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清很是高興,但他向來喜形不於色,還給人一種溫文有禮、俊雅出塵之感,便往前一站,說道:“多謝皇上厚愛,微臣必將盡心盡力辦好這趟皇差。”
雲天澈和雲天星兩個人見皇上已然發了話,只好訕訕然的退下去。雲天星自然生氣,然而更爲生氣的卻是雲天澈,他原來的打算竟然盡數被鳳清靈破壞,那一種心情實在難說。
鳳清靈卻面有喜色,雖然在意料之中,但皇上當着這麼多人誇獎她,她還是禁不住沾沾自喜,小小的虛榮了一把。
當下也有其他的王爺世子誇讚鳳清靈:“鳳郡主這一次可是立了大功,皇上一定要好好封賞纔是。”
明帝笑道:“朕正有此意,你們說要怎樣封賞鳳郡主?”
豈料鳳清靈卻搖了搖頭:“皇上,靈兒不要封賞。靈兒所做的事情,不過是了爲了受苦受難的黎民百姓,若是想着立功,那靈兒也不會拿下這吃力不討好的差事。所以,請皇上不必封賞。”
明帝一聽這話,心中更高興了,難得鳳清靈如此識大體,真是難能可貴。幾個月前,鳳清靈害得黛妃滑胎,又公然休夫,這兩件事情傳得朝野盡知,雖說他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沒有處置鳳清靈,但心中的不滿卻日漸增進,現如今鳳清靈不但能改過自新,還能爲朝廷出謀出力,只看她眉宇間的自信,已隱隱有皇后之風……只是他還拿不定主意,讓鳳清靈嫁給哪一位親王合適呢?
雲天暮對鳳清靈說道:“靈兒,你如此知書達理,真不愧是堂堂的鳳郡主,本王真替你高興。”
“多謝楚王誇獎。”鳳清靈小得意了一把。
明帝見賑災一事已經解決,便命雲天清即日起身赴江北賑災修河,其他衆人也一併散了。
鳳清靈隨着衆人一起離開尚書房,雲天澈便冷嘲熱諷的道:“鳳清靈,你終於出盡了風頭,這樣你就高興了?”
鳳清靈倏的回頭,清麗的臉上盡是嘲弄,諷刺他道:“怎麼?我搶了你的風頭,你不高興了?”
雲天澈俊臉微變,不置可否的冷笑:“難道你覺得我應該高興嗎?”
溫和親切的雲天暮禁不住勸道:“昭王,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靈兒這次籌款成功,就算你不喜歡,也不能這樣說她。她也算是爲老百姓做了一件好事,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
雲天澈氣呼呼的道:“你知道什麼?”他生氣的是因爲鳳清靈的破壞,讓他失去了兩次在皇上面前“表現”的機會,但對雲天暮來說,雲天暮完全不懂這些,因爲雲天暮從來沒有這個心思。
鳳清輝也不高興的道:“昭王,你若再故意刁難,別怪本世子不念舊情。”對於雲天澈,鳳清輝有一種敵對的情緒,特別是當他知道靈兒成親這幾年,完全受到雲天澈的冷落,便對雲天澈很是不滿。甚至他還覺得靈兒當衆休夫做的很對,起碼靈兒不用再過那樣悽苦的日子。
雲天澈只是想發幾句牢騷,也沒想着真的跟鳳清靈過不去,更不想與鳳清輝等人爲敵,便重重的哼了一聲,氣哼哼的不再說話。
雲天星跟他的心思彷彿,但卻只爲沒有爭得江北賑災這個差事而憤憤不平,因而對鳳清靈的態度也很不好。只對衆人說了一句:“本王先行一步。”便匆匆走了,經過雲天清身邊時,不免回頭發出一聲冷哼。
雲天清當然知道雲天星爲什麼生氣,不過他現在也沒有心情計較。幫助鳳清靈籌集銀兩,讓他得到皇上的看重,皇上這才把江北賑災這個差事交付給他,確切來說,應該是鳳清靈功勞,他對鳳清靈自是有幾分感激,但以他的個性,也沒有表露出來,只是對鳳清靈說道:“靈兒,多謝你在皇上面前舉薦本王。”
鳳清靈滿不在乎的笑道:“越王不必客氣,你之前也曾幫過我的忙。皇上不是要派你出這趟差,你趕快回府收拾一下,即刻啓程罷。”
雲天清微微點頭,出塵的俊臉露着笑意,向衆人道別,回府準備去了。
此刻鳳清靈等人出了宮門,早有備好的馬車等侯着。及至到了宮門,一直都默默無言的南宮商才說了一句:“靈兒,改天我請你喝酒,慶祝你這個臨時欽差旗開得勝。”
鳳清靈又立馬得意的道:“只要你請客,我必定去。”
南宮商又瞥了雲天暮一眼,說道:“還有楚王和鳳世子,咱們都聚在一起,也顯得熱鬧。”
由於南宮商向來與人疏離,很少有這麼熱情的時侯,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雲天澈大感意外,他想不出鳳清靈究竟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引得無數王爺競折腰。
雲天暮的臉上又流露出溫和親切的笑容,他連連點頭道:“喝酒這種事,你們最好都叫上本王,本王最是樂中此道。”
衆人聽到這話,都不覺笑了。
只是鳳清靈感慨了一聲:“倘若雲天清沒有辦差,咱們就能一起喝酒了。”她和雲天清接觸的並不多,但這兩天一同辦差,覺得雲天清也是極易相處之人,而她又天生愛玩,所以才這樣說。
南宮商聽了,如雪高潔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令人覺察的無奈,卻只是淡淡的道:“等越王自江北賑災回來,我們再聚在一起喝酒也不遲。”
豈料,雲天澈突然說了句:“靖王,你介不介意多一個人?”
