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肅雍,這是?”

“秦王殿下,這是棉衣,你穿上試試?”徐凡拿出一件棉衣遞給李世民。

“這是絹帛,這裡面是什麼,甚是柔軟!”李世民拿着棉衣在手上擺弄,“而且還很輕,只是你做的?”然後脫去外衣穿上棉衣。

“怎麼樣?暖和嗎?”

“嗯,暖和,而且越來越暖和!肅雍,你是怎麼做到的?”李世民驚奇的看着徐凡。

徐凡從袖口裡取出一團棉花,“秦王,這衣服裡面填充的就是這個,這叫棉花,我在莊子裡種了一些,還行,就是產量還不高,可能是長安的地理環境和氣候不太適應,不過也還可以,如果能夠大規模種植,那麼冬天取暖的問題可以有所緩解!”

“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肅雍,你這是又給我大唐立了一大功呀!”

“秦王,棉花最好的種植地在西域!”徐凡看着李世民,“而西域現在被突厥人控制着。”

“西域,突厥!”李世民唸叨着這兩個詞陷入深思。

“義弟,你來了?”長孫王妃的聲音出現在大廳,徐凡回身上前行禮,“見過秦王妃!”

“給叔父見禮,謝叔父救命之恩!”一個四五歲大的男孩給徐凡行禮,正是病好的中山王李承乾,身後還有個小女孩,“謝謝叔父救我大哥性命!”也跟着行禮。

徐凡趕緊讓開,“你們一個郡王一個公主,給我行禮我可受不起,有這句話就行了,其他都免了吧,咱們輕鬆點!”

“好,既然義弟這麼說,那你們就去玩吧!”長孫王妃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李承乾直起身衝着徐凡打量了一下,露出一個微笑,然後轉身就要拉着妹妹走。長樂公主李麗質卻走到徐凡跟前,伸出小手,大眼睛眨了眨,“還有糖嗎?”

“哦!有,有糖!”徐凡拿出幾個棒棒糖遞過去,“要少吃,吃多了牙會爛掉!”

“啊?好吧,我知道了!”小臉上略顯愁容,徐凡一陣好笑,這小姑娘心思到重!“兩天吃一顆沒問題的。”

“真的嗎?謝謝!那我去玩了!”眉眼彎彎拉着哥哥跑出去了。

“兩個孩子不懂事,讓義弟見笑了!”長孫王妃搖搖頭報以苦笑。

徐凡緩解尷尬,“王妃,這一包是已經彈好的棉花,就勞煩你給公主他們做棉衣吧,我實在是不知道該做成多大的!”

“觀音婢,這可是好東西,你看,這就是用這棉花做的棉衣!”李世民仍在興奮中。

長孫王妃接過棉花和棉衣,翻看了一會,“二郎,如果這棉衣能夠發放給大唐軍士,那。。。”還沒說完,李世民就點頭表示認同。不愧是李世民的賢內助,所思所想全是李世民最關心的事。

“秦王,我那裡有種子,你可命人去取,明年開春就可播種,可以讓我莊子裡的人來教,至於種在哪種多少,那就你來定吧!”

“好好,這個可送去陛下那裡了?”

“先送過去的,太子和齊王那裡也順道送了,我和陛下說了這個事,陛下的意思也是交給你來辦,說讓我轉告你就行,他就不下旨意了,也免得被外邦太早知曉!”

“嗯,好,我心裡有數了,就先在我的食邑里種上一萬畝!看看效果,然後再推廣!”

“哦,差點忘了,這是用這棉花紡線織的布,比絹帛便宜很多,而且更耐磨還更容易染色,紡線的紡車和織布機我也帶來了,這和農桑養蠶一樣,就靠王妃了。”

“快給我看看,這棉布手感真好,義弟,你真是,嗨!我都不知道該如何說了!”長孫王妃激動的心情溢於言表。

“觀音婢,此事目前還要保密,包括棉花種植,採摘,紡線和織布的方法都不能外泄,特別是種子更不能流到外面去!”

“放心,我知道如何辦!”

“肅雍,留下吃飯,我們一起喝幾杯。”

“秦王,我這次來是有別的事!”

“這棉花的事竟還不是你來找我的原因?還有什麼事比這棉花更重要?”李世民和長孫王妃都疑惑的看着徐凡。

“對我來說,這不是大事,嘿嘿!我是想託付你幫我照看下書院,我準備再去趟草原,恐怕書院開學趕不回來,好在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就是怕有人搗亂,請你給看着點。”

“你又要去草原?幹什麼去?”

“買馬呀!我那兩百多新豐營原來可都是騎軍,程咬金那傢伙不講交情,只給人不給馬,我不得自己去買嗎?”

“哈哈,如果只是這事,我從馬軍撥三百匹良馬給你就是!突厥最近又有點蠢蠢欲動,你這個時候去草原恐怕會有危險!”

