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這樣提了一句,白墨言就暫且擱下,扭過頭繼續關注場上的比賽了。他現在又不是五六歲的稚童,已經過了渴望親人呵護的年紀,再說他也不是本尊,雖然因爲便宜父親的遺願,他以後可能會去江家,但是也不會是現在。
“如果你真的想去認認自己的親人,我們可以找機會去你舅舅那裡試探試探,看看他的態度如何?”突然一個低沉的聲音傳進耳朵,白墨言愣了一下,扭過頭就看到穆凌飛眼中的關切,頓時心裡一軟,就像是有一雙手在輕輕的揉捏,酥酥麻麻的。
嘴角微微的勾起,帶起了一個淺淡的微笑,白墨言的眼中有絲絲的暖意流淌,“我沒事,這件事如果以後有就會再說吧。”
穆凌飛仔細的看了看白墨言的眼神,發現裡面的確是沒有什麼落寞啊渴望啊之類的情緒之後,就點了點頭把頭轉了過去。
剛剛那兩個人已經比試完畢了,現在場上已經換了兩個人,白墨言定睛看過去,然後就挑了挑眉頭,其中一個人居然是他們班上的,修爲在武王一階,而另一個人的修爲不過是武宗五階,這差距好像是太大了點吧。
畢竟是跨越了一個大境界,所以儘管那個武宗五階的人很是努力的戰鬥,最後還是在十幾招過後就被挑了下去。
再後來的幾對比試中,白墨言漸漸的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每次比武的都是實力相差比較大的,就算是有兩個實力相近的人,也是修爲不怎麼高的人,他不由的有些懷疑那個抽籤的老師是真的不知道結果還是故意的。
不過白墨言轉念一想,每個武者在修元力的時候也會有精神力的修煉,他之前從便宜父親那裡得到的武神傳承中也說了,只有精神力跟的上自己的修爲纔有可能晉級武神,如果精神力跟不上,就算是修爲到了武神也不可能真的晉級武神,所以他的戒指中有修煉精神力的功法的,他一直修煉現在也算是小有所成,可以用精神力攻擊別人的大腦了。
白墨言雖然是有這樣一本修煉精神力的功法,但是他知道這功法是有多麼的珍貴,就算是在西大陸,估計也不會超過三本,還可能都在皇室之中,所以普通的武者是根本沒有機會修煉精神力的。
不過儘管如此,他們隨着修爲的增加,精神力多多少少都會增加一些,要不爲什麼那些武者修爲越高越能夠清晰的感知周圍的環境呢,這就是精神力的作用了。
所以白墨言猜想那個老師說的是隨機的抽籤,但是其實他還是用精神力查看過了的,不然怎麼會大部分都是一強一弱的搭配呢?
不過這也做也是情理之中的,是爲那些修爲高一些的開一個方便之門,讓他們能夠少比幾場,反正到最後真正爭奪那三個名額的也是最強的,這可能也是一個潛規則了,沒看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覺得奇怪嘛。
很快的就比過了十幾場了,白墨言突然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他愣了一下就趕緊的反應了過來,連忙站起身就準備飛掠到場地中間,卻突然聽到了穆凌飛一句輕輕的‘小心一點’。
白墨言頓時心裡一暖,明明知道這一場的對手是比他低幾個小階段的人,要贏根本就是沒有心理壓力的,但是還是說出了關心的話,這讓白墨言覺得被人關心的感覺真的不錯。
輕輕點了點頭,他就直接運轉身法向場地中間掠去,白墨言的身法是從蒼雲心法中演化而來,帶着一種雲的不可捉摸的飄渺,之間他在衆人的頭頂忽左忽右的飄蕩了幾下,就穩穩的站到了場地中間。
相比於白墨言稍微有些詭異的身法,要和他比試的那個叫做蘭久的人的身法就要簡單多了,直接從衆人頭頂飛過然後落在場中,再配上他那一身藍色的錦袍,還真的像是一個正義凌然的俠客。
“白墨言,請多指教。”白墨言看着那人,不過武宗五階的修爲,但是他也沒有因此產生輕視的心理,任何一個對手都值得全力以赴,不然說不定就會因爲一時的失誤而落敗。
“蘭久,請多指教。”那人還了一禮之後,就直接拿着自己的武器攻了上來。
白墨言看着蘭久的武器,是一柄劍,他也抽出自己的染霜劍,灌注劍氣也攻了上去。
那蘭久雖然用的是劍,但是他並不是劍者,而只是一個武者,所以雖然用的是劍,卻是沒有發出劍氣來,這讓他輔以攻擊就受到了白墨言劍氣的壓制,儘管他知道自己的修爲不如人,也搶先攻擊了,但是還是在十招之後就被白墨言挑飛了劍。
“我輸了。”那蘭久一上場看到白墨言的修爲就有了自己會輸掉的覺悟,但是他在比賽的途中還是全力以赴,這讓白墨言很是欣賞,現在他輸了比鬥還是一派風清朗月,坦坦蕩蕩,並不是一個輸不起的人,就更加讓白墨言心生好感了。
“承讓。”白墨言拱手行了一禮之後,就和蘭久各自退出了場地。
回到座位之後,白墨言就看到穆凌飛臉色有些不好的看着他,頓時讓他有些莫名其妙,他這贏了怎麼穆凌飛還不高興了呢?
