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世家這場無名的大火,最終被一場及時雨所撲滅。
這場大火令司徒世家家僕死傷無數,損失巨大。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幾位夫人、小姐均無大礙,只是受到了些許驚嚇。
而那六小姐司徒敏兒,本該是差點葬身火海的,卻是被那雲家公子及時救下。
不過,當那些急着救火而奔波於琴瑟閣外的丫鬟們瞧見那人被救出來的情景時,卻是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原來,那六小姐被救出時,竟是一絲未掛。儘管雲家公子用自己的外衣包着那因窒息而昏迷的人兒,但那露出來大半截白皙圓潤的裸肩卻是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
作爲及時將人救出來的雲含章自是極委屈,他只顧着救人,倒是不曾料想那人竟是在房中沐浴,這人一救出來,再給所有人一起瞧見,這畫面就有些不對勁了。
一個還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身子卻已經被人看光了,傳出去了,那司徒敏兒也就沒臉活了。
不過,這事好在只是在司徒府內發生的,只要當家的將事情壓一壓,倒也不會那麼快傳出去。
只是,司徒一鳳因爲這場大火氣到差點吐血,忙着調查火因以及安排火後修繕工作已是忙不過來了,根本就沒有去理會雲含章與司徒敏兒的這一小小插曲。
是以,那雲含章的英雄救美之舉便是從司徒府中傳開了,不久之後竟還傳到了奎宿城。
而這傳言,則出現各種奇奇怪怪的版本。
有人說,那雲家公子早與司徒六小姐暗結連理,那夜兩人本是在那屋中私會纏綿,誰知一場大火毀了他們的興事,還差點讓兩人成了一對亡命鴛鴦。
還有人說,雲家公子覬覦那司徒六小姐的美貌,再加上司徒家非逼着他娶那醜八怪五小姐,狗急跳牆之下,便想直接跟那六小姐生米煮成熟飯,讓司徒世家吃了啞巴虧奈何他不得,遂也不會將那醜八怪五小姐嫁給他了。
當然,也有人說的是原版,這不過是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戲罷了,遠不如人們口口相傳的那般齷齪不堪。
不過,不管事實如何,總之司徒敏兒給一個大男人瞧了身子的事兒,是傳遍那大街小巷,所有人都知道了。
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火,將這承載了百年基業的司徒府一夜之間徹底的摧毀,燒得可是相當的徹底,根本就沒有地方來安置傷者和那僥倖存活的人。
而且,這場大火也古怪的很,竟是讓人無法查出火因,而且偏偏選在喋血盟一年一次的長老會議這天。
這一天,司徒一鳳和司徒雲自然是要出面的,而爲了保證這兩位家主的安全,那些原本駐守在府中的高階馭獸師侍衛也會跟着離開司徒符,前往喋血盟。
本來,一個司徒府僅僅是住人的地方,司徒世家的真正實力以及多年收集的財寶都是藏在喋血盟總部之中,料想也不會有人對司徒府下手。
更何況,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可偏偏,就是有人這般大的膽子,還做得滴水不漏!
司徒一鳳查不出來,大發雷霆,可無奈這住的地方都沒了,眼下也不是發難的時候,只得將府中人員送往奎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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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那衣衫襤褸,面色透着驚魂未定的各色人羣中。
夜輓歌一襲白衣,神色平靜,顯得分外的扎眼。
說起來,她可真是幸運至極,那場大火開始時,她還未入睡,正坐在屋裡頭擺弄小可愛,一瞧見外面有火光時,她就迅速的帶着徐奶孃和如花奔出了屋子,甚至,她還有多餘的時間,將自己幾個值錢的東西給一併帶了出來。
她身上是極少會留寶物的,因着沒把司徒世家當成是自己的家,她那些得來的財物都是一到手就換了玄晶的,這逃起命來,拖家帶口的,還要顧到錢財,竟是一點損失也沒有。
不懷好意的目光頻頻向她襲來,只因她這安之若素的模樣實在是讓人眼紅極了。
“我們多多少少都受了傷,什麼都沒了,這野種竟是毫髮無傷。”
“定是因爲這個禍害,當年她到府時,咱們司徒府就出了岔子,如今她一回來,就莫名的起了一場大火!”
“可不是麼,都說禍害遺千年,這話是不假的。當年老夫人和夫人那般折磨她,也不見得她有什麼事,照樣活得好好的,可不就是這遺千年的禍害麼?”
衆人竊竊私語,看向她的目光自是極不友善。
夜輓歌端着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淡定模樣,充耳不聞。
她名聲難聽已不是一天兩天了,如今多一個“禍害”的稱號,根本就是不痛不癢。
只是,她當年到司徒府的時候,府中出了岔子?
