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澈何時受過這樣的侮辱,冷哼一聲,別過頭去。心下對鳳清靈充滿了怨恨,若非鳳清靈突然召出暗衛,他怎會束手就擒?
鳳清靈見他不說話,知道他心中不服,便故意扭過頭去,問雲天澈:“雲天暮,你說怎麼辦?”
雲天暮思忖片刻,從懷中摸出一個綠色的小瓶子來,朝鳳清靈晃了晃,這才說道:“這瓶中裝的是我剛剛提煉出來的癢粉,只需一點點,便能讓人身上癢痛難當,就算螞蟻蟲子咬起來都未必有這功效。”看了雲天澈一眼又說道,“你只需把這癢粉灑在雲天澈身上,管保他馬上跳着離開這裡。”
雲天澈一聽這話,臉都綠了,敢情雲天暮這是落井下石啊!
剛纔他雖然與雲天暮拼死動手,原因卻是爲了鳳清靈,至於他和雲天暮兩個人私下裡交無交惡,兩人同屬親王,無論身份家世地位樣貌,都可以說是旗鼓相當,現如今雲天暮竟然要出這樣的狠招對付他,他能不急嗎?
鳳清靈聽了這話,連連點頭,伸手奪過綠瓶,笑問:“你怎麼不早些給我?我好早點拿出來對付那些不聽話的傢伙?”
雲天暮微微笑道:“這是我纔剛研製出來的,纔剛試出藥性,否則我也不能給你。”
鳳清靈晃了晃綠瓶問:“這東西真有那麼神奇?”
雲天暮所有指的晃了晃腦袋,清浚的臉上滿是笑意:“你找人試一試便知道了。”
雲天澈臉色在急速的變化着,但沒有說話,倘若鳳清靈真的拿癢粉來對付他,那可就讓人受罪了。當下雖然沒能爲黛妃報仇而心中有氣,卻也不得不低下高貴的頭,說道:“鳳清靈,你讓暗衛把劍拿開,我離開便是。”
鳳清靈這才朝鳳子奇點點頭,鳳子奇倏的把劍拿開。
雲天澈臉色煞白,恨恨的盯着鳳清靈,一字字的說:“鳳清靈,今天我暫且先饒了你,但是這個仇,我一定會報。”說完凌空騰起,氣咻咻的揚長而去。
鳳清靈撇着小嘴道:“逞的什麼強啊?明明就是怕我把這癢粉灑在他身上,這才嚇跑的,偏偏又嘴硬。”
雲天暮笑道:“無論如何,只要他離開就好。”
鳳子奇見人已經離開,這才問鳳清靈道:“郡主還有何吩咐?”
鳳清靈則道:“沒事了,你退下罷。”
鳳子奇應了一聲,揚身幾個起落,也便離開。
鳳清靈終於鬆了口氣,雲天暮過去將兩個丫鬟的穴道解開,妤兒和蝶兒兩個丫鬟解了穴,也顧不得身上痠麻,直衝鳳清靈跑過來問:“郡主,你沒事吧?你怎麼樣了?”
妤兒心疼的握緊她的手:“郡主,你早就該把暗衛召出來,瞧你這手上傷的?”
鳳清靈把手抽出來,苦笑了一下,搖頭道:“你們兩個也看的很清楚了,我沒事。”卻又轉過臉來,對雲天暮說道,“你是不是早就來了?”
雲天暮搖頭長嘆:“我若早來,豈能眼看你傷了手?”忽又去看鳳清靈,眼神卻又如清瀑一般素淨,清風一般溫暖了。
鳳清靈舉着小綠瓶,朝他眨巴眨巴眼睛,問道:“這可真是癢粉?”
雲天暮又笑了,這次他的笑容又有所不同了,笑得十分狡繪,“你猜?”
鳳清靈晃了晃小綠瓶,沉吟道:“若我猜得不錯,這是你臨時拿出來糊弄雲天澈的,這根本就不是什麼癢粉。”
雲天暮禁不住朝她豎起了大拇指:“聰明。”
妤兒沏了茶奉上來,雲天暮飲了一口茶,喃喃道:“其實,我還是有些擔心,雲天澈他不會善罷甘休,以他的脾氣,他一定會捲土重來。”
鳳清靈不以爲然的道:“難道我會怕他?他若再來,我再喚出暗衛對付他。”
“以他的身手,想要制服你,決非難事,只看他肯不肯?”雲天澈說這裡,擡頭看了一眼天色,此時天已過午。
蝶兒把午膳送過來,足有七八個菜,就在石桌上擺開,和氣的道:“請王爺用膳。”只因雲天暮那樣捨身救她家的郡主,所以她和妤兒都對雲天暮十分的感激,侍侯的也格外盡力。
雲天暮看到居然還有一瓶上好的花雕,便笑道:“有菜有酒,足矣。”他也不推辭,當下用起膳來。
鳳清靈陪着他喝了一杯酒,幽幽的道:“雲天暮,今天可要多謝你了,若不是你及時出現,恐怕……”
雲天暮擺了擺手:“千萬不要提謝字,我又沒做什麼,還不是你的暗衛出來把雲天澈給制服了?”
鳳清靈道:“話不能那樣說,只是因沒雲天澈沒有防備,所以才被暗衛一招得手。可是你,你卻不同,在此之前,你和雲天澈打鬥,也是拼盡了全力,這我是知道的。”又指着雲天暮的衣袖道,“你衣袖都破了。”
雲天暮低頭看了一眼衣袖,笑道:“不妨事。”忽又擡起兩隻衣袖,左看右看,訕然道,“你說我這樣像不像個叫花子?”
