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澈苦笑一聲:“我已知道了。”手上揮舞不停,砍殺敵兵,力圖解救慕容劍。
鳳清靈很擔心他,對雲天清道:“我們也過去相助。”
雲天清早就持劍在手,毫不猶豫的道:“好。”回頭一瞧,只見雲天星遠遠的落在後面,氣道:“齊王,是你害怕了嗎?”
鳳清靈這纔想到這個人,扭頭看見他躲的那麼遠,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嘲諷道:“齊王你既然那麼害怕,何苦出來跑這一趟?還不如回家帶孩子呢?”
雲天星聞言大怒,拍馬上前:“你知道什麼?本王是怕還有伏兵,觀察一下四周的情況。”
雖然只有短短几天,鳳清靈跟他已呈水火不融之勢,憤然道:“這會兒咱們五萬大軍都快覆滅,你不着急救人,還有什麼可瞧的?”
雲天星冷哼一聲:“已經有五萬大軍中伏,難道你要讓咱們剩下這三兩萬人也被伏不成?”
眼見兩人又要擡槓,雲天清顧全大局的催促道:“齊王,救人要緊,你別跟鳳郡主一般見識。”
雲天星這才憤然的瞪了鳳清靈一眼,策馬衝下去。
鳳清靈氣白了一張俏臉,對雲天清道:“我就沒見過這樣的人,真是蠻不講理。”
雲天清長嘆道:“郡主先別忙着生氣,還是先看看咱們這五萬大軍還剩了多少吧?”
鳳清靈才又回過頭去看,我軍將士的屍體遍佈整個三十里崗,多數是中箭所致,而敵軍的士兵雖有死亡,卻不及我軍一成,顯然此戰殘烈之極。放眼望去,所剩將士只怕還不足一萬。
怎麼會這樣?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完全超出大家的意料,本以爲這次引蛇出洞,能將叛軍一舉擊潰,卻沒想到自己人卻先遭到敵手。絕對是有人泄密所致,否則不可能傷亡如此慘重!
雲天清心頭在長長的嘆惜:雖說這次他是爲了助雲天澈而來,可這一次五萬大軍慘敗,不說雲天澈難嚮明帝交差,就連他自己也是無法交待。看來這次出兵增援是完全失敗了,他怎麼就沒能想到這一層呢?
“殺!”雲天澈厲聲高喝,長槍揮舞如風,簡直勢若瘋虎。誰看到這五萬大軍慘敗,誰都不可能淡定,皇上對他如此倚重,他卻辜負了皇上的厚望,這讓他有何顏面再見明帝?
雲天星已然衝下去,他在戰場上殺人如麻,出手無情,往往一招致命,他在強烈進攻中,敵兵連連後退。
雲天澈見有空隙,策馬衝到慕容劍身邊:“世子,你受傷嚴不嚴重?”
雖說慕容劍身上血跡斑斑,可他受的傷卻並沒那麼嚴重,雖然咬牙苦撐到雲天澈到來,卻還能勉強應付,當下恨聲道:“放心,我挺得住。”
鳳清靈再也忍不住了,也開始往下衝去,拿出連弩放出短箭,恨不得將眼前的敵兵全都射殺。她很少直擊戰爭,就算這次被困北疆,守城之戰也有士兵傷亡,但那規模完全不能和現在相提並論。放眼望去,那種屍橫遍野的觸目驚心,真是讓她膽顫心寒,恨不能把所有的人敵人都殲滅,替這些士兵報仇。
雲天清怕她遇到危險,一直都護在她左右。
而云天澈在跟慕容劍匯合之後,兩軍並在一起,合力往外衝。敵軍漸漸守不住,但他們伏擊已經成功,也知道不可能一次就能把雲岫國的全部主力滅掉,開始自動自覺的往後撤退。
報仇心切的雲天澈哪容他們輕易撤走,一個也不願放過,將手中的銀槍舞成一條銀龍,紅纓點點、寒光爍爍,挑、刺、劈、戳,直殺得敵兵哀號連連,四下逃竄。他還要再追,被鳳清靈一把攔住:“別追了,先看看我們還剩多少人。”
雲天澈氣得哇哇大叫:“你這個女人,你知不知道他們殺了我們多少人?”
