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到了“雲湖軒”,鳳清靈翻身下馬,來到二樓。
遠遠的,便聽到南宮沁那銀鈴般的笑聲:“靈兒姐姐,你可算來了?”
一見到她,鳳清靈就覺得心頭像是被清風拂過,有說不出的可親可喜,上前給了南宮沁一個大大的擁抱,這纔過來跟南宮商打了聲招呼。
南宮商早已起身相迎,見只有鳳清靈一個人,便問她道:“怎麼不見鳳世子?”
鳳清靈回道:“哥哥他臨時有事,不能一同前來。”
南宮商那冷豔高潔的俊臉這才露出一絲笑意,說道:“也罷,下次有機會再宴請鳳世子。你快過來坐。”
南宮沁指着身邊的位置道:“靈兒姐姐坐在這裡,我要與靈兒姐姐挨着。”
鳳清靈應了一聲:“放必,我必定挨着你坐。”,還未落座,正說着話,就見雲天澈也來到二樓。
雲天澈只跟南宮商打了個招呼,便大刺刺的緊挨着鳳清靈坐下。鳳清靈心中惱火,狠狠的瞪他一眼,問:“你離我那麼近幹什麼?”
南宮商摸了摸鼻子,說道:“只是一個座位,你又何必計較?”
鳳清靈暗想,還是不要理這個傢伙的好,便轉過頭問南宮商:“怎麼不見雲天暮,你不會沒給他下貼子吧?”
南宮商正要說話,南宮沁搶在他前面道:“怎麼可能?我哥哥一早就給楚王下了貼子。”
鳳清靈朝四下裡瞧了瞧,卻沒看到雲天暮的身影,便鬱悶道:“他該不會是不來了吧?理論他不是這樣的人。”因爲她知道雲天暮最喜歡喝酒,有酒宴找他,他豈能不來?
南宮商淡然而又篤定的道:“放心,他一定會來。”
正說話間,忽然聽到一陣清風朗月般的笑聲,接着便看到一道人影從窗戶中掠進來,那一抹流雲似的白,就好像剛剛自雲端飄下,也彷彿早就等在窗外,只待進來的那一刻。
雖然還沒看清楚來的人的臉,但鳳清靈已然知道來人是誰,便抿了嘴脣笑道:“我就知道,聞着酒香,有的人就算不請也會自來,更何況已經請了。”
雲天暮已然輕飄飄的落在座上,俊俏的眉間含着溫和親切的微笑:“靖王下了貼子,我怎能不來?”說到這兒,彷彿纔剛剛看到雲天暮似的,好奇的道,“你怎麼也來了?”
雲天澈不高興的道:“你收到了貼子,我也收到了貼子,我怎麼就不能來?”
雲天暮輕嘆一聲:“既然如此,那我就勉強跟你同席。”
雲天澈氣道:“這叫什麼話?什麼叫勉強跟我同席?難道與我同席有損你這王爺的威名不成?”
雲天暮搖頭嘆道:“非也非也,我們這叫道不同不相爲謀。”
鳳清靈覺得雲天暮這話說得機警,忍不住朝他豎起大拇指,讚道:“說得好!”
南宮商卻道:“既然大家都到齊了,那就開始吧?今天是給鳳郡主開的慶功宴,鳳郡主今天可要多喝幾杯。”
鳳清靈嬌笑道:“多謝南宮商你的美意,那我就先謝了。”說完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又舉飲空的酒杯舉給大家看,“你們瞧,我可是喝得乾乾淨淨,你們是不是也應該把這酒飲了。”
衆人都飲了酒,唯獨雲天澈不動不飲,只坐在那裡。
鳳清靈禁不住說他:“雲天澈,別人都飲了酒,你爲何不飲?你是不是覺得不配喝這杯酒?”
雲天澈冷笑道:“怎麼可能。我只覺得與你來說是一件喜事,與我來說,卻並非如此。”
鳳清靈知道他所說的是什麼事,便冷哼一聲,說道:“雲天澈,你還有完沒完,事情已經過去了,你還喋喋不休,你究竟還像不像個男子漢?”
這話一說出口,衆人都愣住了。
南宮沁扯了扯鳳清靈的衣袖,小聲說道:“靈兒姐姐,你別跟昭王一般見識,你們畢竟認識一場,有時侯說話也不必太難聽了。”
鳳清靈粉臉帶煞的道:“沁兒,你什麼都不清楚,不要亂說。”
身爲東道主的南宮商自然也發了話:“靈兒,你也不必對昭王太過計較,畢竟大家都在雲都,有時難免要打個照面,若你心中不喜歡,不理他就算完了,何必出口傷人?”
雲天暮卻沒有說話,只是瞪大那雙清明透亮的眼睛,定定的望着這一切,只待鳳清靈給個答案。
但是衆人的態度卻讓鳳清靈生了氣,她略帶氣惱的瞪着雲天澈,對他說道:“雲天澈,你該自己跟大家解釋一下?”
雲天澈卻滿臉無辜的反問她:“本王沒什麼好解釋的。”
鳳清靈氣呼呼的瞪他一眼,又轉過臉來看着大家,這才說道:“好,既然雲天澈不肯說,那我就告訴大家是怎麼回事。其實中秋節那天晚上,昭王雲天澈也想到了賑災的辦法,只不過我搶在了他的前面,他因此心中惱我恨我,總是找我的麻煩,讓我不自在,你們說這究竟是怪我,還是怪他?”