鳳清靈見他右袖少了一截,右袖被劍對穿了個窟窿,雖然還是風雅俊秀的模樣,委實卻有些滑稽,便掩脣笑道:“你不提便罷,經你一提,我這麼看時,覺得你說的很對。”
雲天暮嘆了口氣:“你至少應該賠我件衣服罷?”
鳳清靈忍笑道:“放心,我一定賠你件新衣服。”當下吩咐妤兒道,“你去世子哪裡,先給我拿件衣服過來,最好是新的。”她觀察了一下,雲天暮雖然沒有鳳清輝那麼健壯,個頭卻差不多,他應該能穿得了鳳清輝的衣服。
雲天暮卻皺眉道:“我不喜歡穿別人穿過的衣服。”
鳳清靈瞪他一眼,說道:“沒想到你規矩還不少?現如今我從哪裡給你弄件新衣服?倒不是我不捨得銀子,只是我覺得街上店鋪裡賣的衣服料子很差,實在與你不配。”其實她心下早就打定主意,要替雲天暮做件新衣裳。
雲天暮只好說道:“那讓我穿鳳世子的衣服,就與我配了?”
“你就先將就一下,要不然你這樣怎麼回府?等過幾天我把新衣服做好,親自給你送去。”
沒想到這句話讓雲天暮樂開了花,他只留意到鳳清靈說“我把新衣服做好”這幾個字上,只要一想到能穿上鳳清靈親手做的衣服,他就只覺得心花怒放。
然而鳳清靈也是另有打算,她所謂的做新衣服,只不過是一句話,她根本就不會做衣服,怎麼可能親手做?只不過,以她的眼光,提供款式設計,讓兩個丫鬟動手,這還是行得通的。
過了一會兒,妤兒從鳳清輝那裡拿了一套新衣服過來,對鳳清靈說道:“郡主,這是世子上個月纔剛做的衣服,還沒有穿過。世子聽說是楚王穿的,特意讓奴婢挑了一件白色的錦衣,也不知合不合王爺的喜好?”
雲天暮眼珠子轉了轉說道:“這是新的?”言外之意,怕鳳清靈不肯給他再做新衣。
鳳清靈把衣服往他懷裡一塞,說道:“這是臨時讓你穿的,既然我已說了給你做新衣,那我肯定言出必行,你就放心罷。”
雲天暮這才高興起來,回到屋子裡換了衣服,又出來讓鳳清靈瞧。
鳳清靈見他神采奕奕,俊俏的眉眼仍然恬靜溫和,卻又如出谷的清瀑一般素淨超然。雖說同樣是白衣,但穿在雲天暮身上,就變成了另外一種氣質,看起來有說不出的親切和恬淡。和着身後那六尺開外的一樹桂子,真是衣白不沾塵,卻又透着清香。
“你瞧瞧,我穿鳳世子的衣服怎麼樣?”雲天暮伸開雙臂,對着鳳清靈轉了一圈,只待她的評價。
鳳清靈看了,故意說道:“雖然你已經穿上夠帥氣了,但還是不如我哥哥看起來英偉。”
雲天暮有點委屈的道:“我和你哥哥本就不是一種類型的人,怎麼可能一樣?”
鳳清靈忍不住笑得彎下腰:“你也別委屈了,我是逗你玩的。其實你穿上這衣服,看上去神采飛揚,俊逸淡雅。”
雲天暮臉上這才露出孩子氣的微笑,自信的揚着眉道:“我就知道,我根本就沒那麼差。”
鳳清靈鄭重的點點頭:“你本來就不差,若說你差,那咱們雲岫國再也找不出俊俏的男子了。”
這話又讓雲天暮高興起來,他很享受鳳清靈的誇讚。但轉念想到鳳清靈的遭遇,又禁不住替她擔心起來:“靈兒,你這幾天一定要小心。”
鳳清靈朝他眨眨眼睛,說道:“你就放心罷,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
雲天暮想了想,又從懷中摸出個白玉小瓶,放在石桌上道:“這是我研製出來的上等的金創藥,不但能促合傷口,還能滋潤肌膚,待你晚些時侯換藥時,就用這個敷上,等你傷好之日,必然不會落下傷疤。”
鳳清靈將藥瓶收了,不免對雲天暮又是感激不已。雲天暮見天色不早,便也沒再多停,徑自去了。
過了一會兒,鳳清輝來西廂找她。
鳳清靈見他到來,已然明白事情已然傳揚開來,便把事情的原委說給鳳清輝聽,妤兒和蝶兒兩個丫鬟也做證明,力證鳳清靈並沒有推倒慕容黛。
鳳清輝聽了,大感無奈,又是一聲嗟嘆:“這幾天我因有事不在府中,誰成想就出了這檔子事情。現如今不管靈兒做沒做,事情已經傳揚開來,只怕……”他擡頭瞥了鳳清靈一眼,欲言又止。
鳳清靈卻早已處變不驚,淡定自若的道:“哥哥有什麼話儘管直言,我現在經歷過這麼多事,還怕有什麼不能擔待的?”
鳳清輝這才又說道:“上次黛妃滑胎一事,已然驚動朝野,這一次只怕也是如此。別的我倒並不擔心,現如今我只擔心皇上怪罪下來,妹妹恐怕要受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