“秦王放心,我是帶着新豐營一起去,不然也不需要找你照看書院。這次出去一是想再好好練練這幫小子,他們雖然也都打過仗,但是都還沒有在草原那種開闊地帶體驗過騎兵對戰,我得想辦法讓他們感受一下,另外,我是想去搞些種馬回來,看看能不能在中原地方培育出良種戰馬!我可是知道,戰馬可是大生意,別忘了我可是個生意人!”

李世民先是一驚,然後是哈哈大笑,“你小子,竟然連我也忽悠!哈哈,忽悠!你創造的這個詞確實貼切!”

“我哪裡忽悠了!我說的可全是實情,所以我就不多留了,我要去準備些東西,和草原人做生意光憑金子可不管用,還得是絹帛,糧食,我還得帶點酒和茶磚,去探探路,看看銷路如何!”

“嗯,茶葉的銷路不錯,我派人走過一次,價格甚至可以賣到你茶莊的十倍!只可惜現在茶葉還太少,知道茶葉好處的人也少,我估計兩三年後價格會更高!”

“那我就去大草原宣傳一波!”徐凡笑着眯起雙眼。從李世民那裡出來,徐凡樂的眉毛都要開花了,因爲任務進度向前走了一大截。

接下來的幾天,徐凡在城裡採購了大量的絹帛和糧食,酒,還有自家茶莊的茶葉,大大小小的裝了四十多車!又給了車把式差不多三倍的價錢纔買下這些馬車。

李淵給的批文在尚書省耽擱了幾天也終於送來了,沒有這個想運這麼多東西到草原去,那不是妥妥的通敵嘛!

徐凡把新豐營全部打扮成鏢局的樣子,把長槍等兵器藏在馬車上,這也是爲什麼裝了這麼多車的原因,身上只配長刀。不穿甲冑,棉衣外面套了一件繡有豐鏢字樣的布甲,徐凡自己則打扮成商隊老闆。這樣一支五十多人的商隊加兩百多鏢師的去奇怪隊伍從長安出發了。

一路之上曉行夜住,扮足了商隊模樣,只是這隊伍過於龐大,路過的村鎮都很警惕,有些驛站和客店都藉口滿員不讓他們入住,高的徐凡很是鬱悶!

好不容易從豳州出關,天氣也冷了下來,十一月的西北已經是天寒地凍了,再往北那刺骨的寒風真是讓人受不了,要不是有棉衣,棉鞋,棉帽子,棉手套恐怕徐凡自己就先要打道回府了。

草原上已經下了兩場大雪了,本來就沒有什麼路,現在就更別提了,只是朝着大概的方向在雪地裡緩慢前行。

“公子,我們幹嘛非要在這大冬天的往草原跑?這一路上知道我們要去草原的人都覺得我們是瘋了,是來送死的!”

“放屁,你家公子我像是個傻子嗎?給你們穿的棉衣都是最厚的,你們現在冷嗎?這個季節到草原做生意才能賣個好價錢,不然哪來的錢給你們買馬?你知道一匹好戰馬要多少錢嗎?三百匹,我把酒樓賣了也買不起!”

“可是這大草原這麼大,還下這麼大的雪,想找個牧民賣東西太難了,要什麼時候才能把這麼多東西都賣出去!”

“這你就別操心了,不如想想晚上吃什麼比較靠譜!去告訴那幫小子,晚上要提防有狼,要用火堆把馬車圍在中間,輪流派人值夜!”

“是!”

就這樣艱難的向前走了七八天,遇到了一小股馬賊有二三十人,看徐凡他們都是徒步想着是遇到了肥羊,結果被圍而殲之,白得了二十多匹馬,只有兩個軍士受了輕傷,簡單處理後沒什麼大礙,但是卻被自己的什長給臭罵一頓,並罰他倆整夜擔任值守。

有了這二十多匹馬後,整個隊伍看起來就不一樣了,前後都有人騎馬保護安全了不少,各隊還可以輪流騎馬休息。

又走了三四天,遠遠的看見前方有一片密集的帳篷,應該是一處牧民的聚集區或者是一個部落,徐凡讓隊伍放慢速度,以免對方誤會,自己則帶着幾個人向帳篷跑去。

帳篷營地顯然也發現了他們,幾個人快馬衝出營地,攔住了徐帆等人,“你們是什麼人?”對方說的不是突厥話,徐凡一點也聽不懂,用手比劃了半天意思是告訴對方自己是做生意的商隊,“你們是唐人?”一個騎着大黑馬的女子用蹩腳的漢話問道。

“你會說漢話?那太好了!我叫徐凡,從長安來,你叫什麼?”

“我叫呼延朵朵!”

“很美的名字,我們是商隊,車上是絹帛,糧食,酒和茶葉,都是你們喜歡的好東西,你們要不要去看看,爲我們可以做交易!”

“商隊?爲什麼有這麼多人?”呼延朵朵警惕的看着徐凡,手中的馬鞭攥得很緊,其他幾人也都是手握彎刀刀柄。

“我們帶的東西太多太珍貴了,所以請了鏢局,你們看他們的衣服,他們都是鏢局的鏢師!”

“你的鏢師有兩百多人,這比很多草原部落的人都多了,你們太危險了,不能讓你們靠近我們的營地,你們走吧!”

