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慕容黛既是人證也是物證,若她信口雌黃,我們找誰對質?”雲天暮打定了主意,知道鳳清靈絕對不可能動手去推慕容黛,是以才如此篤定。
雲天澈氣呼呼瞪他一眼:“你分明就是存私偏坦。”
“那你還是一意孤行。”雲天暮有心幫着鳳清靈,便和雲天澈針鋒相對起來。
雲天澈卻絲毫聽不進去他的話,厲聲喝道:“雲天暮,不管你今天說什麼,我都要替黛兒報仇。黛兒她失去孩子已經很可憐了,現在連孩子也不能生了,你知不知她的心有多疼!”
雲天澈聽到這話,向鳳清靈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冤枉靈兒,她的心也很疼?”
雲天澈厲聲喝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歡她,所以纔會向着她說話,雲天暮你真該醒醒了,她絕對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善良純潔。”
雲天暮沉默了一會兒,彷彿在思忖,又似乎在沉吟,片刻之後,才說道:“雲天澈你也應該醒一醒了,靈兒也絕對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惡毒險惡。”
雲天澈冷笑:“你是不是今天一定要管這件事情?”
雲天暮擡頭,然後慢慢的立起身來,用淡定卻又不容置疑的聲音說道:“我方纔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我要救人。”
“若我今天一定要殺鳳清靈呢?”雲天澈語氣一轉,波光瀲灩的桃花眼中分明射出銳利的光芒。
雲天暮迎着他的目光,清澈透亮的眸中也露出少有的殺機,輕聲道:“那你就先殺了我再說。”
雲天澈急了,擡腿一腳,把丟在地上的劍踢起來,反手握住,大喝一聲:“那就不必多說,動手吧?”
雲天暮扭頭看了鳳清靈一眼,說道:“靈兒你站遠些,仔細傷到你。”然後撩開衣襬,擺出架式,對雲天澈道,“請。”
雲天澈氣極了,挽出劍花,劍如閃電,直取雲天暮的心口。
鳳清靈見這一劍來勢洶洶,便提醒雲天暮道,“小心!”
雲天暮在劍嘯聲中出手,風動、樹搖、草飛,彷彿連陽光都變了顏色。
鳳清靈覺得自己的雙耳像是給什麼東西刺到似的,拔扯得痛入心肺,那一聲劍嘯彷彿一下子把她的耳膜震裂,眼眶震碎,把她的五臟六肺鼓搗碎一般!
這一剎那,雲天暮的掌風已經冷靜的、悄無聲息的、毫無知覺的掩近雲天澈胸前。
出掌的手彷彿並無敵意,可將要中掌的人,卻及時的撤劍回擋,“格”的一聲掌風打在劍身上,劍身震得“嗡嗡”作響,雲天澈接連退了好幾步,才擋住這掌風。他完全沒料到,雲天暮一上來就用盡了全力,似要幫鳳清靈報仇般,一上來就下了狠招、殺招,完全不留餘地,要將他一擊擊潰。
“雲天暮,你居然……”雲天澈想要說些什麼,想了想,卻終於什麼也沒說,而是凝神定氣,緩緩的揮出了第二劍。
這一劍看起來平平無奇,出招既不快也不慢,就好像楊柳拂風似的,顯得那麼親切溫柔,但他一出手,雲天暮的臉色就變了。
雲天暮沒有敢硬接這一招,而是施展輕功,整個人都拔地而起,接着再飄飄然落下,落在三尺開外的地方。
鳳清靈是懂武的人,她忍痛捂住耳朵,一眼看出,雲天澈這一招看似平平,實則蘊含着殺着,也是全力以赴的攻擊,否則以雲天暮的武功,怎會只是躲開而不還擊?
雲天澈得了這一劍之勢,招式又變,不再緩慢,而是勢如閃電,越攻越急,“唰唰唰”接連攻出六六三十六劍。雲天暮沒有跟他硬碰,左躲右閃,在避開劍氣的同時,還不忘攻出幾掌還擊,饒是這幾掌,也讓雲天澈亂了方寸,只見他已經施展出的招式疾快的收回,擋在面前。掌風打在劍身上,發出“叮”的一聲響,就好像石子碰在鋼鐵上的聲音。
鳳清靈緊張的摒住了呼吸,以她的經驗,知道這兩個大男人拼了全力在做殊死搏鬥,稍有差池,便會有人受傷甚至送命。她雖然聽了雲天暮的話,站得稍遠一些,但也能感覺到銳利的劍氣和凌厲的掌風從臉旁掃過,竟然也颳得臉上隱隱作痛。
雲天澈和雲天暮兩個人鬥了一會兒,分不出勝負。鳳清靈只看到兩個人身形越來越快,越來越疾,一會是紅雲裹了白雪,一會是白浪捲了紅泉,耳中只聽到“叮叮咚咚”的聲響,能看到奪目的劍光,卻看不清楚兩個人的招數。
這樣不行,倘若他們兩個人再打下去,一定會兩敗俱傷。
傷了雲天澈倒不要緊,是他活該;可若是傷了雲天暮,那就不好了,畢竟雲天澈是爲她出頭,她不能眼看着雲天暮受傷。
鳳清靈想到這裡,忽然衝了上去:“住手!”
雲天暮見她衝上來,只怕傷到了她,招式說停就停,戛然而止。
而云天澈卻收勢不住,一劍橫刺過來,劍尖一偏,卻把雲天暮的衣袖刺了個窟窿,對穿過去,只是沒有傷到人。
就算是這樣,也把鳳清靈給嚇了一跳,她指着雲天澈道:“雲天澈,你要幹什麼?”
