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教授對復原結果最爲抗拒,“DNA都無法證明的事,光靠數據統計和經驗,缺乏基本說服力。”
我發燒呢,更容易冒真火,“咳咳…面部復原已經被證明可信,你自己去查資料就知道,我不跟你吵這個!我就瞧不起你們這種二代三代,靠祖輩的庇廕活着咳,活得好也是靠祖宗,有的靠祖宗了還活不好,像您這種,活這麼大年紀了還不能自立!不就是你爺爺沒有死在傳說中的最後一役加上最後出現的地方有一首童謠嘛,瞧把您嚇的,要不要給您買尿不溼啊?
名聲、地位、財富,擁有越久就越害怕失去對吧?怕到不敢面對真相?咳咳咳咳……”
“你懂什麼!你小屁孩懂什麼!名聲?地位?財富?這些算什麼!這些算什麼!……”段教授脾氣比我還大,屬於咆哮派,不過我一下說太多了咳嗽不停,也沒聽進去他說的是什麼。
我們被其他人拉開,聽說消息的王勇連夜從現場趕過來,進來就摸我的額頭,“還燒着,這是燒糊塗了。回頭跟段教授道個歉啊。”
我一向愛噴誰噴誰,王勇從沒讓我道過歉,“我錯了麼咳?”
“這次真錯了……”
王勇說段教授不是在意名聲地位,真正的原因是榮譽感,他身在軍人世家,爺爺是那樣的英雄,他從小到大引以爲傲的根本,如果這個根本不存在,他的人生也會崩塌。
“段教授他曾經跟我說過,即使他爺爺沒有變節,只是最後當了逃兵,他也根本沒有資格活在這個世上。。”王勇道。
我完全不能理解這種奇怪的榮譽感啊,“哇咳咳,逃也不行咳!爲了做三代,他對他爺爺的要求也太高了吧?我相信段營長到最後一刻也沒有改變初心,再說了就算變節又怎麼樣了,也許是被脅迫,也許是權宜之計,戰爭殘酷,咳咳…”
“普通人當然可以逃,但軍人不行,逃兵只有以死謝罪,”王勇不容置疑地道,“你可能無法理解這點,但你應該能體會段教授此刻的感受,就像,”他壓低聲音,“你知道自己的身世相似的感受。”
我靜靜垂下眼眸。
當時我推理出自己的身世,我不想知道,一個勁逃避,當那個乾巴老頭說出我生母的事,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塌了,就覺得自己是一權貴和一小三生的孽種,一出生身上就刻着骯髒,根本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資格。
王勇說得對,即使全世界都不理解段教授,我也應該能體會。
但段教授的情況跟我的還是有本質不同的,“爲什麼他不能相信段營長,他自己的爺爺?連我都一直相信。”
“關心則亂,而且真的無法證實…”
“外行了吧?”我努力擡手拍拍王的肩膀,“每個細節都有定論或許做不到,但能查清的,不過是七十幾年前的事,我相信能查清,我有預感。”
“聽你這麼我就放心了,你的預感一定會實現,”王抱着我,拍着我的背哄我睡覺,“你的工作也告一段落了,趕緊好好休息,乖乖的聽話,我給你糖吃…”
幾乎倒他懷裡剎那我就睡着了,跟開膛案還有很多案件時一樣,累到不知是睡着還是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