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康適等近百的禁衛軍小隊營帳處,此時成了整座洛水城最惹眼的存在,不爲別的,就從圍滿了營帳的數千城衛軍和一堆山匪,這兒已經是極爲引人注目了。
起初還認爲只是例行搜查意思意思的常康適如今也發現不對勁了,他看着圍攏己方營帳越來越多的人馬,又看着不少西州地方的官員們也來到了營帳之外,他頓時臉色也變得格外難看了,“敢問諸位這是什麼意思?弄出這麼大的陣仗,難不成還想與我禁衛軍見血不成?!”
見着情緒變得激動的常康適,離他較近的包樂成也露出了苦色,連他都沒想到西州這邊會突然搞出這麼大的陣仗。“朝廷不仁!今日我等順應天道!舉旗起義!西州總督卓興鵬卓大人仁厚重義,善待民衆,我等今日起義,奉卓興鵬爲西州起義兵馬大元帥!衆將士們,舉起你們手中的武器,像不仁的朝廷揮出屠刀!”一位騎着駿馬的將軍手握長槍,望向圍攏的兵馬,神情熱烈而又激動地吶喊起來;周圍的官兵和城衛軍以及山匪似乎也受到了感染,一個個都舉起手中的武器,紛紛出聲大叫附和!
“起義!”
“起義!”
“起義!”
一聲聲熱血呼喊響徹了整個洛水城,所有人都變得神情激動而又熱烈;唯有常康適爲首的這百人禁衛軍隊伍們臉色都變得煞白,常康適更是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這些地方勢力,怎麼可能聚攏在一塊.....要造反?
躁動的人羣,嘶叫的馬匹,眼前一片混亂,常康適不由得看呆了,而一旁的包樂成卻似乎早就料到了此情此景,他沒有過多意外,但也不像其他附和的將士們那般熱血激動.....
過了片刻,人羣的騷動聲逐漸減弱,這場‘起義’大戲的主角卓興鵬終於騎着一匹駿馬登場了,他一入場,便引起了周圍人們的巨烈呼聲,他面容平靜,一一跟衆將打了招呼之後,陰沉的目光望向了被兵馬圍困住的禁衛軍小隊領頭常康適,“常康適,你如果現在將我孩兒放出來再帶領禁衛軍受降,我還能夠留你一命,讓你在這西州討個一官半職!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你莫要自誤!”
“卓興鵬你這反賊竟敢如此大膽!什麼你家孩兒,我根本都不認識!你若想要我的項上人頭直接來取便是,何須套上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常康適咬着牙,雙眼好似要噴出火來,無比憤慨的咆哮出聲道:“今日爾等此舉,聖上若是得知一定會派出兵馬前來平亂!你們沒有幾天好生日子可過!”
“我說了!把我兒子卓良文放出來交還於我!我還可以留你一命!”卓興鵬此時也怒從心起,見常康適依舊閉口不提自己的兒子卓良文,他心中的怒火已經快要失控了!
常康適見他情緒不對,似乎也察覺到了一絲怪異,臉色難看的說道:“你說什麼屁話,我根本就沒見過你的兒子,跟談不上交出來......”
就在常康適還要繼續說話的時候,不遠處的焦山處傳來了一陣暴烈的嘶喊:“卓興鵬!你這反賊,今日你若放了我禁衛軍的同僚,我還可以留你兒子一命!”
卓興鵬和常康適聽到此言,頓時都轉過頭望向焦山處,只見一個蒙着臉的黑衣男子此時將一把泛着寒光的大刀搭在了半跪在地的卓良文後背上。卓良文目光驚恐,披頭散髮模樣十分狼狽,再也沒有昔日半點貴胄的模樣......
“爹!爹!快救我.......”跪在地上的卓良文擡起頭看到了遠處的父親,好似一下找到了主心骨,頓時神色驚慌的大聲呼救。
“良文!”卓興鵬見自己唯一的獨苗兒子這副慘樣,悲憤大喊,看向常康適的目光已然充滿了兇性,他跳下了自己騎乘的烈馬,將手中的長槍槍頭直接指向了常康適的脖子之上,朝着焦山遠處大喊:“放了我的孩兒,不然我立馬就殺了常康適!”
“你殺吧!殺了他,我就殺了你兒子,這樣在大皇子心中,我反而立下了頭功!”那蒙面男子哈哈大笑,似乎毫不在意卓興鵬的威脅,竟然將搭在卓良文後背的長刀立在了卓良文的勃頸處,嗤笑出聲:“卓興鵬!你今日舉旗造反!他日大皇子必定帶領鐵騎親征西州平亂!”
看着神態癲狂的蒙面男子,卓興鵬一下子也慌了神,大聲呼喊道:“住手!你要什麼!我可以滿足你!”
