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兄哪的話?我可是早有耳聞,您閻王宮中的這些個大內侍衛們,可個個都是武藝高強,以一敵百的高手呢!況且,我看這程安和吳凡兄弟人也不錯,對您這個主子也是忠心地很哪!”許揚青笑笑,側身讓出一條道,將拓跋宇往裡面迎,“燕王兄,你也難得來這鄉野之地采采風看看水墨山景,今日天氣也不錯,不如在下現在便去泡壺好茶出來,你我二人就在這院子裡品茶觀菊吧?”
“唔,甚好,那就有勞許兄了!”拓跋宇客氣地笑笑,手一揚,吩咐後面跟隨的貼身侍衛莫栝,將隨行的人馬分散至院落四角,自己跟隨許揚青走到花架下的院中藤椅上坐下。
“燕王兄稍坐,在下去去就來。”待拓跋宇坐定,許揚青向他一拱手,向對面的房門走去。不一會兒,便拎着一壺茶,拿着兩個杯子出來了,見方纔並未在這院子裡的莫栝這時立於拓跋宇身側,馬上快步走了過去,一邊自責地笑笑,“哎呀,你瞧我這腦子,明明是三個人,卻只拿了兩個杯子——燕王兄,你們再稍等,我這便再去拿一個杯子出來!”
“許公子,不必了,莫栝不喜吃茶。”不等許揚青轉過身,莫栝便不冷不熱地微微一躬身,瞟一眼許揚青臉上的白玉面具,生硬地答道,毫不掩飾臉上的驕傲和鋒芒。
“啊?---哦。”許揚青被這一句猝不及防的拒絕,弄得臉上訕訕的,幸好臉上有白玉面具遮着,不至於失了態。
是了,有權傾天下的燕國大成皇帝在此,沒有他的吩咐,誰敢與他同坐同食?就連他許揚青算得上是這院子的臨時主人,只怕也得恭恭敬敬地站在一邊伺候着吧。
當下心裡冷笑一聲,卻只裝作不知,一屁股便在拓跋宇旁邊的椅子上大大咧咧地坐下,端起青花瓷的精緻茶杯,向面上表情深不可測的拓跋宇不卑不亢地道,“燕王兄,請!這自家後山採的普通茶葉,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不過,自然是比不上這四海萬民進獻給您大成皇帝皇宮中的那些個絕世好茶的!”
“許兄過謙了!----恩,這茶香而不俗,苦而不窮,果然是清爽甘冽的鄉野好茶啊!”拓跋宇抿一口茶,微微頷首,目光落在手上那隻形狀古怪的茶杯上,卻忍不住微微皺起了眉頭。
“哦,燕王兄不必訝異,那茶杯是在下親手捏出來,又親手燒鑄而成,因爲是第一次,所以才做得這樣醜陋不堪。”不等拓跋宇問什麼,許揚青便先解釋道,“不過,這是上等的紫砂土燒鑄的茶杯,模樣雖醜,喝起茶來倒也香韻無窮。”
“唔,原來如此,本王還以爲是這曾家莊一帶流行這種六角模樣的茶杯呢!”拓跋宇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疑雲盡去,又喝了幾口茶後,擡起頭四下裡看了看靜悄悄的院落,奇怪地問對面似乎在專心致志地喝茶因而沒有再開口說話的許揚青,“據本王派來的侍衛們回來說,許兄之所以會和拓拔憶在這曾家莊外的荒山下住下,乃是因爲此間住着個絕世神醫,而恰恰許兄的小師妹得了一種怪疾,需要在此醫治,因而許兄才並未馬上回白鶴山,只是不知,那神醫名諱爲何,可否請出來與本王一見哪?”
“哦,此間住着的便是宣回春宣神醫,只是不巧,他今日爲了給在下的小師妹治療眼疾,上山採草藥去了!”說到此處,許揚青擡頭看一看漸上正空的日頭,微微一笑,道,“宣神醫應該就快回來了,他出門前說過,當庭院前的那棵白楊樹沒有影子之時,便是他要採藥歸來了,要我們做好飯等他回來吃呢!所以,燕王兄,在下恐怕得先失陪一下了!”
“哦,原來如此。——日中之時,樹影的確會消失不見。”拓拔憶看一眼庭院正中那棵粗壯的白楊樹,地上果然已經快沒有樹影了,笑一笑,扭頭向立於他身畔的莫栝道,“莫栝,你找兩個會做飯的侍衛,去廚房生火做飯,再找兩個跑得快力氣大的人,去外面的集市上多買些菜食回來,我和許兄還有很多的話要說,可不能讓這位神醫回來沒有飯吃!”
“是,屬下這便就去。”莫栝領命,恭敬地離去。
“燕王兄這位侍衛的脾氣倒是和那佟侍天有幾分相像,只是比佟侍衛似乎更多了幾分鋒芒。”目送莫栝邁着大步向院子外負責警戒的一隊士兵走去,許揚青忽然想起了什麼,奇怪地道,“咦,上次在下在燕國的時候,怎麼好像沒有見到這位莫栝兄啊?”
