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林肖白鍾

55、(林肖、白鍾)

肖禾耳邊都只剩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攥着‘藥’瓶的手力道大得幾乎把‘藥’瓶給捏變形了。之前林良歡說流產他不是沒有懷疑,可是想起自己那晚粗暴又直接的動作,他就算是再沒常識也知道前三個月胎盤不穩。

而且他找人打聽了,林良歡的確是進過手術室的。

可是現在想來,她的主治醫師是尚玫,替她瞞天過海也是可能的事情,尚玫的叔叔就是那家醫院的院長!

肖禾越想越覺得心涼,林良歡爲了和他撇清關係,不惜編造出這種謊言。孩子還在,他居然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難過。

“你,不走?”林良歡從裡屋走出來,踟躕着下了逐客令。

肖禾不動聲‘色’的把‘藥’瓶放回原位,這才慢慢轉身看向她。

林良歡發現肖禾的眼神不太對勁,‘欲’言又止的表象下好像有些說不出的悲傷。她實在不習慣這樣的肖禾,別開眼道:“你別誤會,幫你檢查傷口只是順手。”

肖禾眼底的黯然遮掩○~,m.不住,直直注視着她漠然冷凝的雙眼:“你還關心我,不然不會看到我吃虧就出聲阻攔。”

林良歡一直都心軟,雖然她之前刺傷自己,可是肖禾知道那是林勝東突然猝死給她帶來了莫大的衝擊造成的。

林良歡聽着他的話,倒是平靜至極:“你想太多了。我以前就說過,你爲肖牧報仇是人之常情,你抓我爸也只是職責所在。就算你之前對我再不好,那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恨,是因爲你刻意針對林家,甚至利用我的關係搜尋證據……肖禾,你用我的愛肆意傷害我,這纔是我意難平的原因。”

肖禾怔怔聽着,林良歡卻忽然自嘲的笑了笑:“可是這都沒關係了,我們之前怎樣的愛恨糾葛,都隨着那一刀煙消雲散了。誰對誰錯都不需要再執着,至於我爸的死到底和你有沒有關係,那是警察的事,和我沒關係,我只是不希望有警察在我的地盤上出事。”

她神‘色’冷淡的吐出三個字:“很麻煩。”

肖禾脊背繃得緊緊的,又一次有種如墜冰窟的感覺。林良歡總是有本事讓他難受,不管她隨意的一個眼神或者一句話,都能把他好不容易建設起來的心理防線輕易擊潰。

林良歡沒再看他,徑直走到‘門’開打開‘門’:“保重。”

她連句再見都不想說了,肖禾坐在沙發裡,心臟一陣陣‘抽’痛。孩子的事他甚至不需要問,林良歡一定會選別的方式來讓他死心。

他不想再折騰她了,捨不得,也害怕了。

肖禾起身,‘挺’拔的背影略顯頹然,他大步往外走。林良歡看了眼他原來落座的地方,疑‘惑’的喊住他:“你落了東西。”

肖禾目光淡淡掃過她的眉眼:“是給你的,你不想要,等我走了再扔掉。”

林良歡僵硬的立在‘門’口,肖禾看她的眼神讓她莫名的不好受,只得抿緊嘴‘脣’不作聲。

等他走了,她才木然的打開那個袋子。

看到裡面的東西,林良歡還是難以控制的微微紅了眼眶。

整整齊齊躺在盒子裡的,是他們的婚紗照。其實並沒有很厚實的一本,比起其他結婚的同齡人,他們的婚紗照實在寒顫得可憐。

記得那時候肖禾並不想去照,一是他的工作調不出太多時間,二是他一直覺得這是件無聊的事情。最後還是她死纏爛打着,他才妥協的。

可是最後也還是選了最簡陋的那一套,一天不到的功夫就拍完了。

肖禾拍完後就再沒看過這些照片,倒是林良歡一直當寶貝似得,每天翻看。

肖禾回家發現林良歡什麼也沒帶走,這本她一直珍視的相冊也安靜的呆在‘牀’頭櫃的‘抽’屜裡。不知道爲什麼那一刻,肖禾覺得被遺忘的不只是那本相冊,還有他自己。

他難受得看哪裡都不對勁,屋子裡什麼都沒少,可是他的心卻空得厲害。

最後還是厚着臉皮把東西給她送來了,他甚至不知道會不會他前腳剛走,林良歡就把東西扔進了垃圾桶。

可是他還是想自己騙騙自己,彷彿看不到,就可以一直假裝她還留着那東西,還在他看不到的時候,偷偷想起曾經。

肖禾離開林宅,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

他滿腦子都是孩子的事情,林良歡接下來會想怎麼做?孩子生下來在林家這樣的環境長大,想想就覺得頭疼。

而且最要命的是他知道了還得裝作不知情,他不敢再‘逼’林良歡,懷孕的時候情緒不能‘波’動太大,她不僅在這個時候經歷了父親的死亡,還要面對林氏那麼大的壓力。

肖禾想起之前自己那麼禽獸的兩次強迫過她,恨不能狠狠扇死自己,孩子沒出事簡直是萬幸。肖禾心裡發酸,林良歡爲什麼要那麼倔?實話告訴他有了孩子,他一定不會再那麼‘混’蛋的強行發生關係。

現在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忽然不敢輕舉妄動了,而且也不敢在做出任何‘逼’迫的行爲。

鍾禮清剛想攔車子離開,忽然看到肖禾沿着小路慢慢走過來,她心下一動,肖禾就是警察說不定可以幫她。

“肖隊。”

鍾禮清喊了幾聲肖禾纔有反應,看到她還站在裡邊沒走有些微微的詫異:“你怎麼還沒走?”

