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東南方向偏僻的小路一直走,感覺聲音越來越近。前方已是路的盡頭,紅牆青磚牆外便是狄府外了。
“是那邊,可是沒路了。”溫言站在高高的院牆下有些喪氣。
鹿寅抱劍走上前在牆壁上摸了摸,牆壁突然塌了。那一面並不是如在院內看的那樣,是高山和綠樹。那些只是障眼法。牆後,是一件煉丹房。仔細一聞房內有些血腥氣。
鹿寅走在前面拿起桌案上散落的一粒丹藥查看。突然被溫言拉住了袖角。
“她們,她們就在那煉丹爐中。”溫言指了指正中央那隻三足煉丹爐,眼睛卻不敢看過去。“果然狄英就是那個兇手。”
不知爲何,溫言沒見過狄英徒弟原本的面目,那張的臉龐的模樣卻清晰浮現在眼前。她的眼中不知道因爲什麼含了淚,半響她纔開口,“她們都是無辜的人。”她明知這是小說世界,卻還是不忍。就像她見到的那個餵養半妖的女子一般,她們是活生生的人,活生生在她眼前。
鹿寅放下丹藥,只輕輕嘆了一聲,“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
“怎麼才能讓她們不再痛苦,獲得轉生呢?”溫言問。
“這個我知道,想學嗎?我可以教你。”鹿寅道。
想到自己現在是和腹黑男二呆在一起,還差點在他面前掉眼淚。溫言忙放開的鹿寅的衣袖。
“你的修爲跟我也高不了多少,你會?如何渡她們?”溫言覺得鹿寅這句話是沒安好心。
鹿寅撫了撫被捏皺的衣袖,“自然是學過,你到底想不想讓她們擺脫執念轉世重生?”
“要怎麼做?”溫言問。
鹿寅遞給溫言一個鎖靈囊,“手伸出來,”
溫言一手接過鎖靈囊,一手攤開,掌心向上。她想看看此人搞什麼花招。
鹿寅一筆一筆在她手中認真地畫了個符。
“把她們從丹爐中放進鎖靈囊,每日念轉生咒。念九十九日。”
“唸咒,就這麼簡單?”溫言有點不相信。
鹿寅反問,“簡單?堅持四十九日,一日都不能少。堅持這兩字本就不簡單。”
溫言:不是,不是這個意思,難道不是應該有什麼複雜且快速的方法嗎?想到那些承受痛苦的陰魂。溫言還是點點頭,四十九日,她還是能堅持的。
她打開鎖靈囊,丹爐內的魂魄自動飛入乾坤袋。再把鎖靈囊繫好放進乾坤袋中。陰魂進了鎖靈囊,安靜下來。
根據陰魂的指引,溫言來到狄英放置陀羅花的地方。
陀羅花剛開始長出花骨朵時是純白色的,當有人供養它,它就得花骨朵就會變得越來越紅,直到完全開放。
此時陀羅花鮮紅欲滴,只開一半,沒有完全開放。而這朵花只是開了一半,就有一種攝人心魄的美。這美麗帶着鮮血與死亡的氣息。
狄英殘害徒兒,利用徒弟殺害無辜女子,只爲了餵養陀羅花提升自己的修爲。有人追求財富,有人追求權利,有人想要長生不老、飛昇成仙。慾望就像一把火一般,燒掉了他們的初心。溫言想不出,狄英究竟是怎樣一步一步從一個斬妖除魔,爲民除害的仙師,走到今天的。
她邁過密室門檻,走到陀羅花面前,準備把這盆陀羅花裝進乾坤袋中,帶給常銘。有了這盆花和這些冤魂。狄英害人證據和目的確鑿,就可以請掌刑司的仙史來處理。也只能請掌刑司了,男女主雖有主角光環。但是前期書裡只寫了他們殺了虎妖。沒寫狄英。現實一點來說,他們幾個的修爲,此時鬥不過狄英。
她的手還沒靠近花盆,眨眼間,花盆中的花朵已被人摘走。
下巴下一撮小鬍子,慈眉善目的仙師出現在溫言面前,“小丫頭,這花你動不得。”
不知狄英用了什麼方法。剎時,陀羅花在狄英手中竟全部開放了,八瓣花展開,宛如一位身着紅衣的美豔女子。
外面雜亂的腳步聲與孫將軍豪放地嗓音傳來。
狄英向出口處望去,然後輕輕笑了。
自從來到無憂城後,他的修行一度停滯。常門中靈氣充沛而無憂城地處魔族交接處,靈脈被魔族破壞。他以爲只要勤奮努力修行,修爲總會長進。能爲百姓服務纔是重要的。什麼時候他開始爲修爲焦慮了呢?在發現自己徒弟修爲一日千里時,在發現自己根本不可能不在乎修爲停滯時。
爲此他將徒兒變成了失去意識的半妖,爲他捉剛剛成爲母親的女子。又掩人耳目親自捉拿徒兒。他本來是想等陀羅花開了,自己將徒弟斬殺,這事就結束了。所有人都知道是追人的是兇殘虎妖,而他則還是那個爲無憂城百姓斬妖除魔的英雄。
一切都設計好了,虎妖若敢違抗他的命令。必然是求生不得求死不得。可他沒想到他算錯了,失去意識的半妖徒兒,竟然找回了身爲人的意識。暗中給他使絆子。
因此自己遭了反噬,修爲被封,殺不了虎妖,只得閉關對外稱被妖怪打傷。在閉關前他把自己的徒弟變成了真正的妖,並且封了他的口,讓他永遠也說不出真相。
常銘就算再請仙門中的人來,也只會替他殺掉虎妖滅口。
計劃的再好,終究還是出了紕漏。令他想不通的是,他放置丹爐和陀羅花的密室,佈滿了靈流,萬乘兩個弟子是怎麼進來。這麼想着,狄英側頭看向溫言身後的鹿寅。結丹後期修爲,沒有什麼特別。看不出什麼狄英只得作罷。
好在,在整個無憂城中他的修爲最高。孫將軍、常銘、還有這幾個剛出山的仙門弟子,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
無數精兵將密室團團圍住。常銘擡腿邁進密室。他盯着狄英,沒有說話。似乎是在痛惜。
“事情既然暴露了,我也沒什麼好辯解的,人都是我殺的。”他說的平靜,好像是在說,是的我碾死了幾隻螞蟻。
常銘長嘆一聲,摘下了腰間懸掛的一隻鈴鐺。
鈴鐺掛在常銘腰間時,走路無聲,孫將軍總以爲那鈴鐺壞了。
當“叮鈴鈴”震耳的聲音刺的耳朵疼時,他在驚覺,那鈴鐺是一件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