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上人間”的一二層早已人滿爲患,唯一一片較大的空地在一層的中間部位,那裡擺着一張賭桌,顯然是爲今日的賭局準備的。
四周圍的人熙熙攘攘,不住的交頭接耳的探討着今天的賭局。
“你覺得今天的賭局誰能贏?”
“我覺得還是烈如龍的贏面大一點,畢竟他在京城也是有名的青年才俊,那個家丁不過是在冀州有些薄名罷了。”
“我看不見得,你剛纔難道沒聽‘荷官’說嗎,這第一局賭的是對聯,那家丁可是最善此道,而且這第一局勝出的人可是有權決定後兩局賭什麼的,如此大的優勢,焉有不勝之理?”
“說的也是,真不明白他爲何要如此選擇這樣的對賭方式,難道名滿京城的烈如龍竟是個目中無人之輩?”
“誰知道呢。”
“但那個家丁怎麼還不出場,這都等了快半個時辰了。”
“就是啊,我還等着看好戲呢。”
......
距離中心賭桌不遠的地方,卞太下與蘇勝男坐在那裡,兩人的深情都顯得十分着急,並不住的望着“天上人間”通往後院的方向,似是在等待着什麼。
又過了一會,卞天下忍不住對蘇勝男說道:“大嫂啊,這老大怎麼還不來,不是讓玉兒去催了嗎?怎麼跟着也不見了?”
蘇勝男聽到卞天下的問話,微微嘆了口氣:“唉...那個賤人的心思,誰又猜得到?而且如今烈如龍的意圖尚未全知,貿然跟他對賭的確不妥,但......但一直這麼拖延也不是個辦法。難免會讓人覺得他未戰先怯,真是令人難以抉擇啊。”
蘇勝男說完再次嘆了口氣,而旁邊的卞天下看到蘇勝男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只好識趣的不再言語,然後再次是把目光投向了“天上人間”的中心。
那裡有一張很大賭桌,就是這次要進行賭鬥的場所,而賭桌旁邊,烈如龍早早就在那裡等待了。
不過,與衆人一樣,此時的烈如龍也是眉頭微皺,低頭沉思不語。因爲他也很奇怪爲什麼郝建遲遲不肯出現。
未戰先怯?不戰而降?烈如龍認爲這兩種可能性都不高,以郝建那從不肯吃虧的性格是斷然做不出這種上不得檯面的事的。而且烈如龍覺得,憑郝建的才智,也不會看不透他這時候以賭決勝的目的。
難道他看出了我計劃?烈如龍心裡徒然一驚,但隨即又否定了,如果他看出了背後隱藏的東西,就不會答應我提出的賭法。
想到這,烈如龍心裡也嘆息了一聲,看來事情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容易。
那萬衆矚目的郝建到底在幹什麼?在....在睡覺。
在“天上人間”後院的一個角落裡,郝建正四仰八叉的躺在那裡閉目養神,旁邊是面容焦急的玉兒。
玉兒幾次想上前說話,但看到郝建那一副悠閒自得的樣子,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在一旁憂心忡忡的等待着。
又過了一會,一直在閉目養神的郝建突然說話了:“玉兒,從你來找我到現在,有多久了?”
郝建說完,玉兒微微一思忖,輕聲說道:“賤哥,已經有半個時辰了。”
“那就是一個小時了,差不多了.....”郝建嘀咕道。
隨後郝建睜眼起身:“走吧,我們去會會烈如龍。”說完就起身向賭場走去。
一邊走,玉兒一邊問道:“賤哥,你爲什麼非要等到現在纔過去啊。”
郝建聽後微微嘆了一口氣:“我這也是沒有辦法了,烈如龍的第一場賭局意圖我始終猜不透,但我的想法他卻一清二楚,在賭局當中,有時候氣勢和信心也是很關鍵的一個因素,我不能以‘敵暗我明’的狀態去跟他對賭,這會讓我一開始就被他壓制,但我又始終猜不透他到底在什麼地方設了局,萬般無奈之下,也只好用這緩兵之計了,希望可以讓烈如龍焦急一些,擾亂一下他的內心,也算是聊勝於無吧,而且......”
“而且什麼?”玉兒追問道。
可惜郝建搖搖頭,並沒有回答她,只是在內心默默的說道:而且,一般主角都是最後才登場的,發哥、華仔、星哥,求保佑啊!
隨着郝建出現在“天上人間”,人們一下喧譁起來,當然,更多的是眼淚:可TM把你盼出來了!
蘇勝男與卞天下看到郝建後,立刻迎了上去,蘇勝男有些責怪的問玉兒:“怎麼去了那麼久纔回來?”
蘇勝男的話把玉兒滿臉委屈,剛要反駁,郝建就先替她解了圍:“是我要故意拖延時間的,怨不得玉兒。”
蘇勝男聽後輕輕點點頭,然後問道:“怎麼樣?有頭緒了嗎?”
