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拓跋憶見許揚青呆呆地站在湖邊,一聲不吭,喊他也沒反應,揚手便砸了塊大大的石子過來。
“哎呦~~~”背上忽然一陣痛,許揚青下意識地回過頭去,便看到了在衝他得意地做鬼臉的拓跋憶,一下子便什麼都明白了,不過這個時候,他可沒有心思和她鬧着玩。
有太多的事情還沒有搞清楚,有太多的真相還沒有浮出水面。那枚已經開始攪起新一輪江湖爭奪的定海神戒,如今還藏在弱水山莊裡一個極其隱秘的地方。他的心裡忽然隱隱地感覺到了一種不安,儘管說不出這不安的源頭是什麼,但是他知道,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了。
這個江湖,只怕又要被某幾個人攪得天翻地覆了----
許揚青揉揉背,心裡暗歎一聲,眉頭微皺,淡淡地對拓跋憶和聞翠兒說:“二位歇好了麼?若是歇好了,我們這便就起程吧!去前面二十里外的曾家莊裡,吃點東西填飽肚子,好去找夏姑娘。”
“嗯,好!我已經歇好了,許公子,咱們快點走吧,晚了,咱們就追不上我家小姐了!”聞翠兒一聽說要去找夏西茜了,臉色一喜,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親暱地挽着許揚青的手臂。
許揚青看一眼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拓跋憶,強忍住怒氣,道:“拓跋憶,你還不餓嗎?怎麼還不走?”
“要你管?”拓跋憶翻個白眼,索性靠着柳樹,微微眯起了眼睛,竟是看也不看一眼眉眼間那股怒氣即將發作的許揚青一眼,“要走,你們只管走便是!我還沒歇好。”
許揚青臉色微變,深深地吸一口氣,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語氣已經被調教地很是平和:“那好,你先歇着,我們邊走邊等你。你歇好了,便趕緊來。——聞姑娘,我們先走吧。”
“你——”原本是氣那姓翠的將手挽着他,沒想到許揚青非但不說一句好話哄她,還真的和聞翠兒兩個人先走了。
拓跋憶氣得從地上一蹦而起,手恨恨地一掌拍下去,痛得直叫的卻不是那棵被她當成許揚青或者是聞翠兒掌擊的柳樹:“哎呦呦,痛死我了,痛死我了!死許揚青,臭許揚青,竟敢這樣對我,看我回去以後怎麼收拾你!”
許揚青眼角的餘光瞟到拓跋憶一瘸一拐地從後面跟了上來,嘴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之後,面無表情地回過頭去,冷冷地對她說:“拓跋憶,還走不走得動呀?走不動就趁早說,免得要我們大家都等你一個——要不要我揹你?”
許揚青的這番話換來了拓跋憶言簡意賅的四個字:“你去死吧!”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許揚青一怔,看一眼拓跋憶那恨之入骨的表情,忍不住咧開嘴笑笑,“火氣這麼大幹什麼?吃虧的還不是自己!”
說罷,便長腿一伸,當真再也不往後看一眼。只不過,等他們三個人這樣走走停停,到了曾家莊的時候,早就過了吃早飯的時間了,離吃午飯的時間卻又還尚早。
曾家莊莊西這個小客棧裡,在這個時候,便是空無一人,只有小二一個人站在櫃檯裡,手撐着額頭打盹。
“小二,小二!店裡有什麼好吃好喝的,全給我搬上來!”一坐下,拓跋憶便大呼小叫開來。
那店小二從未見過一個年紀輕輕的女人家居然說話這般聲如洪鐘,還以爲是有人來砸場子了,愣了半晌,才磨磨蹭蹭地走過來,站得遠遠地問:“請問幾位客官想吃點什麼啊?”
“我們要----”許揚青向小二微微一笑,剛開口,便被拓跋憶不耐煩地打斷了。
“你這小二,怎麼不帶耳朵在這做生意的呀?”拓跋憶不悅地看一眼那小二,從懷裡掏出一錠五兩的金子,啪的一聲放桌上,道,“這個能買多少東西,你便給我上多少東西!”
那小二看看桌上那錠金子,艱難地吞一口口水,卻搖搖頭說:“對不住了客官,這個事,小的就做不了主了!”
