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驚訝的道：“我不已經賣了四萬塊的購物卡嗎。而且四個店的銷售額都挺好, 賬上還沒錢啊？”
這四萬購物卡是面對社會賣的，各級政府還沒有動作。
“不算那四萬你的錢還不夠還十四萬的債呢。幾個店的租金加起來也不是小數目，何況還有貨呢！貨預付了三成, 你的身家就是這三成貨款和剩下的租金。”
黎會計停下撥算盤珠子的手, “到過年你身家就差不多五十萬了！就是都押在了租金和貨上。這還是有點危險的, 畢竟喬猛還在虎視眈眈呢。”
黎夏撓頭, 難怪她爸買房子完全沒有指望她拿錢出來的意思。老爺子比她還清楚, 她瞧着鮮花着錦、賬上卻沒錢的窘境呢。
虧得她還以爲又開了兩家店，手頭鬆活了。
今年要開十五家店，還要買門面和北京的房子。
上輩子琪姐回來說起, 北京是95年開始有了外地人買房入戶的政策。越往後，買到的房子越靠外邊。
而縣城將來最紅火的廣場, 也只有這一年往外賣門面。
二十家店她是給老高立了軍令狀的。他說等到第二十家店開店的時候, 會親自來祝賀自己, 甚至可以把汪書記都請來。
如果不得已，那就只能舍了縣城的門面。到時候去那裡租來開店了。
可這樣幾十年下來, 租金比買門面的錢多多了。
而且，房東要收回門面，按合同也賠不了多少錢的。
就還是先挪錢買了再拿去銀行抵押貸款更划算啊。這樣就只需要付給銀行利息。
‘篤篤篤——’
田瑤叩門進來，“黎總，你要的三十二名高中生的資料。”
“行, 放這兒吧。對了, 你去師專旁聽的事兒, 我託江老師幫你辦好了, 旁聽證都給你辦了。你年後就去！”
田瑤也有一份住房補貼, 肯定不能讓一個主管去和員工擠一個屋。
再怎麼說都得有點距離感的。
倒是大表嫂三月也要上來旁聽相關課程，可以和田瑤住在一處。就算是她們自行合租了, 反正大表嫂也有一份住房補貼。
黎會計對於黎夏重視高學歷人才（這時候的高中畢業生在社會上勉強可以算高學歷人才了。尤其黎夏超市目前有且僅有傅杳鈞一個大學生），並且讓管理組去大學進修的打算大爲贊同。
“嗯，能讀到高中畢業，基本的素質要比其他人好些的，接受新知識也快。你看小傅看了沃爾頓先生的傳記，那就大受啓發。他已經在主動的收集關於國外超市巨頭的、所有能找到的資訊了。”
“那不然誰我都給10%的分紅啊？”
黎會計笑，“那是，老子都沒有呢。”
老爺子依然是黎夏公司的財務主管，這可是把着黎夏錢袋子的位置。劉會計來只是做有些具體的事務。
反正老爺子才六十出頭，頭不昏、眼不花。老會計才值錢呢，多少公司返聘老會計呢。
“走吧，爸。媽下午不是要上來麼，咱們現在回去吃晚飯正合適。”
沒要傅杳鈞送，他們父女挽着胳膊走回去的。
黎會計每天都要走夠一定的步數。黎夏覺得如今要是有朋友圈統計步數，他老人家肯定每天都名列前茅。
走在路上，黎會計想起老家有些人說黎夏是太露富了才招來了賊，還是有些氣不順。
“都什麼人啊，就見不得人好！”
黎夏道：“也就那麼兩三個碎嘴的，大部分鄰居不還是出於關心麼。”
黎會計道：“那大部分不是得了你的好處，就是要在你哥手下摘花呢。算了，懶得跟他們計較，只能嘔壞我自己。”
他們回到家，黎夏媽和小毛在做飯。
上來就是五點了。鄭源有宿舍住，傅杳鈞租了房子專門安頓來幫店的人。
黎夏媽就把小毛帶家裡來了。
小毛如今鎮上一個門面，三店、四店各一個點，縣城還是牟麗麗在用三輪車銷售。一個月算下來小兩千的收入。
跟黎夏沒得比，但是比大部分人還是要強許多了。畢竟她一個月能在縣城買四五個平方呢。
這收入徐華在政府是拿不到的，更不要說她繼兄和繼嫂在廠子裡了。
小毛路上和黎夏媽聊天，聽說黎夏爸媽在縣城買了房，也尋思去買套兩室的。
就是吧，貸不到款，一下子拿三萬出來有點艱難。
客人都在動手，黎夏就不好坐着休息了。
她進廚房繫上圍裙，“媽，你去歇會兒，我來弄飯。”
小毛給她打下手，也說起這事兒。
“我的錢都押在衣服上了。”添了兩個點，掙的多了，但投入也大多了。
黎夏笑，“彼此彼此。”
小毛道：“你投入肯定比我大多了。”
黎夏手裡打着蛋花，“你再熬一兩年就好了。”
回頭4月縣城的超市開出來，小毛會讓牟麗麗進駐。她守着一個店、三個點日子就很滋潤了。過些年也算是鎮上先富起來的那一批人了。
“那你呢？”
“我爲了兜售購物卡給市長立了軍令狀，今年要開到二十家店。”
小毛倒吸一口冷氣，“二十家店？”
黎夏點頭，“不然你以爲縣長來給我剪綵的殊榮哪來的？就是因爲我能提供就業崗位啊。反正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你這樣也挺好的。”