雲天澈冷哼一聲:“我要殺你。”又加了一句,“誰要攔我,我就殺誰。”
鳳清靈目光如冰,冷冷的瞥他一眼:“你殺不了我,同樣也殺了不他。”
雲天澈愕然:“爲什麼?”
“因爲我還不想死,我也不想讓雲天暮死,就這麼簡單。”鳳清靈說的簡簡單單。
雲天澈傲然道:“那要問過我手中的劍再說。”手腕一動,劍尖又是一抖。
雲天暮護鳳清靈心切,急忙將她扯在身後,嘴裡說道:“雲天澈,你有什麼儘管朝着我來,對付一個弱女子算什麼本事?”
雲天澈恨聲道:“她對付黛兒的時侯,有沒有想過黛兒也是個弱女子?”
鳳清靈知道跟雲天澈解釋也沒有用,他現在已經完全相信了慕容黛的話,就算她清白無瑕,他也不會相信。所以,她不再辯解,只是問雲天澈:“你現在肯不肯走?”
雲天澈在驚愕之餘,果斷的道:“我不會走。”
“那好,你等着。”鳳清靈再也忍不住了,她本不想如此,但云天澈咄咄逼人,逼得她不得不喚出暗衛。
嘴裡念動暗語,傾刻之間,便看到一名黑衣蒙面的男子出現在身側。
黑衣蒙面的男子一旦出現,場面上的形勢便完全不同了。
爲首的蒙面男子,正是鳳清靈所屬的暗衛之首鳳子奇,他一現身,便對鳳清靈跪倒在地,“郡主有何吩咐?”
鳳清靈指着雲天澈道:“這個人要殺我,討人嫌的很,你想個辦法把他趕走,我不想看到他。”
鳳子奇應了一聲:“喏。”便倏的立起身來,他身形高大健碩,立起身來,彷彿比雲天澈的塊頭還要大,往雲天澈面前一站,更是像一把出鞘的劍,雖然還沒動手,但那迫人的劍意,彷彿已在眉梢。
雲天澈只聽說過鳳清靈有暗衛,卻沒有親眼見過,當他親眼看到這一名暗衛時,禁不住瞠目結舌,原來鳳清靈所說的話並不是假的,她還真有暗衛。
看到鳳清靈召喚出來暗衛,雲天暮也大吃一驚,但他只是說道:“靈兒你又何必動用暗衛呢,非緊要關頭,你還是少用暗衛。”
鳳清靈朝他點點頭:“我知道。”她望向雲天暮的神色有說不出的溫柔,“我知道你是爲了保護我,纔跟雲天澈打鬥。我怎麼能看着你被他傷在劍下?”她又把頭轉過去,面對着雲天澈,“所以,我必須要召喚出暗衛來對付他。”
雲天澈的臉色有點變了,卻還是傲然道:“鳳清靈,莫以爲你有暗衛,本王就會怕你?”
“我沒想過讓你怕我,我只想讓你離開這裡。”鳳清靈的態度擺的很明確,她沒有精力跟雲天澈窮耗下去,更不願意看到雲天暮傷在雲天澈的劍下。
雲天澈冷然一笑:“你還沒有給我做出交待,我怎麼可能走?”
鳳清靈氣得小臉煞白,指着他道:“不可理喻。”
雲天澈卻偏又擡頭挺胸的道:“你也是。”
鳳清靈還要跟他再吵下去,卻見鳳子奇往前跨了一步,說道:“郡主,讓屬下來對付他。”
鳳子奇也使劍,但他的劍與雲天澈的不同。雲天澈手中所執的寶劍華貴精美,一看就是一把上好的良劍,而鳳子奇手中的長劍卻只是普通的鐵劍,既窄又薄,劍身只有兩指寬,看起來既不花俏也不精美,普通的簡直就像破銅爛鐵一般。但這把劍卻十分銳利,陽光下泛着藍光。
雲天澈見他上前,忍不住拿寶劍直指着他:“你來吧。”
鳳子奇微微一動,拔劍就刺。沒有任何掩飾,直來直去。
就算雲天澈這樣的高手,也沒有見過這樣直接這樣乾脆的劍法,等他反應過來,已是來不及了,只見劍光一亮,緊接着頸中一寒,一柄鐵劍穩穩的抵在他咽喉。
鳳子奇的聲音也冷的像劍,他冷冷的問:“我家郡主讓你離開,你肯不肯?”
雲天澈臉都氣紅了,怎麼也沒料到,竟然會在這樣一種情況下,被鳳子奇一擊而中。他倒是並不害怕,只是有說不出的氣惱。
鳳清靈也驚訝極了,她知道鳳子奇身爲暗衛頭領,武功一定很高強,但她卻沒想到鳳子奇的武功會高到這個地步,只用了一招,便逼得雲天澈乖乖就範。
只有雲天暮笑着撫掌,嘴裡說道:“好極了。”
雲天澈狠狠的瞪他一眼,喝道:“雲天暮,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雲天暮哼了一聲,不無嘲弄的道:“就算你說話,現在別人也只把你當啞巴,你敢動嗎?”
雲天澈還真不敢動,因爲劍尖就抵在他的咽喉,只需一分,劍尖就能刺入喉嚨。
鳳清靈冷冷看着雲天澈,看到他那明鮮俊美的臉龐不知是因爲生氣還是害怕,已然變了顏色,便對他說道:“雲天澈,若你現在肯離開這裡,我就讓暗衛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