衆人方纔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南宮商淡淡的道:“昭王,這就是你的不是了,那天晚上皇上讓我們出主意,你既然想到了辦法,爲何不早點說出來?靈兒不但想到了辦法,還親自參與籌款,現如今靈兒已經把這件事情完成了,你若還是記恨他,便是你太過小氣。”
“我小氣?”雲天澈忽的一聲立起身來,冷聲道,“那天晚上分明是我想到辦法,但硬是被她搶先一步,她分明就是故意讓我無法在皇上面前立功。”
鳳清靈冷笑道:“是又怎麼樣?就算我在皇上面前搶了你的風頭,那也是你自己不主動站出來,偏偏等人家拿出主意,你又怨恨人家,我真不知道,你原是這麼小氣的一個人男人……現如今事情已經解決,你還想怎樣?”
雲天澈卻還不服氣的道:“我不想怎麼樣,這慶功酒,我也喝不下去,就這麼回事。”
鳳清靈氣的指着他道:“雲天澈,你自己一個人不痛快,少來找我們的麻煩,我們誰都不欠你。”
南宮沁這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勸雲天澈道:“昭王,你是個男子漢,凡事應該大度一些。”
雲天澈生氣的說:“我也想做到不計較,只不過看到她這麼高興我就來氣。”
雲天暮聽了,禁不住反問他:“既是這樣,你又何必來這兒?”
“我……”雲天澈自己也說不汪清楚自己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心態,既恨鳳清靈,又想看到她,可是看到她那麼高興的樣子,他心中就覺得很不痛快。連他自己也無法說清楚因何有這種矛盾的心理。
此時,南宮商發了話:“昭王,過去的事情,你何必耿耿於懷?至於靈兒,她今天是本王的貴客,本王作東,當然不想看到這種場面。若是你昭王肯給本王幾分薄面,就不要胡攪蠻纏,這與大家都不好。”
南宮商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雲天澈知道再混鬧下去也太沒意思,只好訕訕然的點頭道:“既然靖王這麼說,那本王就權當看你的顏面,不再提那件事情。”
鳳清靈見他這樣說,自然也不願掃了大家的興,便又跟大家笑鬧道:“來來來,我們先乾一杯。”
衆人都把酒杯舉起來,雲天澈頓了一下才舉起酒杯,雖然臉上還是不好看,但態度已明顯好了許多。
這時,雲天暮說道:“今年的桂花開的好,我打算再釀幾罈子桂花酒。”
鳳清靈拍手叫好:“那樣最好,現在正是桂花飄香的季節,你多采些桂花,到時侯多釀幾罈好酒。”
雲天暮嘆道:“可惜舊年的雪水並不好。早知這樣,去年我冰凝國之時,就多帶點雪水回來。”
鳳清靈奇道:“冰凝國?你經常不在雲都,我還以爲你只在國內遊歷,卻同成想你居然去了國外?”倘若說到別的國家,她自然是不知道的,但冷月璃便是冰凝國的公主,她纔對冰凝國稍有了解。
雲天澈微微一笑:“哪能經常呆在一個地方呢?我也是四下裡亂走,隨着自己的心。”
沒想到鳳清靈聽了,無限嚮往的看着他道:“你這麼一說,我都想跟你一起了,到處走走看看,那該多好?”
南宮商那冷峻的臉上,也禁不住露出一絲淺淡的笑意:“那可不成。”
鳳清靈問他:“怎麼不成?”
南宮商道:“你最喜歡四處亂跑,又愛喝酒,哪天你喝多了酒,又不知跑到什麼地方,楚王只是尋你,恐怕就要尋得哭了鼻子。”
南宮沁“哈”的一聲拍着小手笑起來:“是極是極,哥哥說的對極了,靈兒姐姐絕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鳳清靈被這兄妹二人笑得有些臉色,嘟着小嘴道:“我哪有你們說的那樣不堪?我原來是不怎麼飲酒的,可惜後來偏偏遇到了一個叫雲天暮的酒鬼,他有事沒事就來找我喝酒,我這纔開始喜歡飲酒的,這怎麼就能怨得了我?”
雲天暮顯得委屈之極,嘎聲道:“郡主,我又沒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喝酒,你怎能這樣冤枉我?”
卻沒想到雲天澈接了這句話道:“我記得靈兒以前確實不怎麼飲酒的,現在這嗜酒的毛病,確實是跟雲天暮學的。”
雲天暮晃了晃腦袋,也不生氣,笑嘻嘻的道:“也罷,好人是我,壞人也是我,我全都認了,這樣你們滿意了吧?”
鳳清靈搖頭道:“並不滿意。”
雲天暮俊眼微眯,壓低了聲音問:“靈兒,你還想怎樣?”
鳳清靈卻不言語,只管倒了幾杯酒送到他面前,這才說道:“除非你把這幾杯酒都喝了,這纔像樣。”
雲天暮尖叫起來:“靈兒,你這分明是在欺負我。”又問衆人,“你們都看到了吧?她就是在欺負我。”
沒想到所有人都衆口一詞:“我們都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