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剛纔‘荷官’們說的消息是真的麼,這裡一會有一場賭局?賭注還是這‘天上人間’?”
“原來你也聽說了啊,今天咱們可算是來着了,不僅欣賞了‘梅大家’的公開演奏,還會看到烈家向蘇家發起的驚天賭局,真的是不虛此行啊。”
“什麼?這是烈家發起的?”
“你不知道?這烈家的烈如龍回來了,還要和蘇家對賭!聽說是指名挑戰蘇家的那個家丁。”
“這可太有意思了,‘文龍’戰‘家丁’,這可是一場大戲。”
“誰說不是呢.....”
.....
“天上人間”的後院,此時郝建與蘇勝男等人坐在這裡,一個個沉默不語。尤其是卞天下與玉兒兩人,顯得十分的焦慮,臉上寫滿了不解。
卞天下是個急性子,憋不住話,所以直接對郝建說道:“老大,你這次可有點魯莽了,他烈如龍擺明了是來砸場子的,你怎麼就這麼輕易上鉤了呢?”
玉兒這時候也附和道:“是啊,賤哥,你看看今天‘天上人間’的火爆程度,咱們製作的表格都不夠發的,不難想象,出不了數月,這冀州城的賭徒們肯定全都到我們這來了, 賤哥你何必跟烈家爭這一時之長短。”
卞天下與玉兒說完都認真地盯着郝建,十分希望他能夠回心轉意。
但郝建放佛沒有聽見這兩人的話一樣,低頭沉默不語,似是有什麼難事縈繞心頭。
這時候蘇勝男說話了,只是表情有些古怪,似是甜蜜似是擔憂:
“若...若是爲了我,大可不必做這意氣之事。”
蘇勝男說完,臉沒由來紅了一下。
蘇勝男的話終於把郝建從沉思中拉了出來,郝建對着蘇勝男莞爾一笑:“有些事,我可以理智一點,但這件事,我不想退讓,而且,我答應這個賭局也並非全都是意氣用事。”
郝建說到這把頭轉向了卞天下與玉兒:“你們說的我都懂,不止我懂,他烈如龍也懂,因爲‘撲克牌’的出現,使得蘇家的‘天上人間’有可能....不,是一定會取代烈家成爲冀州賭行的龍頭,只要‘撲克牌’的玩法一天不全部公開,他們烈家就一天翻不了身,即便到最後都公諸於世,但那時,蘇家在冀州賭徒的心裡面,早已成爲耍錢賭樂的首選,烈家就算一直效仿,也難以動搖我們的地位,所以他烈如龍纔會想到一賭定輸贏這個可以逆轉形式的辦法。”
郝建手指輕輕的敲擊着桌子繼續說道:“而且賭行名聲這種東西雖然看不見摸不到,但你卻萬萬不能小看它,尤其是賭徒,最看重這個,哪家賭場有名,他們就進哪家。烈如龍最開始以退爲進,聲稱‘撲克牌’是由蘇家所創,說到底還是不想讓烈家的‘長樂坊’在賭徒們心裡落下一個‘抄襲者’的罵名,更不想因此而被蘇家處處壓上一頭,此爲‘保名’之計。”
“而烈如龍這次以賭宣戰,就是看清了‘撲克牌’的潛力,也預料到蘇家賭行的崛起,更覺得烈家‘長樂坊’的聲名會因此一落千丈,最後淪爲一個二流賭場,所以,既然早晚都是個死,不如趁着‘長樂坊’名氣尚存的時候拿來賭一把,贏了便是逆轉,輸了也不過是命中註定,此爲‘爭名’之計。”
“老大你既然都明白,那爲什麼還要答應和烈如龍對賭啊?”卞天下聽了郝建的話立刻問道。
郝建眼中精光一閃,說道:“因爲烈如龍向我下戰書的時機,實在是太準,也太毒了!”