“這是爲何?”拓跋憶秀眉一挑,站了起來,“莫非,你懷疑我這金子是假的?”
“客官說笑了!”那小二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之後,一本正經地道,“姑娘這錠金子,足足可以將小店連根挖出來買走----我們家掌櫃的碰巧又不在,這等大事,豈是小的可以做主的----”
“呵呵~~~”許揚青被那小二可憐兮兮的模樣和拓跋憶氣得眼皮一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的表情,逗得忍不住輕輕一笑,站起來拍拍那老實巴交的小二的肩膀,從懷裡摸出一小錠銀子塞他手裡,“你別聽她瞎說,你拿這個去,給我們看着辦上菜便行,只是一定要快,我們三個都還未曾吃得早飯!”
“噢,小的明白了——”那小二偷偷地看一眼拓跋憶,見她似乎不再說什麼了,便伸手接了許揚青給的那錠銀子,遲疑了片刻,又說:“小的店裡尚有一些地瓜粥,只是這等鄉野粗食,不知幾位客官吃不吃得下----”
“哎呀呀,既然有吃的,你還這麼羅裡吧嗦幹什麼?趕緊地上上來就行了!”拓跋憶眼睛一瞪,做出伸手就要打人的樣子,“還不快點去,小心討打!”
那小二一溜煙地溜進廚房去端出三碗還溫熱着的地瓜粥,不等拓跋憶說什麼,又逃也般地一溜煙地溜進廚房去準備飯菜去了。
聞翠兒喝完那碗火候正好,香噴噴的地瓜粥之後,去廚房裡尋水喝。
等到米飯和點的菜端上來之後,拓跋憶立刻便狼吞虎嚥地開吃了。
許揚青呆呆地看着她那斯文全無的吃相,半晌之後,終於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拍拍她的背,道:“我說拓跋憶,你吃慢一點行不行?萬一要是噎死了,拓跋宇和薛青川都來向我要人,可怎麼辦?”
“你放心,我會在死之前,記得在身上掛個牌子的,上寫----上寫:‘拓跋憶之死純屬意外,與許揚青無關’。”拓跋憶百忙之中擡起頭,向許揚青翻個大大的白眼。
這邊這兩人還在這裡鬥嘴,那邊的聞翠兒卻在吃過兩口飯之後,身子一歪,躺地上去了。
“喂,聞姑娘,你怎麼了?”許揚青聽到響聲,扭頭一看,居然是聞翠兒暈倒在地了,臉色登時大變,一邊將聞翠兒扶起來,一邊用力拍一下桌子,大聲向櫃檯裡厲聲喝到,“小二,小二!快給我滾出來!你這裡的飯菜怎麼回事?怎麼人吃着吃着就暈過去了?”
“你是說----你是說這飯菜裡有毒?”小二還未過來,那邊的拓跋憶一聽許揚青的話裡有飯菜有毒的意思,想起那聞翠兒不過纔剛吃了兩口,便給毒暈了,她方纔吃了那麼多,豈不是,豈不是-----面容一僵,兩眼一翻,便也暈了過去。
“喂喂喂,拓跋憶,你別也暈了呀!怎麼什麼熱鬧你都要湊一下呀?”突然之間兩個女子全都暈倒在地,許揚青一時之間忙得手忙腳亂。
好在那個因爲懼怕拓跋憶而躲得遠遠的小二終於姍姍來遲,一眼看到這副情景,也是嚇了一大跳,連忙跑過來先幫許揚青將拓跋憶和聞翠兒擡到了二樓客房裡。
“好你個小二,爲何在飯菜裡下毒害我們?”一將拓跋憶和聞翠兒放到牀上躺好,許揚青便一把揪住店小二的衣領,要和他算賬,“幸虧我還沒有吃,否則,豈不是正中你這賊小二的下懷?解藥呢?快點將解藥拿出來,否則我立刻就將你這破店砸得片瓦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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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這裡,那個郎中卻有意無意地多看了一眼許揚青面上的白玉面具,淡淡地道:“我看公子你倒是應該替自己多操操心纔是——你這炚斑之疾,兇險地很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