鍾禮清猶豫着說:“我有點事想找你幫忙。”

肖禾愣了下,鍾禮清就把鍾嶽林被抓的事大概說了一遍,肖禾皺着眉頭,思忖幾秒才徐徐開口:“已經過去這麼久了,現在被抓是有點蹊蹺。”

肖禾開車送她去鍾家小館,路上給負責這起案子的同事打了電話,對方一直閃爍其詞,似乎不太想把事情和盤托出。肖禾是見過世面的,這麼一打探就大概猜出了一二。

掛了電話,他微微斂了神‘色’,凝重道:“這事兒看來真不簡單,應該是有人在給他們施壓。”

鍾禮清一愣,第一直覺就想到了白友年。

可是她是多少知道點真相的,父親告訴過他,這本賬本雖然記錄的全是白友年那幾年收受賄賂和洗錢的證據,可是很多都是因爲他經手的,所以不是萬不得已一定不能把賬本‘交’出來。

這種自損八百傷敵三千的做法,顯然讓白友年對他不屑一顧,所以這麼多年,白友年都沒真的用心找過他。

現在林勝東出了事,他就開始緊張了?

鍾禮清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直到手無意識的‘摸’到包裡的打火機,如果是白湛南,好像也能說得通。

肖禾看鐘禮清臉‘色’不好,一直頻頻走神,低聲安撫道:“我先送你過去,我直接回隊裡,幫你打聽一下。”

鍾禮清懵懂的點了點頭,肖禾又澀然笑道:“只是我現在在做文職,可能能力有限,有些地方有點限制幫不到你。”

鍾禮清錯愕的轉過頭,肖禾抱歉的笑:“我對你總是有些內疚,會盡可能幫你的,良歡的事兒發生後,我好像有點兒明白你的心情了。”

鍾禮清這才知道肖禾身體出了點問題,已經不再刑偵隊了,而且始作俑者居然是林良歡。

肖禾看鐘禮清沉默着有些遺憾,苦笑道:“良歡現在一直以爲她父親的死和我有關,因爲她父親在看守所的時候也被人授意給他吃點苦頭。她便想當然的想到了我,我以爲是我爸,可是後來知道不是。而且林勝東的死很奇怪,法醫只說是心肌梗塞,但是他那時候心態很好,我聽同事說過他很配合,沒有求死和逆反心理。”

鍾禮清皺眉聽着,得出結論:“所以他的死,不是意外?或許還和我爸這件事有關係?”

肖禾嘴角彎了彎:“你很聰明。”

鍾禮清神‘色’淡了下去,果然和她想的差不多,那麼眼下有作案動機的只剩三個人:白友年、白湛南還有……白忱。

她不願相信會是白忱,他們纔剛剛有了孩子,而且白忱是那麼高興那麼欣喜。雖然一直知道他心狠手辣,但是她不信白忱會這麼對父親。

肖禾大概也猜到了嫌疑人都有誰,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鍾禮清一眼:“我已經問過負責這案子的同事,現在所有證據都指向你父親纔是當初正陽集團的幕後黑手,如果有證據證明他是無辜的,或者是替別人辦事,就輕鬆多了。”

鍾禮清看了眼肖禾,咬了咬嘴‘脣’:“我,我盡力。”

她沒敢說出賬本的話,也不清楚肖禾是不是知道這件東西的存在。之前所有人都在找這件東西,現在沒人再找了,可是好像有股力量在‘逼’着她主動把賬本‘交’出來。

鍾禮清全身都不自覺溢出了冷汗,總覺得周圍好像隨時都有無數眼睛在盯着自己,之前不願拿出賬本,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因爲害怕牽連父親,他都這麼大年紀了,想想林勝東的前車之鑑,她不害怕也難。

肖禾把她送到了鍾家小館,說有消息會再聯繫她,還難得安慰了她幾句。

鍾禮清剛想往裡走,白忱的車剛好在她身後停下,車窗降下‘露’出他沉靜肅然的臉龐,他似乎沒有下車的意思,只是淡淡開口:“三哥出車禍了,我得去醫院看看。”

鍾禮清呆怔住,看着白忱深邃俊朗的五官,一雙凌厲黝黑的眼眸看不出喜怒,她也無從分辨這張臉背後的真實情緒。

白湛南出車禍了,在這個她剛剛把懷疑的目光轉向他們三人時,這真的是巧合,還是‘陰’謀?

白忱看她一直愣着不說話,疑‘惑’的蹙了蹙眉心:“禮清?”

鍾禮清點了點頭,面‘色’平靜道:“沒事,你先去忙。”

白忱看她臉‘色’不好,打開車‘門’走過去將她抱進懷裡,溫暖寬厚的手掌覆在她背上輕輕拍着,心疼的親‘吻’她的‘脣’角:“你不開心,寶寶也會感覺到。你們不開心,我也會難過。”

鍾禮清扯了扯‘脣’角,笑得很難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