郝建幽幽的說道:“現在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此時的蘇家已立於不敗之地,是不會主動跟烈家硬碰硬去徒增變數的,只需等時間一久,蘇家賭行藉着‘撲克牌’慢慢深入人心,積攢了足夠的名聲,自然就能不戰而勝,可烈如龍偏偏就不給你這個機會,偏偏就要在蘇家賭行開業,立足未穩的時候選擇與我們來個了斷,這便是烈如龍最高明的地方,他逼得你不得不去應戰。”
“因爲如果你不接受這個賭局,烈家肯定會放出風聲,說蘇家賭行不敢與烈家一戰,以蘇家新進賭行,沒有時間累積聲望的情況,肯定會給賭徒們的心裡造成一種錯覺,讓他們覺得,雖然蘇家發明了‘撲克牌’,但論冀州賭樂場所,還是烈家最好。
“而且我們每推出一種玩法, 他烈家必然就會抄襲一種,說到底去哪都能玩到‘撲克牌’,賭徒們幹嘛不去心裡覺得好的那一家呢,換做是你們,你們會怎麼選?我們花了大把人力物力來開賭場、推行‘撲克牌’,到頭來卻有可能是爲他人做嫁衣,換做是你們,你們又會怎麼選?”
郝建最後總結道:“如此,烈家在冀州賭行不僅不會沒落,反而可以利用我們不甘心的心理來火中取栗,最不濟也是與蘇家分庭抗禮,來日方長,這,便是‘奪名’之計。”
郝建說到這輕輕嘆了一口氣,感慨道:“我以商人重利的本性設計,讓烈家幫我們使‘撲克牌’深入人心,沒想到烈如龍反過來用賭徒好名的心理,來逼我們一決高下,這三計環環相扣,步步爲營,對人心的洞悉簡直令人歎爲觀止,而且無不凸顯了一個穩字,也守住了這必死之局,爲烈家覓得一線生機,難怪大將軍衛起會有‘如龍善守,穩如磐石’之言,果然名不虛傳!”
郝建的話讓卞天下等人一下子不再言語,一個個面沉似水,顯得十分憂慮。過了良久,蘇勝男輕聲問道:“那對於此次賭局,你有幾成把握。”
郝建聽了蘇勝男的問話,先緩緩的搖了搖頭:“既是賭局,那考驗的可不僅僅是經驗和智慧的問題,有時候,更重要的是運氣,而且......”
郝建說到這,面露疑惑的說道:“對於烈如龍要賭的內容,我有點看不懂。”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蘇勝男等人問道。
郝建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不明白爲什麼烈如龍一副一決勝負的模樣,卻偏偏要賭三場,我也不明白爲何第一場贏了的人可以決定後兩場賭什麼,然而我最不明白的是.......”
郝建說到這微微一頓:“他這第一局,爲什麼要賭對聯!”
......
“大哥!你第一局爲什麼要選對聯來賭啊?你不知道那個家丁最擅長的就是這個嗎?連咱們冀州城的‘對王’都不是他的對手,這不是以卵......這不是白白輸掉一局麼?”
“天上人間”二層的一間雅居里,烈如虎衝着烈如龍不解的問道。
烈如龍看着烈如虎着急的樣子,反而笑了:“怎麼?你是不是想說我這是在以卵擊石?”
烈如虎聽了烈如龍的話,尷尬的笑了笑,但並沒有反駁。
烈如龍微笑說道:“李剛雖然有‘對王’之名,但那不過是一些庸人的追捧罷了,他雖有些急智,但不學無術,本身並沒有多少真材實料,否則他坐鎮‘環採閣’那麼久,也沒見他對上幾個對聯啊。所以,拿他來跟郝建比,並不能說明什麼。”
“那‘梅大家’呢?”烈如虎又問道:“她總是個才女吧,而且‘文臺三觀’裡的‘千古一對’都讓那個家丁對上來了,這總能說明他對聯的功夫十分了得吧?”
“我從來也沒有說他對聯的功夫不強啊。”烈如龍有些調皮的說道。
但他的這句話差點沒把烈如虎給氣吐血,烈如虎從來沒覺得自己正直的大哥耍起混來會讓人如此氣絕,比起那個什麼‘賤家丁’也不遑多讓吧?
烈如虎壓下心頭的那口“老血”,“咬牙切齒”的問道:“既然知道,那大哥你還選這個來對賭?”
“爲什麼不能選這個?”烈如龍微微一笑,眼神裡閃爍着狡黠的光芒:
“這第一局,我本來就是打算要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