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鳳歌就酒樓的事情再度跟林燕和林弢商議一番後,才騎着雲馳,帶着鳳一和鳳二回府。
遠遠的,就看見紅綃在大門口焦急的張望,一見她從街角轉出來,立刻疾步奔上來:“娘子,您去哪了呢?擔心死奴婢了!”
鳳歌翻身下馬,把馬鞭拋給她,笑着說:“有什麼好擔心的呢?我現在不是回來了嗎?來,認識一下,這是雲馳,幫我牽去馬廄讓人好好照料着。”
紅綃眼睛一亮:“娘子,這馬好漂亮啊!你從哪買的?”
雲馳嘶叫一聲,大頭輕搖,兩隻前蹄還原地踏步一下,那神情,彷佛是在爲紅綃贊它漂亮而高興着。
鳳歌哈哈笑着,摸了一下它的頭:“這是我和它的緣分,對吧?雲馳,好好跟着這位美女去,以後一有空我就會帶你出去玩的。”
雲馳往她身上蹭了蹭,像是響應,又像是不捨離開她。
最後,鳳歌耐心安撫了它好一會兒,它才肯跟着紅綃去馬廄。
慢慢走在回閒雲閣的路上,一路欣賞着太傅府的美景,鳳歌心中感嘆,她還是挺幸運的,穿越到這個鳳九娘子身上,身處豪門大戶,不愁吃不愁穿的,卻又不用跟嫡母姨娘姐姐妹妹哥哥弟弟鬥個你死我活的,這小日子過得很是讓她心滿意足的。
呃,話說得太早了,差點咬着舌頭了。
鳳歌頓了一下,然後臉上掛着微笑,腳步不停地向着閒雲閣門口走過去。
門口正站着一個美人,是誰來着?哦,是鳳六娘子,鳳蕾。
“六姐,真是巧啊,又遇見你了。”
早上出門時見到她,現在傍晚了,又見到她,而且都是在閒雲閣門口,確實是挺巧的。
鳳蕾早已等得不耐煩,早上鳳歌出門不久,她就讓丫鬟如冰守在大門口,一見鳳歌回來就馬上通知她。
好不容易等得鳳歌回府的消息,她就立刻趕到閒雲閣,誰知鳳歌會跟一匹馬玩耍良久,又悠閒的看風景,故而讓她等得心煩氣躁,把如冰痛罵了幾回了,賞了幾個巴掌後,纔看見鳳歌的身影施施然地出現。
她立即親熱的迎上去,嬌笑着說:“還真是巧啊,九妹,六姐出來散步,就遇見九妹了,看來我們姐妹還真是有緣啊,六姐出來得久,有點口渴了,不知能否進閒雲閣向九妹討杯水喝?”
鳳歌嘴角含笑:“六姐請稍等,我馬上讓人泡杯熱茶出來,至於要進閒雲閣嘛,我看就不要了,六姐應該記得,爹曾經說過閒雲閣不可讓人隨便進出的。”
鳳蕾臉色一白,卻依然維持着臉上的笑容:“瞧我這記性,那不必這麼麻煩了,姐姐的院子也不遠,要不妹妹跟姐姐一起過去,我們姐妹也好一起說說體己話兒。”
說着,伸手就要挽住鳳歌的手臂。
鳳歌不動聲色的側身避過,笑得溫和:“真是很抱歉,我在外面忙了一日,已經很累了,六姐有話就請直接說出來,如果沒什麼重要事情的話就請回吧,改日有空我們再說體己話兒。”
你母親的,還真是聽不懂人話的貨!她已經拒絕得很明顯了吧?還不走?真要撕破臉皮才行嗎
?吱吱歪歪的,不懂得有話直說嗎?她可沒耐性一直說廢話。
“等等!”鳳蕾急忙喊道,那笑容已經比哭還難看,輕咬一下脣瓣說:“好吧,姐姐直說,其實姐姐是有事要請妹妹幫忙的,妹妹能否在冬祭那日帶姐姐一起去上林苑?”
“喲!六妹,什麼時候跟九妹這麼親熱了啊?九妹啊,你可千萬別被她騙了,你不在的這三年裡啊,她可沒少說你壞話呢!”不等鳳歌迴應,就有人尖聲說道。
鳳歌看着徐徐走過來的女子,也是一個容貌秀麗的小美人,四娘子去年已經出嫁,能夠叫鳳蕾爲六妹的應該是五娘子鳳琳。
鳳蕾怒道:“五姐,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說過九妹的壞話了?當着九妹的面你可得說清楚!我哪有你這麼卑鄙專在背後使陰招?母親本來是要帶我去的,若不是三姨娘哭着去求母親,要母親可憐五姐你這麼老了,還沒找到婆家,母親又怎會改了要帶你去?”