“姑娘,你看這冰天雪地的,我們帶了你們需要的東西,有絹帛和糧食,你們一定喜歡的,不信你們看看”徐凡伸手一揮

對面幾人全部抽出彎刀,看到只有一輛車加速過來纔沒有動手,但是仍然保持警惕。

徐凡掀開蒙在車上的圍布,露出成匹的絹帛和大包的糧食,“你看,都是你們需要的,後面的車裡還有酒和茶葉!”

呼延朵朵和帶頭的中年大漢說了半天,像是在商量什麼,就在中年大漢點頭像是在表示同意的時候,一個年輕人提馬上前,緊張的在兩人耳邊說了幾句,然後就看見對面幾個人馬上舉起彎刀怒目看着徐凡等人。

“你們是馬賊?想進我們的營地搶東西嗎?你們趕快走吧,我們營地的勇士比你們人多,我們不想和你們爲敵,你們到別處去吧?”

“馬賊?我怎麼可能是馬賊?”徐凡無辜的攤開手!

“你們的馬暴露了你們的身份。”呼延朵朵用馬鞭指着徐凡騎的馬的屁股

徐凡回頭看了看,馬屁股上有一個彎刀型的烙印,再看向其他幾匹馬,同樣的位置都有一個彎刀型的烙印,恍然大悟,這應該是那隊馬賊的標誌。

“你們誤會了,幾天之前我們遇到了一隊馬賊,他們有二十多人,想打劫我們的財物,但是被我們給宰了,我們就留下了他們的馬!”

“怎麼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我們割下了他們首領的人頭,是個大鬍子,我拿給你們看!”徐凡又打了個手勢,後面的徐巽提着一個布袋子快馬過來,把布袋子扔給那個年輕牧民。

那人打開後嚇了一跳,差點脫手扔掉,然後仔細看看裡面的人頭,並向爲首的中年人指了指那顆人頭上的一塊紅色胎記,不知道說了什麼!

“這人真的是你們殺的?”

“是,他們二十幾人,我們這麼多人,碰到我們還敢來搶只能算他們倒黴了!”

呼延朵朵又衝着中年人說了幾句,中年人看向徐凡,然後伸出了大拇指。徐凡放下心,看來他們是相信了。

“你們的貨物我們很喜歡,你們想要多少金子,我們的金子可不多?”呼延朵朵有點不好意思,沒了剛纔的劍拔弩張,徐凡仔細看看了這個姑娘,還挺漂亮!

“我們不要金子,你看到了,我們來的時候沒有馬,這幾十匹馬還是那些馬賊送的,所以我們想用這些貨物和你們換馬,你看如何?”

又是一陣商量,“可以,但是換多少要仔細商量,讓你的人趕着馬車過來吧,但是不能進營地,我們的人會過來看貨物,最後再商量換多少!”

“可以!”

徐凡命人就地紮營,卸下一部分貨物供對方挑選。很快從對方營地來了幾十人,有男有女查看貨物還互相商量。呼延朵朵則過來請徐凡過去營帳。

來到營地正中的大帳裡,剛纔的那個中年男人居中坐着,還有其他七八個人圍坐在周圍,帳篷中間點着篝火。

“這是我阿爸呼延阿古裡,是我們這個部落的大族長。”

徐凡行禮,對方示意他坐下。經過一番費勁的溝通,大概瞭解到這是一個草原上中小型的部落,是契丹的一個小分支,入冬前來到這片草原。而呼延朵朵的漢話是跟一個突厥商隊裡的唐人譯語人學的。

這時一個精壯漢子走進大帳,向族長彙報了購買貨物的數量,再由呼延朵朵轉述,“我們想要兩百匹絹帛和五車糧食,還有六十桶白酒,兩百斤茶磚。”這差不多是所有貨物的三四成,“嗯,你們想用這些東西換多少馬?”

徐凡想了想,“我想要一百二十匹馬,其中要有二十匹種馬和二十匹母馬!”

呼延朵朵把徐凡的報價翻譯過去後,就看到族長大人皺起了眉頭,顯然是很爲難。

“數量倒不是問題,只是這種馬和母馬在大草原上可是很珍貴的,而且你們還是唐人,如果讓突厥人知道了,我們會有很大的麻煩!”

“這個你們放心,只要你們自己不說,突厥人是不會知道的,即使他們遇到了我們,我們也不會說出你們的,我可以發誓!”

“你們唐人的誓言可不怎麼讓人放心!”

“誒!我可不一樣,我說話是算數的!”徐凡一陣尷尬。

又是一番商議,“我阿爸說了,看在你們殺了那些馬賊的份上,答應你了,但是你必須保證不把這事泄露出去!”徐凡立馬起身發誓,態度絕對的不容質疑。

交易達成,徐凡大手一揮送了十桶白酒給族長,呼延阿古裡大喜,拉着徐凡開喝,營地的族人得了珍貴的糧食也很高興給商隊的人送去了牛羊肉。接着就是熱鬧的篝火晚會,喝酒吃肉。

在這個營地待了幾天就到了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