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從北京飛貴陽, 還是陸芸開車來接的。
“換車了？”看到陸芸開來的路虎黎夏問道。
陸芸L6，公司配車上限15萬。這顯然不會是公司配的車。
“不是，這是替老闆你租的。”陸芸把鑰匙遞上。
章清惠接過去, 按照陸芸的指示開。
黎夏讓陸芸在要拍賣的地皮附近給她找個酒店。她這次提前過來主要是爲了考察一下擬投資的這塊地皮。
陸芸給她定了一個套房, 裡頭還有兩個房間可以安頓殷紅和章清惠。
而主臥的窗戶就正對着那塊地皮。
3萬平米, 方方正正的。
陸芸道：“這裡是貴陽最繁華、最中心的地方。所以市政府才決定拿出來拍賣, 修一座綜合性的商業廣場帶動周邊經濟。”
貴州在全國都算是窮省, 省會城市也比其他省會的經濟條件差些。
不然也輪不到黎夏這會兒還有機會來買這CBD，價格還相對低廉。
正說着，黎夏接到芳姐的電話。
“小黎, 安頓好了麼？出來，給你接風。”
黎夏是下午飛過來的, 這會兒也差不多到了該安排晚飯的時候了。
“好！”她也沒跟芳姐客氣, 換下在飛機上睡覺弄得有些褶皺的衣服就帶着章清惠和殷紅去了。
路是陸芸給指的, 就在酒店附近。她們是走着過去的。
甄士承和芳姐沒在什麼多貴的地方請她，倒是找了一家有特色的店子。
不過能開在這個地方, 口味還是有保障的。
畢竟這裡租金高，口味不好很容易做不下去的。
黎夏笑道：“不是吧，就算分紅還沒發，二位也該是有身家的人啊。就不能出點血麼？”
芳姐道：“不選貴的，只吃對的。再說了, 虧待誰也不能虧待你啊！”說着笑吟吟起身給黎夏倒茶。
她如今跟從前比, 手頭還真沒什麼錢。因爲之前拿的乾股都被甄士承逼着退回了。現錢也被他拿去退回276廠的公賬上了。
不過, 她出身官宦家庭也不是真看不清輕重。如今老公出鎮一方, 顯然前途遠大。
又有了276廠的分紅可期, 短暫的受窮還是能忍受的。
再說了市長夫人再窮也窮不到哪兒去。
就不和貴陽這一片意圖靠近她們家老甄的有錢人的太太爲伍唄。不體會那個落差就還好。
對她老公來說，相對清廉的形象肯定是更重要的。等年底276廠的分紅一發, 她便可以名正言順的花銷了。
如無意外，那可是一年幾百萬的進項。
不過今天請客這地兒，她真是精心挑的。如今確實虧待誰都不能虧待黎夏這個抓錢手。
她倒茶，黎夏趕緊兩手端起茶杯接住。
之前出貨，第一車就出到了貴陽。顯見得芳姐這個股東也是使了力氣的。
果然利益是最好的紐帶啊！
甄士承道：“國慶後才拍賣呢，你怎麼提前了這麼多天來？”
“我來考察投資環境啊。而且我之前不是清歡弄了一個慈善基金會，救助失學女童麼。順道看看能不能推廣到這裡來。”
芳姐點頭，“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如果有錢人都像你們這樣就好了。”
黎夏道：“芳姐別誇了，我會不好意思的。”
芳姐失笑，“拉倒吧你。來，走一個——”
甄士承正色道：“既然說到這個，有個問題本來打算回頭再問的我就提前問了。小黎，聽說你在蜀中X山的自治縣，弄了不少山民下山啊？”
黎夏想了一下，“我倒沒有刻意去做這個事，算是誤打誤撞吧。就剛纔說到這個救助失學女童啊。家裡有女童讀書的，我就招她一個親人到超市工作。原本有失學可能的女童也有一大部分是山上的。離得遠了不好上班啊，我就給他們提供宿舍。我在自治縣十家店，有一半是本地人。大概弄了幾十戶山民下山住吧。再有就是我賣生鮮嘛，山下承包了土地，需要人給我種地啊。也同樣是提供宿舍。怎麼，甄市長想搬遷山民？”
甄士承點頭，“不但山上的，山腳的也得搬，泥石流啊！出一次事，那傷亡很慘重的。可那些人固執得很，說是祖祖輩輩都住在那裡，死活不肯搬。天災也不能讓他們搬。不過你這個做法倒是給我一些思路。事關生計，只要飯碗穩當，肯定有人願意下山來工作的。不過現在山下的廠礦都在面臨破產......”