“怎麼了?”白墨言有些茫然的問道。
穆凌飛突然把頭靠近白墨言,這讓白墨言下意識的往旁邊側了一下,他的這個動作讓穆凌飛的表情更加的黑了一些。一把按住白墨言的肩膀,穆凌飛也不管這樣做別人看到會怎麼想,反正兄弟之間勾肩搭背的也很正常。
將腦袋擱在白墨言的肩膀上,穆凌飛在白墨言的耳邊說道,“你剛剛對着那個叫蘭久的笑得很燦爛啊!”
穆凌飛的腦袋擱在白墨言的肩頭,說話的時候鼻息都噴在了白墨言的脖子上,讓他不自在的縮了縮脖子,聽完穆凌飛的問話,他頓時怔住了,對蘭久笑?他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蘭久是誰。
等好不容易那話語在他的腦袋中轉過了一個圈,他也想起來蘭久是誰了,就是剛剛和他比斗的那個人,他剛剛對那人笑了嗎?應該是結束的時候就勾了勾嘴角吧,那也算是笑得燦爛?
白墨言一時間被穆凌飛這莫名其妙的吃醋給弄得又氣又好笑,一把拍開擱在肩膀上的腦袋,“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莫名其妙的吃醋,我和那人根本就不認識好吧!”
現在穆凌飛也反應了過來,自己剛剛的反應實在是太…又不是女人,搞的像是個怨婦似得,現在本來就有些尷尬,再聽了白墨言的話,更是有些下不來臺,乾咳一聲才接着說道,“你平時對我都很少笑得。”
他最後一句話的聲音很小,要不是白墨言一直注意着他,肯定是聽不到的,但是此時聽到了這句話之後,白墨言纔有些恍惚的覺得好像一直以來都是穆凌飛在爲他付出,他雖然也爲穆凌飛做過一些事,但是對比穆凌飛爲他做的,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白墨言因爲前世的父母的事情,說實話心裡是有些不相信感情的,所以他雖然特別渴望有個人來關心他,愛護他,但是本質上卻還是有些畏懼愛情。
穆凌飛是一個強勢的人,他看中的東西就會努力弄到手,所以在這段感情中,看似白墨言也對穆凌飛有好感,但是一直都是他在被動的接受,並沒有主動的去爭取,因爲他自己並不相信感情,再加上《劍武大陸》這本書中穆凌飛的性格對他的影響,讓他更加不敢全心全意的去把心放在穆凌飛身上了。
穆凌飛雖然是對自己極有自信的一個人,但是畢竟在前世經歷過兄弟和女人的背叛,他已經不像是前世那樣唯我獨尊了,對待感情自然就會想的更多,他心思是何等的敏銳,白墨言在面對他的時候的保留他當然也能夠感覺的出來。
剛剛那句話雖然是一時昏頭說出來的,但是也是他內心的惶然導致他一時間頭腦發熱纔會出聲質問。
白墨言看着穆凌飛那雙黑色的眼眸,裡面已經恢復了一片寧靜,沒有任何的情緒再表露出來,他反省了一下自己的態度。不由的暗罵了自己一聲,他雖然小時候有過不好的經歷,但是如果因此就裹足不前,那跟個懦夫又有什麼區別。
穆凌飛就算是對他的感情再深厚,長此以往下去,也會感覺到累的,到時候如果穆凌飛不再繼續了,那麼自己…
白墨言打了個寒顫,他一想到穆凌飛可能會離開他,把對他的那些好都給別的人,他就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被一隻大手緊緊的攥住了,讓他疼的不能呼吸,原來他自己也是這麼的喜歡着穆凌飛,只是他一直都忽略了。
還好他現在發現的早,如果他一直沒有注意到,等到穆凌飛真正的離開他,那時候他就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眼中閃過一絲清醒,白墨言伸出手握住了穆凌飛的手,定定的看着穆凌飛,他什麼話也沒有說,但是穆凌飛卻知道,白墨言這一刻纔算是真正的敞開了心胸接納他,於是臉上就露出了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