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凱帶着一隊巡邏人員走過了範計豆腐坊,這裡已經被開封府貼上了兩個十字交叉的封條。
尹凱心裡頭還在想着,或許範大牛真得與尉遲家有關係呢?
正想之時,擡頭看到街邊正有一羣人在巷口處討論着什麼,他想了一下,讓手下的人將其中的一箇中年婦女帶了過來,他知道,這些女人最喜歡打聽東家長,西家短的事情,很多的消息別人不知道,她們卻是最靈通的。
這個中年婦人一見到尹凱,馬上跪倒在地,連頭也不敢擡。
因爲尹凱這些天裡,一直親自帶隊在長街上巡邏,整個開封城裡,沒有幾個人不認識他的。雖然他長着一副英俊的相貌,但是因爲從來不苟言笑,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讓人不寒而慄,所以得了一個冷麪修羅的綽號。
而修羅,對於大部分人來,就是惡鬼的意思。
也許,對於這位中年婦人來,心裡還在琢磨着,爲什麼這麼好看的一個人,要被人稱作修羅呢?
“範大牛的老婆真得是跟別人有私情嗎?”尹凱問道。
婦人道:“許三娘貌美如花,只是被範大牛看得緊,只怕她想偷男人,也沒有機會!”
“那個王山,又是什麼人?”
“王山呀?他是后街里弄裡的一個光棍,整日裡遊手好閒,仗着長得有幾份相貌,時常會去勾引良家婦女!”
“範大牛的死,真得就是王山所爲嗎?”
“這個要怎麼呢?”婦人猶豫了一下,還是道:“範大牛打起許三娘來,那叫一個狠,有幾次若不是王山出面相阻,人都有可能被打殘了!所以大家也都傳王山和許三娘偷情,其實我是非常清楚的,許三娘根本就沒有機會的!”
“但是,範大牛還是被人殺死了!”
“這事情官府正在查呢!”婦人着,又道:“只是聽今天早上的時候,還有人看到範大牛出門呢,只是尉遲家的人來了店裡,然後人就被殺了。也或許是王山所爲,也或許是被別人殺的!”
尹凱點了點頭,又問道:“尉遲家的人跑來做什麼?”
婦人道:“大人也許不知吧?範大牛原本只是一個窮得不能再窮的佃戶,卻都是靠了尉遲家的幫助,纔在這京城裡開了一個豆腐坊!”
“哦?尉遲家怎麼會有這麼好心呢?”尹凱有些奇怪。
婦人道:“那是因爲許三孃的有個妹妹,叫作許七的,可是尉遲王府康王最嬌寵的妾!”
“許三娘是許七的姐姐?”尹凱先是一怔,驀然間想到了什麼。
“當然是了!”婦人道:“我曾聽許三娘言及過,許家七女一中,只有許七和許三孃的關係最好。可惜的是許三娘嫁錯了人,當初若不是許七的資助,範大牛又哪裡有得今日呢?許七在京城的時候,他對許三娘還算是好;但是許七離開了京城以後,這個範大牛就對許三娘橫挑鼻豎挑眼,也就難怪許三娘恨透了他!”
“王山跟尉遲家有關係嗎?”尹凱不想再去聽許三孃的街長裡短,轉言問道。
婦人搖了搖頭,但是隨即卻又馬上想到了什麼,對着尹凱道:“今天早上,有人看到王山穿着尉遲家家丁的衣服,還騎着馬跟在樑王的身後,神氣十足,莫不是他已經當了尉遲家的家丁?”
尹凱這纔想到了今天早上,尉遲良帶着一隊人出城,他只注意了尉遲良本人,並沒有太在意尉遲良所帶的那些僕從。
隱約之間,他想這一定又是尉遲家的什麼陰謀吧?只是尉遲良殺死範大牛,怎麼想也不對。那就只有一種可能,範大牛是被王山仇殺的,而王山已經跟着尉遲良出了城,去了孟州。
一想到孟州,尹凱馬上就想到了太平寨,忽然間又明白了什麼:尉遲良的目的並不是去孟州看花燈,而是去太平寨!那個馬車裡坐的也並不是尉遲良的姬妾,而是許三娘!
一想通這一點,尹凱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並不知道此時太平寨裡已經非他離去的時候了,也不知道尉遲義此時正在太平寨中,他還以爲尉遲義回到了北地呢,不然,尉遲禮也不會那麼愜意地跑回來過年。
尉遲良帶着許三娘往太平寨去,分明是要去要挾許七的,至於他想要開出什麼條件來,估計是要帶回尉遲義的兩個兒吧!
想到這一點,尹凱覺得不能讓尉遲家的計謀得逞,他命人賞了這個婦人三十文錢,帶着人急急地離去,他想要回營帶着騎兵去把尉遲良追回來,算一算時間,尉遲良那些人也只是過了黃河,一定會在衛河驛夜宿,他完全可以以緝拿兇手的名義將王山和許三娘扣留,打破尉遲世家的陰謀。
只是當他正準備回營之際,卻見到一名騎士出現在他的面前,並且攔住了他的去路。
“在下是鄭王府的人,鄭王有請大人今日能夠過府飲宴!”騎士對着尹凱着,同時遞上了來了一張請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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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凱愣了愣,有心想要推卻,但是一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他已經是明明白白地跟尉遲家作了對頭,如果連鄭王都得罪了,那麼在京城裡就真得沒有立足之地了。
不管鄭王宴請他的目的何在,鄭王的邀約他是一定要去的。
當下對着那個騎士道:“煩請你去回稟鄭王,在下一定會準時到達!”
騎士答應一聲,縱馬而去。
尹凱回到了自己的營地,將自己最信任的兩個副手張雲山和李明嗣叫過來,讓他們領着三百輕騎去追趕尉遲良那一行,務必要他們將王山和許三娘找到,並且帶回來。
兩個副手痛快地答應着,領着兵,拿着將令往黃河渡口而去。
尹凱這才起身換下盔甲,身着便衣,趕往鄭王府。
畢竟這是私人飲宴,又不是上朝,所以也沒有必要穿得過於正式。
想一想,自己與鄭王的交情也並不深,但是對於大楚朝中的局勢來,尉遲世家的人一支獨大,相信鄭王也能夠看得了出來,如果他想要爲大楚皇族的長治久安,那麼拉籠自己這個京城防禦使,也就成爲了必然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