“哈哈哈!你要麼現在就放禁衛軍離開,我就還可以保你兒子一條狗命!”見卓興鵬氣勢變弱,蒙面男子更爲猖狂,臉上露出了戲謔的笑容。
見自家兒子被對方控制住,自己完全喪失了主動權,卓興鵬恨得睚眥欲裂,整張胖臉都變得猙獰可怖起來,他望向剛剛第一個吶喊舉旗起義的將軍,小聲吩咐道:“馮奕凱,待會兒聽我命令行事,若是放了這禁衛軍,你給我帶人跟上他們,要配合好我西州水師留個後手。讓他們徹底閉上眼睛!”馮奕凱聞言點着頭,神色堅定而又恭敬。
“我可以放了他們!”卓興鵬朝着那蒙面男子大喊,很快圍攏在禁衛軍邊上的兵馬將士們都給他們一行人讓出了一個口子。常康適和其餘禁衛軍人馬一個個都臉色怪異,尤其是常康適看着那焦山上的蒙面男子,半響不知道說什麼話來,他知道,自己這是被算計了,可就算再怎麼解釋都無濟於事。先不說卓興鵬信不信,就算信這件事跟自己無關,但自己可是京裡的人,今天看到這麼大的陣仗,還能活命嗎?似乎是想開了,常康適咬着牙,帶領着自己的下屬們從西州官兵們讓出的那個口子逃走了。
大約過了有一百息時間,那常康適帶領的百人禁衛軍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當中。卓興鵬這時遞給了一旁馮奕凱一個眼神,馮奕凱會意之後點了點頭,帶領着二十來號好手就悄悄的跟上了剛剛禁衛軍離開的方向了。
“你現在也看到了,我已經放那夥禁衛軍離開了!你現在可以把我兒子交出來了!”卓興鵬擡起頭朝着焦山方向再次發出呼喊之聲;那蒙面男子卻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桀桀發笑,神態有些瘋狂,“卓興鵬!你對大皇子殿下不忠!今日就讓你嚐嚐這喪子之痛!讓你知道,對殿下不忠的下場!”說完之後,蒙面男子舉起了手中的長刀,狠狠一揮,竟然在衆目睽睽之下將卓良文的腦開砍了下來......
頓時圍觀的人羣們紛紛發出一陣陣譁然,卓興鵬整個人都懵了,看向遠處被砍頭的兒子,他憤怒到了極致,咆哮大喊:“良文!我的良文!給我把他抓了!我要讓他千刀萬剮!給我傳令!讓渡口的水師不惜一切代價截殺禁衛軍!”說完他情緒激動之下直接暈了過去,周圍的將士和官員們頓時都後怕的圍了上去.....
很快,西州聚攏的這支起義軍分出了好幾批兵馬,一方朝着焦山方向圍攏,一方朝着剛剛禁衛軍離開的方向奔襲而去......
圍攏焦山的兵馬開始上下搜尋那殺害卓良文的兇手,只不過跑上剛剛的山頭,除了看到卓良文那頭身分離半跪的屍體之外,並沒有再看到那蒙面男子一絲一毫的蹤跡。
......
帶隊跑了四五里路的常康適這時候面色也變得很是焦急,他不知道洛水城那邊的騷亂怎麼樣了,但他心裡很清楚卓興鵬決計是不會放過自己的,所以他帶領着自己的下屬用最快的速度朝着京城方向的到路口奔去,此時的他面色焦急,精神渙散,渾然沒有注意在不遠處的大樹上方已經有一個黑衣男子拿着一把通靈的弓弩瞄準了自己的腦袋。
“嗖!”
一聲穿過樹葉發出的細微響聲響徹在山林,當所有人發現這詭異的聲音是箭聲之時已然晚了,常康適腦袋被如樹枝般粗裝的箭頭射穿了腦袋,騎着馬的身子一下子墜了下去,所有禁衛軍頓時都面露驚惶之色,常康適一死,他們頓時就像是沒了主心骨,渾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一個個都叫停了馬匹,停在了原地,警惕的看向四周的山林。
那剛剛射箭的男子面色冷漠,從口袋處掏出了兩袋粉末散在了四周,邁着輕盈而又詭譎的步伐離開了。
話說另一邊,馮奕凱已經帶領着召集好的千人隊伍趕到了剛剛常康適遇襲的山林之處,他看着泥地上的馬蹄印子,又看向了不遠處那一個個身子開始搖晃的禁衛軍,目光變得很是警惕,“他們這是怎麼了?”
馮奕凱身旁的一位副將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出聲回道:“這味道我沒聞錯的話,應該是這西山陰竹的毒粉,想必是剛剛他們急於逃竄不小心着了。現在一個個都精神虛弱了。”
馮奕凱聞言虎目一亮,有些興奮的叫道:“好!真是天助我也!讓咱們的人都帶上口巾,捂上口鼻,將他們全部拿下!”
“是!”
聽從馮奕凱的命令,近千士兵們捂上了口鼻,一個個手握武器朝着禁衛軍人馬的方向奔襲而去,“一個不留!全部給我殺了!”馮奕凱進場之後大聲呼喊,揮舞着手中的大刀連續割下了好幾個禁衛軍將士的頭顱,氣勢猙獰。
不到十息時間,精神渙散而又虛弱的禁衛軍被全數殺盡,整個山林處隨處可見屍體殘骸,濃濃的血腥味道蔓延開來。
“馮將軍!那常康適已經死了!”這個時候副將走到了馮奕凱身旁,皺着眉頭附耳道。
馮奕凱雙眼轉了轉,露出了飽含深意的笑臉,道:“常康適是被本將親自射箭擊殺的。李副將剛剛也是親眼看着了嗎?”那李副將聞言頓時一愣,但很快也明白了馮奕凱的意思,拿下這常康適的人頭可是首功一件,這馮奕凱自然是不會管這常康適到底是怎麼死的了,只要把這功勞給拿了不就是了。李副將不是傻子,自然也聽懂了他很直接的暗示,當即也露出了笑容,做出一副道喜狀,“恭喜馮將軍拿下敵將首級!”
“哈哈哈!”對於李副將的態度,他十分滿意,大笑着拍了拍李副將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