郝建顯得十分無奈:“還是想不出來,但時間不允許我再拖延了,再拖下去,在場的人們可能就會認爲我們蘇家是那無膽之輩了。”
蘇勝男擔憂的看着郝建:“那.....待會你一定要謹慎些。”
看着蘇勝男那頗爲關心自己的模樣,郝建只覺溫暖異常,心裡一下子平靜了很多:你烈如龍智計無雙怎樣?縱使贏了我又怎樣?至少在她面前,你輸我一輩子!
說起來,郝建心裡是十分認可烈如龍的,對他的才情十分佩服,尤其是烈如龍對蘇勝男的心,肯爲了她一句話進京三年,郝建自問換做是自己,也不見得比他做得更好,所以才覺得自己有些地方比過他,也把問題看得太重,擴大了危險因素。
但人各有長,他有的自己可能確實比不了,而自己擁有的,你烈如龍也未必能與我相配。無論你第一局的用意是什麼,你既然敢給我這優勢,那我郝建就接了,而且......
就怕你這五指山沒那麼大的壓力,困不住我這隻“賤猴子”!
想到這,郝建又恢復了往日嬉皮笑臉的模樣,調笑的看着蘇勝男:“我說蘇大美女,萬一一會我把你蘇家的家產都給輸沒了,你可不能因此不要我。”
郝建的話一下子把蘇勝男三人給說愣住了。過了好一會才反應來,然後一個個哭笑不得:真是個沒心沒肺的賤人,都什麼時候了,還有這閒心開玩笑。
而且這言語的調戲之意也是十足,所以此刻卞天下和玉兒都滿含深意的看着蘇勝男,直把這佳人弄得面紅耳赤。
隨後,蘇勝男來到郝建跟前,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直把郝建看的有些渾身不自在,剛想說話,突然腰部傳來一陣熟悉的劇痛,郝建當時就疼的彎下了腰。
隨後耳邊就響起一聲輕哼:“哼,你若是敢把我們蘇家兩代人的家業霍霍光,我就賴你一輩子。”
語氣嚴厲,可這話裡的含義卻甜蜜十足。
郝建突然想起了一句話:痛並快樂着。
......
隨着郝建來到賭桌旁邊,這萬人矚目的賭局就算開始了,全場安靜異常。
郝建隨意的坐在烈如龍對過,言語輕鬆地說道:“不好意思,讓烈兄久等了。我們直接開始吧!”
烈如龍看着此時神采奕奕,跟打了雞血一樣的郝建,心中疑慮更甚,不明白他何來的自信。但到了這個時候,誰都沒有了退路,成敗如何,那就只能看天意了。
烈如龍點點頭:“好。那這第一局按照規矩便由我來出題。”
烈如龍緩緩說道:“第一局賭的是楹聯,規則很簡單,我出三聯,你若全能答得上,那這一局便算我輸,而後面兩局賭什麼也皆由你來定。”
郝建聽了烈如龍的話也不言語,靜靜地等待着烈如龍出題。
烈如龍微微一笑:“聽聞你很善於對拆字聯,這第一聯算是熱場,就出一個簡單一點吧......”
“女子好,好女攜子嗣!”
烈如龍唸完這個對聯後,滿場皆是驚訝。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這個在冀州城有“文龍”之稱的人。
衆人心裡只有一個念想:這烈如龍是裝傻還是真實誠?出的這聯也太簡單了吧!?
這是一個最基礎的拆字聯,只要你把一個字拆開,再配上一句包含拆出字的五言詩,那烈如龍出的這第一聯,基本就算是對上來了,十分的容易,即便是一些初學者,也能輕易答得上來。
所有人都不解其意的看着烈如龍,只有郝建一個人若有所思。
過了半響,郝建緩緩說道:“這一聯我對......寸土寺,寺土埋寸金。”
郝建這答案一出,“天上人間”裡的人表情瞬間凝固了,所有人的反應比剛纔聽到烈如龍念出第一聯還要大。
這“天上人間”一下子就炸開了鍋,所有人都開始表達自己的不滿,居然還有幾個喊“退票”的......
蘇勝男等人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卞天下更是對旁邊的玉兒說道:“玉兒,要不你掐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我實在是不相信老大會犯這樣的錯誤。”
女子好,好女攜子嗣。寸土寺,寺土埋寸金。郝建對的這個下聯,咋一看好像對仗很公正,但是有一個很大的失誤。
那就是上聯中下半句的第二個字,是上半句的開頭字。而郝建對的那個,是上半句的第二個字。
這個失誤如果是放在初學者的身上倒是有情可原,但郝建何許人?那可是對吐李剛,闖過文臺的人,如果說他對對聯會出現這樣的失誤,衆人打死也不信。
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你不信,而且郝建完全沒有想要改動的意思,對出之後,就閉目養神,好像眼不見,心就不煩,根本不在意輸贏。
所有人都搞不懂這冀州城兩大才子今天是搞什麼鬼,一個有意放水,一個故意不接,當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