這就不好安排了！而且山上那些人多半也沒怎麼讀過書，下山能做的選擇也比較少。
不過，山上少數民族居多，倒是可以根據這個特色來安排。
做好了，倒可以是貴陽乃至整個貴州的一張名片。打造特色旅遊，讓外地有客更多的感受貴州的民族文化。
“小黎，你在貴陽多少家店了？”
“12家了。”下午陸芸才彙報過，她想修倉儲中心了。
應該年底就能有15家店。兩三個月的事，回頭倒是可以讓曾陽拍賣會留下收尾就着手買地修倉儲中心的事了。
“你還要再繼續開店的吧。那能不能把你在自治縣的那套再搬過來用？”
黎夏點頭，“可以的呀，這對我也有好處的。”
甄士承又問起她和耿瞻準備聯手拍地皮，建廣場的事。
“一億四千萬，多謝支持啊！”甄士承這回是親自倒酒敬了黎夏一杯。
“甄市長，要是過了這個數我們就不敢了。畢竟修起來還要養人氣的，前期投資太大了。”
哪怕是在繁華地段，要讓顧客往新修的商場、超市去，也得要時間的。
黎夏記得後來蜀中省城的太古裡就挨着春熙路，也養了一兩年呢。
甄士承點頭，“知道的。”
人家也不可能傾家蕩產來幫他刷政績。如果投入和預期回報差太多，還得在商言商。
不過，他們肯來就證明好處還是不小就是了。
黎夏過來這天是週二，週五晚上耿清歡就飛過來了。
基金會的理事長石陌還沒來得及從蜀中飛過來。他今年基本在八大地震帶活動，被那邊的事絆住腳了。
基金會400萬的本金借給了超市，他是拿着一年48萬的利息在做事。
48萬在90年代可以做很多事了。小學學費一期百十塊，初中也不過一兩百塊。
高中貴一點四五百。大學是按年交的，一年兩千來塊。
兩位老闆各派了一個財務人員在側。
耿清歡帶着一男一女兩個保鏢，臉上興致勃勃的。她背上背了個小包，對着出站口的黎夏揮手，“黎夏姑姑——”
黎夏也揮了揮手。
“我還以爲是要到拍賣的時候再叫我過來呢。”她以爲自己又是被叫來避嫌的。
既然不是，那就是真的找她一起活動了。這讓耿清歡很是高興。
“不用等到那時候，不過你感興趣可以到時候再過來。”
上了車黎夏道：“我前兩天去拜訪了婦聯主任和教育局長，瞭解了一下這裡女童的入學情況。很不好！雖然有九年義務教育，但好些也是早早就輟學了。有一些就跟你差不多大，就......”
“就怎麼了？”
“就訂婚甚至結婚了。”
年紀不到當然扯不了結婚證，但人家也不是靠結婚證來認定關係的。
耿清歡瞠目，“這情況比蜀中還嚴重啊。”
“蜀中偏遠地區也不好說，畢竟咱們沒有親眼見過。明天扶貧辦要上山給山民放電影。我想跟去看看，你要不要去？”
耿清歡挑眉，“扶貧辦還扶精神文明的貧啊？”
“算吧。主要是耿市長想讓山民搬遷到離山遠一點的地方，以免一場突如其來的泥石流就把他們全埋了。但老人是很難改變的，就希望能吸引年輕人下山來。給他們放放山下美好生活的片子，誘惑他們。”
黎夏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法子。
所以聽說之後纔會動了跟上山去看看的心思。
她光是拿錢出來是很容易的。但是一直都沒有直面過這些失學女童的近況呢。
又想起蕭子宸那傢伙別少數民族的妹子騙到自治縣，差點人財兩失。
不過，越是人跡罕至的地方確實越是風光秀麗。也難怪他煩悶之下甩開保鏢跟人家走了。
那些保鏢也大多跟他不是一條心的。
如今在嚴打，上山應該也不會出什麼事。而且是跟着扶貧辦上山，那些山民還是不敢太亂來的。
耿清歡挽着黎夏胳膊道：“你去我就去啊。山上估計跟舅爺爺他們村不是一回事吧？”
“那當然不是啊。我舅舅他們村有經濟作物，原本就算富裕的。後來給我供蔬果，又多了一個經濟來源。山上啊，估計是真窮！所以，你要有心理準備啊。”
耿清歡點頭，“你都去得，我有什麼去不得的？”
第二天一早八點，他們就開車跟在扶貧辦的車後面上山了。
扶貧辦的車不只一輛，因爲他們的任務就是去發救濟糧的。
不過車開不到山頂，山腳下就得停下來的。
但是山民會拿扁擔下山來挑這些糧食。糧食他們還是不拒絕的。
耿清歡也租了一輛越野車。
陸芸得知黎夏要上山，勸不住，只好給她派了兩個孔武有力的保安來。說萬一發生衝突還能給殷紅她們搭把手。
不然大部分是娘子軍，她實在是不能放心。
殷紅覺得萬一黎夏走不動了，有倆男的還能伐木做個擔架把她擡下來。這活兒保安肯定比她和章清惠強，並也沒拒絕。
耿清歡還是習慣性的跑到黎夏車上來和她一起坐，把那兩個保安擠到她的車上去了。
出了市區，她趴在車窗邊對車外飛逝的山林道：“很漂亮啊！”
黎夏道：“原生態，自然漂亮。”
她上次倒是和小彭同志在貴陽旅遊過，不過那都是開發好的地方。
今天要去的可是沒開發的山區。可不就是原生態麼！
耿清歡道：“我只聽說過險山惡水，倒是沒想過會這麼漂亮。人造景觀趕不上的漂亮。”
“紅軍長征走過的地方全是險山惡水，那一路風光好得很！要是得閒，可以去參加一下重走長征路的活動。”
車子一路開着，出市區大概一個小時，在一片路深林茂的山脈下停下了。
已經有幾十個青壯在山腳下等着了。各人拿一根扁擔，光着上身。
黎夏下車走前幾步問扶貧辦的人，“邱主任，山上還有電話啊？”
“沒有，是他們有人進城來問的。”邱主任看看幾個姑娘，蹙眉不已。
這是市長的秘書領來的有錢人，說是要跟着他上山動員山民送女童下山讀書。她們給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