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玉璽?”鳳鼎天嗤笑,“就算玉璽給了你又如何?皇位照樣不會是你的。”
“皇位是不是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皇位現在絕對不會是你的了。你現在會不會感覺到渾身開始發癢呢?”鳳恆倡將手中的聖旨一揮,隨即就坐上了龍椅的位置上,鳳鼎天被他隨意的一扯,就掉落在地,甚是狼狽。
摸着龍椅,鳳恆倡笑得極其陰沉,這個皇位,最終會是他的,絕不可能是別人的。
遂低眸看着已經癱軟在地的人,鳳鼎天,沒想到你也會有這麼一天吧。
鳳鼎天自鳳恆倡話音落,渾身果真如鳳恆倡所說的瘙癢起來,彷彿身體裡的每一個因子都在叫囂,有無數的螞蟻爪牙,不,應該是如蜜蜂的尾針帶着無數的癢藥在蟄着。
“你…”
“我很不孝?”鳳恆倡勾起他那硃紅色的脣,在這偌大而又昏暗的朝殿裡顯得異常可怕,宛如在森林裡盤曲在樹下的亂根。
“啊…啊…啊…”鳳鼎天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隱隱約約的有着不自然的潮紅在臉上浮現,對於他來說,全身上下的感覺他並不陌生…他不可能置信的看向鳳恆倡。
“沒錯,對百姓說你是縱—欲而亡,想必沒人感覺奇怪。”
鳳恆倡話落,朝着寢殿的右角勾了勾手指,立刻就有人出來。
步履似乎有些蹣跚,鳳鼎天心裡不禁心顫了幾顫,鳳恆倡這個兒子的狠辣程度比他更甚。
擡頭朝着腳步聲看去,卻是…前後至少有七八個的穿着天牢裡牢服的高壯男子。
見此,他無比驚恐,“你…鳳恆倡…我是你父皇…”
鳳恆倡卻是再度的掃看他一眼之後,站起身,“是啊,你是我父皇,所以我讓你享受最後一次。”
鳳恆倡一步一步的朝着殿外走去,從近到遠的驚叫、痛呼、哽咽、低吼…一一被拋在了腦後。他卻開心不起來,因爲當初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子,也同這般。而他,卻無能爲力。
接下來,他要處置的是:齊王等三個人。
齊王等人一個一個被他殺光,而鳳九卻是在選擇了東門之後安然渡過,這段安然,比他想象中要順利,不免驚愕。
林先生和他相接,卻道:“殿下,皇長孫府已被控制。”
“林先生,您不覺得奇怪?”鳳九終究問出了口。
“殿下,臣也覺奇怪。”林先生沉凝,本來以爲的一路追殺竟然沒有了,本來以爲至少會兩敗俱傷也沒有,難道鳳恆倡改變主意了?
很快,林大突然傳上來一封密信,鳳九打開一看:帝薨、齊薨、廉活。
那麼快?鳳恆倡的速度竟然那麼快,太出乎意料之外了。
接着,鳳九卻見丞相帶着一羣朝臣來,見到他,羣臣具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鳳九默然看着這場面。
“先皇陛下下旨,若帝薨,皇長孫鳳禹瀾即刻登位,不可容緩。”爲首的丞相從衣袖裡掏出了一明黃色的聖旨宣讀。
林先生明顯眼神一驚,接着一喜,隨即跪拜:“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鳳鼎天竟然把皇位傳給了殿下,這一切都那麼的順利。
不過,鳳九卻是緊皺了眉,哪兒都不對…可是哪兒不對呢。據他所知,鳳鼎天根本沒有打算要他繼位。
而韃靼、東汗兩國卻已得知承平大亂的消息。
穆爾蘭舟看着傳來的飛鴿傳書,琥玻色的瞳眸裡閃爍着的是興奮。
“齊玉,三天後,啓承平。”
他早已期待那人躍入光華之中,然後兩人才能平手對戰。
齊玉看着他的神色,微微低眸,聲音傲然,“太子,您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鳳鼎天昏庸無能,鳳禹瀾纔是太子心目中敵對的人選。
此乃,大吉。
元祐摸着手中的紙張,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鳳九,你終於不用再隱藏了。”
只是,鳳禹瀾,你若登在高位之上,那個你心儀的女子怕是這一輩子也得不到了。
董書香,你何苦?
這一切的一切,書香都不知,因爲就是三天過去了,晉王被打入天牢了,鳳九登基了,她都還未能醒來。
沈溪遲每天細心照料着她,直到…黃御醫的到來。
黃御醫見到這樣的書香向來嬉皮笑臉的他一下就火了。
“這是怎麼回事?我這徒兒不過幾天未見,就成了這個樣子了。”
“眼睛成這樣了,鳳九那小子是要她從此都瞎嗎?”
“我又不是閻羅王,我這徒兒現在根本毫無活下去的意識,我怎麼救?”