鳳清靈瞥他一眼:“我當然知道,可是我也很清楚,現在的情況於我軍不利,倘若我們追出去再中了埋伏,那就再無翻身的機會了。”
她說的句句都是實話,但在此際,雲天澈根本聽不進去一句,還反而怪她橫加阻攔。幸好雲天清調停道:“兩位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我們快帶着大軍撤走,若是等叛兵的主力到來,只怕我們更加岌岌可危。”
這時雲天星也道:“倘若我們是乘勝追擊,自然不能放過這些敵兵,可現在咱們是敗軍之將,如何言勇?慕容世子傷勢還需要調治,我們還是暫且回北疆城中罷。”
這是無奈之中的決定,眼下的情況也只能如此。
雲天澈只好下令退兵,來時八萬大軍浩浩蕩蕩,退兵之際,只剩下三成兵力,還有不少傷兵,悽悽慘慘的返回北疆城中。
回到北疆城後,雲天澈即下令城門緊閉,以防叛軍再次來襲,又請軍醫給慕容劍等傷兵調治,一時之間整個北疆愁雲慘淡,老百姓們也緊閉門戶,不敢外出。
鳳清靈跟軍醫一起處理傷兵,但軍醫所用的金創藥效力不足,有不少傷兵不治而亡,不免大爲感慨,嘆道:“若是雲天暮仍在,斷然不會死傷這麼多將士。”
誰知雲天澈聽了竟然冷冷的道:“你就知道記掛着雲天暮,難道這世上除了他,就再無醫生了。”
鳳清靈氣得又要跟他爭吵,轉念一想,忍而不發。
好不容易將大軍安頓下來,鳳清靈剛要坐下喘口氣,卻見雲天清到來,她招呼雲天清坐下:“雲天清,真是沒想到本該大獲全勝的戰局,竟會變成這樣,我軍的傷亡如此慘重。”
雲天清也同樣嘆氣道:“這也不是你我的錯,可恨的竟是我們軍中竟然有奸細。”
鳳清靈立時坐正身體,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的。若是沒人告密,這五萬大軍也不至於一敗如斯。”
雲天清恨道:“我們一定要把這個奸細給揪出來,否則大軍難以取勝。”心下卻暗自發愁,怎麼跟明帝交待。
鳳清靈分析道:“奸細不會是慕容世子,這次的計劃還是世子提出來的,他斷沒有自掘後路之嫌。”
“我也沒有懷疑過是他。”雲天清雖然擔心,頭腦卻十分清醒。
鳳清靈眼眸轉了轉道:“更不可能是雲天澈,他這個人雖然小氣的很,卻沒有跟叛軍勾結的道理。之前我與他共守北疆城多日,他的爲人我還是瞭解的。”
雲天清看了她一眼,問道:“那依你之見,會是誰呢?”頓了一下又道,“你該不會是懷疑我吧?”
鳳清靈笑了:“怎麼可能是你?我從來沒想過會是你,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你是什麼身份?堂堂的親王,皇室子孫,你也沒有跟外人勾結的理由吧?說句不好聽的,誰願意把自家的東西讓給別人,這世上就沒這樣的道理。”
一席話說得雲天清也笑了:“你能這樣理解,是我雲天清的福氣。那麼,這人到底是誰呢?”
鳳清靈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人來,卻被她自己給否認了:“不會,不會是他。”
雲天清側目看她:“你說的人是……”
鳳清靈兩隻小手搓握在一起:“你說我可不可笑?我剛剛竟然想到雲天星,這也不可能啊,他跟你和雲天澈的身份地位幾乎無二,他也沒有勾結外敵的動機啊。”
雲天清又嘆了口氣,俊秀的臉龐露出一絲擔憂:“這麼說來,軍中的奸細,應該是那些將士們了。”突然又憤然罵道,“若讓本王逮到是誰,一定活剝了他的皮!”
鳳清靈很少見雲天清這樣生氣失態,見他如此動怒,勸他道:“你也別再生氣了,事到如今,就算咱們想從大軍中找到奸細,怕也很難。畢竟現在我們手中還有兩三萬士兵,就算奸細當真在這兩三萬人之中,萬中挑一,簡直如大海撈針一般,談何容易?”
雲天清氣道:“那依你之見,咱們就不找了?那豈不便宜了這個奸細,讓他逍遙法外。”
“不是不找,是時機沒到。”鳳清靈眸光閃動,“我們得讓那個奸細自己站出來。”
雲天清見她胸有成竹,笑問:“你有何高見?”
鳳清靈朝他勾了勾食指:“你過來,我悄悄說與你聽。”
雲天清伏耳過去,鳳清靈低頭附在他耳畔悄悄的講給他聽……
聽完之後,雲天清一拍大腿,衝她直嚷:“真是高見,就照你說的這麼辦。”
鳳清靈搖搖頭:“我說的可不算。”
雲天清奇道:“你說的怎麼就不算了?”
鳳清靈眼珠子轉了轉道:“這件事只有咱們這裡掌握兵權的那個人說了纔算。”
雲天清恍然大悟:“你是說……只有昭王說了纔算?”
鳳清靈聳了聳肩膀:“我可沒說,這話是你說的。”
雲天清笑了,拍着胸口道:“放心,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我去找他。”
話音剛落,只聽到廊沿下傳來一個冷冷冰冰的聲音,不悅的道:“你去找誰?”
擡頭一看,見是雲天澈,雲天清微笑道:“我正要去找你。”
“找我做什麼?我這個主帥打了敗仗,還不夠讓你們羞辱嗎?”雲天澈甚爲自負,生平鮮少打敗仗,這次一敗塗地,實在令他惱羞成怒。又看到他們二人如此親密,心下更是又妒又恨。
鳳清靈知道他的脾氣,頓時激將他道:“雲天澈你打沒打敗仗,我們都會笑你,不過眼下有一件事情,我猜你就沒勇氣去做。”
雲天澈那對桃花眼中泛出一絲冷狠:“現在本王連命都顧不上了,還怕沒有勇氣?你就說吧,到底是什麼事?”
鳳清靈看了他一眼,才說道:“剛纔我和雲天清商議了一下,覺得今天事有蹊蹺,我們軍中肯定有了叛徒,既然你身爲三軍的主帥,這件事自然要交給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