然是會傷害到他們尉遲家族利益的,卻原來這其中還有這麼一段的原由。
顏毅對尉遲家的恨,自不必說的,他在抓獲了尉遲恭之後,直接殺掉,便可見一斑了。尉遲義可以理解顏毅的復仇之心,若是他也曾經歷那樣的慘境,想來也會作出此等偏激之舉。
只是如今,顏毅又與他有殺兄之仇,看來,他們尉遲家與顏家將永遠不可能和解了。
一想到顏毅,尉遲義又有另一種的痛恨,若非許七多事,把這個將死之人救了回來,他們尉遲家又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得危機?成爲天下人共同誹詆的標靶呢?
“崔明遠可有性命之憂?”尉遲義不由得問道,如今他最擔心的還是自己手下大將的安危。
尉遲得昌道:“暫時應該沒有,三爺和朝中衆大臣力保,便是那尹凱也替他求情,是以,皇上將他先囚於天牢,等待北地平定之後,再作審問!”
聽到這個話來,尉遲義這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