……
書香覺得她自己飄蕩在了雲朵裡,這裡沒有痛苦,只有歡樂。
“阿香,阿香,這是我專門給你繡的哦。”
“阿香,爹對不起你。”
“阿香,這裡真好,我都不要去砍柴了。”
“阿香,你要好好活下去…”
這些話,讓書香陷入了冰火兩重天之境,似乎有兩個她在掙扎。
“董書香,就是你害死了他們,他們是因爲你死的。”
“阿香,這都不是你的錯,你沒錯。”
“董書香,你怎麼沒錯了,若是你不來,我們一家還高高興興的在一起。”
“董書香,你佔了我的魂,還害了我的親人,你還我命來。”
“阿香,他們不會怪你的,你…”
夢外。
沈溪遲聽着黃御醫的唸叨,不禁急着道:“黃御醫,阿香這樣,到底還有沒有法子?”阿香在這幾天中一直囈語,很是痛苦。
“我能有什麼法子,鳳九那小子把我的醫術都學去了,還沒法子。現在把這一大堆的爛攤子給我,他對得起我嗎?”
黃御醫嘴裡雖然說着沒法子,可手、眼卻是將書香裡裡外外的檢查了一遍,但他的臉色依舊難看,甚至於眉梢間隱約有着怒氣。
“精神失常、肺腑創傷、間接性的神經停滯…”
黃御醫一口說出了一大堆書香的症狀出來,說一個眼閃一下,說一個眼又閃了一下。
沈溪遲卻是聽着他說的那些漸漸青白了臉,那麼多…竟然比他想象中的要多。
沈溪遲當然不會知道,書香在奢求到了安定平和的日子後,經受了那麼一大段,或者是一小段、小段連成的一大段,痛苦、悲慼、爲難…從身到心的重度創傷。
“也不是沒救,就是她這雙眼睛…”黃御醫的眼裡露出了哀傷,她這雙眼睛真的要一輩子這樣了。
“她已經這樣了,若是她的眼睛還治不好,那她…”沈溪遲無法想象。
黃御醫擡頭、轉身,仰望着天際一方,“一切皆命,她只能靠她自己了。”
接下來的半個月裡,鳳九卻是一次短暫的時間都來不及看她。
他很忙,忙到根本沒法時間入睡。
他也很疲憊,身心都疲憊不堪。
因爲,他知道了一切。
孃親竟然是被鳳鼎天囚禁而死的…而廉親王那個爹,竟然根本不是他爹,打入天牢的鳳恆倡卻是他的爹。
一切都亂了,亂得不能再亂了。
承平先皇縱—欲而死,多諷刺的死法。
不過,他在得知一切後,卻覺得快活。
爲了承平的百姓,他接手了這個皇位。韃靼和東汗等國即將在一個月後前來朝賀,幸好,不是來攻打。
他每一天都能得到書香的消息,可是每一天的消息都讓他失望。
書香還是沒醒過來,他卻沒能去看着她。
相對於鳳九的登基,書豁、書生兩兄弟卻更加的關心董致風等人的事情。
兩人在軍營裡雖然已經在慢慢適應了,可是心裡緊繃的弦卻一點都沒鬆下來。
諸葛離風縱使是鳳九登基也沒回皇城。
因爲,在這裡,他更能發揮作用。
在書豁和書生擔憂到想要直闖諸葛離風的營帳時,諸葛離風找上了他們。
諸葛離風在這個時候依舊不改的一身紅衣,依舊風華。
可是他的臉色卻很難看,黃御醫傳來說,書香一點都沒有醒來的跡象,所以只能讓書豁、書生兩人過去,希望能喚醒她。
但,話到了嘴上,他卻開不了口。
“阿豁、阿生,我接下來要和你們說的事情,希望你們一定要穩住。”
書豁和書生兩人渾身一滯,臉色驀然緊繃。
“元帥,您說。”書豁咬了咬牙,可分明有些顫抖。
是不好的消息啊,真的是不好的消息。等了那麼久,終於有了消息,卻是不好的消息。
“董伯父、董二姑娘下落不明,書香因爲承受不了打擊而陷入長期昏迷中,現在,也就只有你們能救書香,若是在半月內書香還不醒來,那一切都來不及了。”若不是要爲鳳九穩住軍營裡的一切,他真想去看着書香,他也想罵她。至於董致風和書瑟的一切,他還是先瞞了下來,眼前的這兩個人,雖然承受能力還行,可是現在最重要的是救醒書香。
“什麼?”書豁、書生兩人皆愣,眼眶剎那間紅了,臉色也慘白一片。
“我已經安排好了兩匹馬,出了這營帳,你們馬上出發。”諸葛離風不給他們任何思考的時間,直接讓他們出營帳。
書豁、書生兩人對視,然後朝着諸葛離風頷首,轉身、出了營帳。
在軍營裡經歷了那麼多之後,他們早已不是當初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