南宮商擡頭,那雙如冰雪般的眼眸緊盯着他,頓了一下才問:“昭王的意思是……”
雲天澈居然說道:“我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難道靖王沒聽懂?”
南宮商忽然露出冰消雪融般的淺笑:“若是昭王喜歡,還請自便。”
鳳清靈卻不高興的道:“爲什麼要請他?爲什麼要讓他也去?剛纔他不是還對我冷嘲熱諷的嗎?”
雲天澈俊臉一變,氣道:“鳳清靈,你究竟想要怎樣?”
鳳清靈和他針鋒相對的道:“現在不是我想怎樣,是你想怎樣?你不是那麼討厭我嗎?人家靖王宴請我,關你什麼事?你又要湊什麼熱鬧?”
雲天澈冷聲道:“鳳清靈,你不要欺人太堪!”他所指的便是籌集災款和出差江北這兩件事情,鳳清靈已經破壞掉兩件讓他足已在皇帝面前獲得重用的大事,而鳳清靈卻還在不依不饒。
鳳清靈偏首道:“那好,我希望你以後也不要再糾纏不清,因爲我再也不想聽到什麼閒言碎語。”
當着這麼多人,雲天澈被她搶白的實在難堪,當下重重的哼了一聲,策馬離開。
而鳳清靈等人也上了馬車,各自回到府中……
隔了一天,鳳清靈收到請柬,原來是南宮商在“雲湖軒”中設下酒宴,爲她慶功。
想到籌集善款這件事情自己辦得如此漂亮,鳳清靈便十分高興,當下決定赴約。她本欲叫上鳳清輝一起赴約,卻沒想到鳳清輝臨時有時,只能爽約,她便一個人獨自出了王府,前往“雲湖軒”。
這天鳳清靈並沒有乘車,而是騎了一匹駿馬,出了府門,朝“雲湖軒”所在的方向馳去。
正穿過鬧市,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一陣急快的馬蹄聲,還伴着一聲馬嘶。應該是後面有人要往前超,雖然鳳清靈已打算讓道,卻又不由自主的回頭瞥了一眼,這一眼不打堅,卻看到正是鮮衣怒馬的雲天澈。
雲天澈也沒料到是她,先是怔愣了一下,這才問道:“怎麼是你?你什麼時侯學會騎馬的?我怎麼不知道?”
面對一連串的問題,鳳清靈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反問道:“怎麼不可能是我?我什麼時侯學會騎馬難道就一定要告訴你?你是我的什麼人?你有資格知道嗎?”
雲天澈非但沒有像平時一樣勃然大怒,反而露出一絲陽光般的笑意,有說不出的瀟灑倜儻,他說道:“我只不過隨便問了一句,你就這樣咄咄逼人,就算我們已經不是夫妻,可起碼我們總算是個熟人吧?至少要比陌生人強一點。你對我說話這麼兇幹什麼?”
鳳清靈橫他一眼:“就算你說的有道理,可我上次不是跟你說過了,我不希望再跟你有什麼糾纏,請你離我遠一點。”
雲天澈摸了摸鼻子,搖頭道:“那可不成,我今天是赴靖王之約,要到雲湖軒吃酒。”
沒想到南宮商當真約了雲天澈,鳳清靈腦海中閃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她不想赴約了,因爲她不想見到雲天澈。可是,轉念一想,憑什麼啊?憑什麼有云天澈在,她就要躲?而且她可是今天酒宴最重要的客人,若她不去,這個酒宴還有什麼意義?
當下打定主意,又對雲天澈冷喝了一聲:“雲天澈,我警告你,今天中午,你不許惹我!”
雲天澈聳了聳肩膀,朗聲道:“你就不能說話客氣一點?我只是去吃酒,關你什麼事?”
這話說的……鳳清靈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接着轉過身去,也不再理會雲天澈,策馬揚鞭的往雲湖軒趕去;而云天澈見狀,當然不甘示弱的追上去,幾乎和鳳清靈並轡而行。
鳳清靈見他追上來,生氣的問:“雲天澈,你到底想要怎樣?這麼寬的路,你爲什麼一定要跟着我?”
雲天澈不慢不緊的道:“這麼寬的路,難道只能你一個人走?”
鳳清靈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卻看到秋陽下的雲天澈有說不出俊美倜儻,心裡頭竟然有些恨不起來了,但又硬生生的別過頭去,不去看雲天澈。
可是,雲天澈卻朝她笑嘻嘻的說道:“靈兒,你說別人瞧見我們這樣在一起,不知會怎麼想?”
鳳清靈沒好氣的道:“還能怎麼想?肯定想到我被一個無賴纏上了。”
雲天澈頓時碰了一鼻子灰,等他反應過來時,鳳清靈已然搶到了他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