剛重生回來的時候她就是打算過小毛這樣小富即安的生活的。可有機會做更多，她也想挑戰一下。
黎夏不太喜歡和人同住，估計能單住誰都不想睡一張牀互相打擾。所以晚上她安排小毛住上次黎遠睡過的客房。
結果沒想到，她的‘二十家店’把小毛整失眠了。
第二天早起，小毛告訴黎夏，“這次回去後，我想去南方看看。我進的這些貨都是過了幾次手的，她們都是從南方進的貨。如果我在南方找到了合適的貨源，我也想多弄些點。”
“嗯？”黎夏挑眉。
小毛道：“這樣的大好機遇，我也不想錯過了。那個女人不是說家產沒我的份兒了麼。我自己掙一份讓他們好好看看！反正如今路子我已經蹚出來了。你開一個超市，我跟一個點行不行？”
黎夏道；“可以啊，反正你每月給房租的。”
小毛的這種模式她是打算推廣的。只不過暫時還沒有顧上這塊而已。
她在縣城租四百個平方。一年二萬四，一個月就是兩千。
但租八九個平方給小毛，一個月就收回兩百啊。還增添了‘衣’這個品種，讓超市更名副其實。
當然，小毛在服裝上很有眼光，所以她生意纔好。以後要出租也得選生意好的。
小毛道：“到時候我也上市裡來坐火車。機票錢我可捨不得，我大不了在路上晃悠兩天。兩天省下幾百塊，划算！”
黎夏點頭，“買臥鋪也不算太累。”
吃過早飯，和鄭源約好了碰頭時間的小毛就出去進貨了。
“黎會計、黎嬸，多謝你們的招待。我走了啊——”
黎夏媽道：“以後有空再來玩。”
小毛說幹就幹，當天運了半車貨回去，第二天她又坐長途車上來了。
火車票還是黎夏打發人去火車站幫她買的，如今還沒什麼代售點。好在市裡要買火車票的人也不多，沒有排多久的隊就買到了。
晚上八點上火車，第三天早上八點多就到廣州站了。
小毛回去安頓好確定能走，打電話上來託黎夏買票的時候，黎夏問道：“那邊有人接你麼？”
“徐家有個表姐之前在鐵工廠的食堂幹活。九月底跟着彭志傑出去給他的工人做飯。如今有個工程在廣州，她就在那裡做飯。聽說過年都在那裡過呢。”
小毛說着笑了兩聲，她自然也聽到了一些風聲的。
黎夏挑眉，廣州都有工程啊？
不過，有工地不算什麼，關鍵是幹了活能儘早收到錢。
黎夏到了點去火車站送小毛。
下了三輪車就聽到小毛喊，“黎夏，這裡。”
“你吃晚飯了麼？”
“吃了。要在車上待兩天，能少在車上吃一頓是一頓。”小毛沒帶多少行李。畢竟南邊熱，有兩身換洗的就成。
黎夏從手裡拎的袋子裡拿出一個飯盒，“這是一些毛豆、滷雞爪之類的零嘴，給你在車上吃。另外那幾盒......”
小毛連袋子一起接過去，“帶給彭志傑是吧？沒問題。我不去深圳，我到時候給他打個電話，放在他的工地上。謝謝了啊——”
如今這邊是冬天，只有幾度。兩天，東西肯定是放不壞的。
廣州那邊有十幾二十度，等閒也不會壞。再說工地上肯定還有冰箱的嘛。
黎夏也是斟酌再三，就當個朋友先處着吧。反正她總是要結婚的。給彼此一個機會，成不成的以後再說。
兩天後
小毛出了火車站等了一陣。徐副廠長姐姐的女兒盧芳踩着貨三輪來出站口接她。
車上全是肉跟菜，小毛揹着自己的大包，手裡抱着黎夏給的袋子坐在三輪車的邊銜上。
盧芳一邊踩一邊道：“你手裡的東西是給我的？”不像啊！
“芳姐，我給你帶東西了。不過這不是給你的，這是替黎夏帶給彭志傑的。”
“哎喲，那可得快着點。今早彭總要開車回深圳的，也不知道走沒有走？唉，你坐着，我去路邊打個電話。”
盧芳靠邊把車一停，走到一旁的電話亭打了個電話回去。
工地上說彭總已經出發十五分鐘了。
她又打彭志傑新買的手機。這號秘書告訴了他們這些從老家跟來的工人。
彭志傑摁下大哥大的通話鍵，“哪位找？”
“彭總，我是做飯的盧芳啊。我表妹從老家來，替黎夏幫你帶了東西。我們現在還沒有回到工地，在火車站附近。”
彭志傑精神一振，“工地門口等着我。”
他最近爲了把款子全收回來，是真的忙得焦頭爛額的，也沒顧得上和黎夏聯絡。前幾天新買了手機還沒來得及告訴她號碼呢。
也是潛意識覺得反正黎夏也很少會主動找他。打到座機上，接電話的人知道她是誰肯定會告訴她。
倒是沒想到她會託人給自己帶東西。
這可真是一個驚喜！
這會兒廣深高速在修了，但還沒有通車。彭志傑開的是老路。
這倒也方便了他不用找路口下去再掉頭。
他20分鐘開回到工地門口，盧芳還沒到呢。
守工地的人探頭出來，“彭總，您怎麼又回來了？”
“回來拿東西，你不用管我。”彭志傑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昨晚陪一個小領導，沒怎麼休息好。
過了好一會兒纔看到盧芳騎着三輪車，慢悠悠地帶着一個女孩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