“哦,那時候莫栝正在外面替本王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拓跋宇說到此處似乎便不再願意說下去,停了停,端起許揚青剛爲他續的茶,抿了一口,忽然笑了笑,道,“說起那位佟侍衛,本王的莫栝可是一直很想與他這龍國第一劍客切磋一下劍術呢,前幾天他從外面回來,聽說佟侍天在他不在的時候來過了,還遺憾了好幾天呢!”
“哦,那倒是,佟侍天的劍術的確高超,不光在朝野之間聞名遐邇,就連江湖中人提起他的那一套倚天劍法,也都神往不已。”許揚青點點頭,道,“不過,我看這位莫栝侍衛的模樣,想必也是習武之人中的絕頂高手,日後他們兩個若是遇見了,說不定還真的會成爲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不,他日他們兩個人倘若真能一見,只怕非但成不了朋友,倒有可能成了水火不相容的敵人。許兄不瞭解莫栝,或者說是,許兄不瞭解他們這些視劍爲命的劍客。”拓跋宇卻是斷然搖了搖頭,望着那邊站直了身子,面無表情地向兩個兵卒說着什麼的莫栝,淡淡地道,“莫栝是我見過的最驕傲的劍客,他的驕傲不是來自於他的人,而是來自於他手上那把從未遇到過對手的元霜劍。”
“哦?原來自從前夏朝滅亡之後,便一直下落不明的元霜劍,是在他的手上啊!”許揚青吃了一大驚,立刻從藤椅上站了起來,迫不及待地順着拓跋宇的視線,向那邊莫栝手上拿得那把傳說中可劈山削海的四大名劍之一的元霜劍望去,臉上頓時現出欽羨的神色,道,“果然是一把華而不炫,炫而不耀的古劍啊!若不是燕王兄說出來,在下這雙拙眼都還沒認出來!----莫侍衛居然能駕馭這等兇險之劍,那劍術想必也是高超無比的了!”
“恩,那是自然的。”拓跋宇點點頭,覺得現在問一件事的時機應該已經成熟了,略微一沉吟後,便裝作不經意地提起,“不知薛兄自從燕國回去之後,可曾和許兄你有過書信聯絡啊?本王前前後後給他發去了三四封書信,想問問他回去之後一切可還順利,卻均如泥牛入海,杳無音信,也不知到底是怎麼了!”
“哦?當真?”這番話立刻讓許揚青的注意力從那把元霜劍上轉移到了他和拓跋宇的這場對話上,驚訝地道,“怪不得這麼久了,都不見龍國有人來查這真假薛沐靈之事,原來是薛青川根本就沒有收到我的那封信呀!”
“真假薛沐靈?”拓跋宇也是吃了一驚,追問道,“莫非,許兄已經找到了龍國的八公主麼?”
“唉,此事頗是複雜,三言兩語也說不清,待日後再細細跟燕王兄你道來了!”許揚青皺了皺眉頭,起身在院子裡來回走了幾步,一邊奇怪地道,“可是,到底是因爲什麼緣故,薛青川纔會沒有收到你我二人的信呢?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他應該早就到達龍國國都宛城六七日了呀!”
“許兄爲何如此肯定他沒有給你我回信的緣故是他沒有看到我們的書信呢?”拓跋宇卻是高深莫測地笑笑,沒有理會許揚青詫異的眼神,淡淡地繼續道,“也許還有別的原因呢,也許是他看到了,卻不回覆我們呢?”
“哦?看到了卻不回?不知燕王兄何出此言哪?”許揚青皺了皺眉頭,不禁多看了一眼面上表情高深莫測的拓跋宇,他隱隱地覺得這個拓跋宇此次興師動衆地到這離燕國相去幾十裡的曾家莊來,只怕未必只是接回拓拔憶這樣簡單,當下卻只是不動聲色地問道,“莫非,燕王兄來此處之前,便已經聽到了什麼風聲麼?”
“哦,那倒不是,本王深居鞏城之中,又豈知相距千里之外的龍國國都宛城之事?只是憑直覺,覺得薛兄應該看到了我們的書信,只是因爲某種原因不能給我們回信而已!”拓跋宇抿一口茶,望着右手拇指上在陽光下泛着冷冽藍光的寶石扳指,淡淡地道。
“那不知燕王兄覺得這原因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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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兄此話當真?”一聽說那些上古醫書裡有苗疆一帶巫蠱之術的記載,許揚青立刻面露喜色,驚喜交加地看着微微頷首的拓跋宇,嘴脣動了動,剛要說什麼,神色卻因爲突然想起了什麼而黯了下去,低了頭沮喪地道,“可是,小師妹若是沒了宣前輩的千睡丸壓制腦神經,一旦醒過來,那些在她眼睛裡的蠱蟲會吃光她的眼珠,此事便再也沒有了迴旋的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