這可真是稀奇了,她倒是從來沒聽說過。
還有,昨晚那場大火……
她正覺得奇怪,誰知身後竟是給人重重撞了一下,她下意識的回頭一看,只見雲含章雙目噴火的瞪着她。
“你可真是厲害,說要放火,竟是把整個司徒府都燒了!”
惱怒且暗含諷刺的語氣,在她耳邊響起,旁人聽不到。
夜輓歌皺皺眉,低聲道:“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拉倒吧,你可知那火差點將我也給燒死了?你定是想要藉着這把火,把司徒家對你不利的人一併除去吧!陰狠歹毒的女人!”
咬牙切齒一番過後,那人不再看她,徑直走上了不遠處的一輛馬車。
夜輓歌翻了個白眼,“神經病!”
何止是神經病,簡直就是被害妄想症!
琴瑟閣的那把火,的確是她放的,可是她怎麼知道竟是把整個司徒府都給燒了?
趁着入夜後,使用無影神技潛入琴瑟閣,再在各個房間添上一把火,對她來說不是難事。但是她對自己放的那幾把火是極有分寸的,至多將沐浴的司徒敏兒困在裡面。
然而,不曾想的竟是這火竟是將整個司徒府都燒了起來。
而且,她也不曾想過,僅是一把火就能把司徒家這些看不順眼的人給除的,如果真的有這麼簡單的話,她早就去做了,還用得着在這處心積慮的等待時機麼?
況且,她不是殺人狂魔,不至於誰對她看不順眼,她便要將那人給殺了,畢竟比起死亡來,活着才能真正的體會到何爲折磨。
不過,這場火的確是奇怪的很,火併不似尋常的火,極有可能是富有火屬性玄力的玄火,用普通的水極難澆滅,若非那場及時雨,怕是還有不少人要遭殃。
莫不是除了她以外,還有其他人縱火生事?如果真的有,又會是誰呢?
心裡想不明白,眼看着周圍的人都急急忙忙的擠上馬車,她便領着徐奶孃和如花上了最近的那輛馬車。
司徒一鳳忙於調查火災一事,這安頓人員的重擔自然就落在了白瓊玉的頭上。
一夜大火,讓這位端莊優雅的白虎國公主面目全非。
火起之時,她已是上榻入睡,之後被人恍恍惚惚的拉起來,才倖免於難。可她屋子裡頭的東西自然是燒燬得丁點不剩。
此刻她神形憔悴,竟是穿着一件丫鬟的衣裳,衣領處翻出來的衣襟透着髒污,原本梳得一絲不苟的髮髻也有些凌亂,珠寶首飾之類的裝飾物也是一點都沒有,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
當然,其他幾位夫人也比她好不了多少,尤其是那四夫人秦氏,這一夜之間險些痛失愛女,可儘管這女兒救回來了,亦是在人前丟盡了臉面,一夜之間,她看起來竟像是老了十歲,墨發之間甚至穿插着幾根銀絲,分外顯眼。
打典着人數,白瓊玉將幾位夫人安排在西廂的客房內,另外又給每人分了兩個丫鬟伺候。
主子們都住下了,這才輪到下人。
只是,喋血盟總部雖大,但到底不是住人的地方,這分了幾間屋子下來,根本就沒有下人們住的地方了。況且,司徒府的下人比起其他地方來自是要高出一等的,也不至於在那柴火房裡湊合着。
思來想去,白瓊玉便讓竹貫青帶着剩下的人去了各大客棧,一間通鋪擠上個四五人,既省玄晶又不至於失了司徒世家的面子,畢竟是特殊時期麼,總歸各方面都得盤算着些,那麼大一間宅邸毀於一旦,這修繕起來費用高昂,也不是一天兩天就完事兒的,這住起來沒完沒了的,玄晶也就如流水一般的花出去了?
白瓊玉打典完了,便自顧自的去了西廂最豪華的那間客房住下。
剩下的下人們便是目光齊刷刷的看着那立在人羣中的夜輓歌。
不錯,這喋血盟中的豪華客房自是沒有夜輓歌這個私生女的份兒的。
那些下人們的目光中暗含同情,但更多的卻是透露着看好戲的意味。
這小姐跟下人們擠在一起睡,怕也只有司徒世家能出這麼個新鮮事兒。
夜輓歌扯了扯嘴角,對白瓊玉這苛刻的對待不甚在意,跟着竹貫青出了喋血盟總部,一路走向各大客棧。
也不知是仗着有白瓊玉撐腰還是怎的,那竹貫青竟是將她和那些下人們視同一律,竟是真的將她跟幾個丫鬟塞進了一間客棧的通鋪房之中。
皺了皺眉,夜輓歌朝那做着安排的人看去,對方話音一頓,目光悠悠的朝她看來,那一眼中,透着一股似有若無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