“你說誰老了?我不過是比你大了一歲!再怎麼說我也是你五姐,你這是什麼態度?要帶誰去是由母親做決定的,我們有什麼資格左右母親?你這是在質疑母親的決定嗎?我要找母親評理去!九妹,你可一定要替五姐做個見證啊!”
可是,哪裡還有鳳歌的身影?
兩人向閒雲閣看去,才發現鳳歌早就進了院子裡,卻又不敢跟着進去,憤憤然相視一眼,悻然離去。
鳳歌最討厭這種戲碼,當然是有多快閃多快了。
冬天的夜晚降臨得特別快,晚飯後梳洗一番,打發紅綃下去後,鳳歌縮在被窩裡捧着一本書慢慢地看着。
一陣微風,她的窗戶打開又關上,緊接着一人已經悠閒地坐在她牀前的凳子上。
那人,是林旭堯。
鳳歌只是看了他一眼,無語,繼續看書,當他透明。
林旭堯漆黑不見底的眼眸望着她,本因得到她今日的消息而趕着出來見她的那顆迫切的心,一見到她安靜地看書的樣子,立刻沉靜下來。
在這寧靜馨香的房間裡,兩人就這樣相坐無言,竟讓他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很奇怪的感覺。
而他,喜歡這樣的感覺。
鳳歌真的很想把他當空氣,可是,空氣又怎麼會用那高深莫測的眼睛緊盯着她。
吸了口氣,微笑,擡頭:“林旭堯,你應該知道我是女子吧?這是我的閨房吧?你應該讀過聖賢書吧?禮義廉恥你應該懂得吧?所以,你現在是否應該站起來,轉身,門口在前面,窗口在左邊,請你走好,鳳歌不送,不過,請記得順便關門或者關窗,謝謝。”
林旭堯輕輕挑眉,淡淡一笑,悠閒的說:“怎麼,就這麼急着趕我走?你就不想知道我爲什麼而來?”
“沒興趣。”
林旭堯笑着搖頭,若不是還得趕回去,他真的很想繼續留在這聽她說話,從懷裡拿出一樣東西遞給鳳歌:“冬祭那日,你記得穿上這件軟甲。”
鳳歌微眯着眼睛看着那件金黃色的軟件,傳說中的金絲軟甲?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捏起一角:“之前有沒有人穿過的?洗乾淨
了沒有?這麼薄薄的有什麼用?刀槍不入嗎?若真是這樣的話,那就拿多幾件來唄。”
林旭堯失笑,拍了一下她的小腦袋:“就我所知,就只有兩件,一件在我身上,另一件就在你眼前,很乾淨的,就差沒薰香了,確實可以抵擋一般的刀槍,但若是遇上木頭那樣的高手就作用不是很大了。”
鳳歌拿起軟甲,真的是輕如蟬翼,真的很懷疑它的功能,只是……想到他剛說的一件在他身上,不知爲何,突然就覺得房間的溫度有點高,她的臉也有點熱了。
擡起眼,卻不設防的撞入他那如黑洞般讓人看不到底的眼眸,彷佛下一刻就會被吸入進去,從此徹底迷失了自己。
此刻這雙眼眸正極其溫柔地看着她。
鳳歌覺得更熱了,不由得低頭,看見手裡的軟甲,卻突然想起冬祭,想起國師的法旨,想起那該死的“貴不可言”,想起……他曖昧不清的表現。
她一向喜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直截了當,於是猛然擡頭,傾身向前,雙眼灼灼看着林旭堯,沉聲問道:“林旭堯,你是否喜歡我?”
林旭堯瞳孔一縮,倏然光芒大顯,彷佛點點星火在燃燒,一張硬朗的臉變得魅惑天成,連那清冷低沉的嗓音也變得如同那靡靡之音:“鳳歌,我喜歡你許久。”
時間彷佛停駐,房間裡的溫度在節節攀升。
鳳歌雙頰不知不覺的爆紅,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兩人距離太近,幾乎能數的見他的眼睫毛,在他眼裡,能看得到認真,慎重,以及寵溺,她的耳尖都開始變紅了。
林旭堯盯着她白裡透紅的臉,分外的動人,雙眸頓時幽深,目光遊移,不小心就看見她微微敞開的領口,眸光閃動,沉靜如水,沒有絲毫的情慾之色,卻讓一直盯着他的鳳歌感覺到了一股蓄勢待發的狂野。
她順着他那很正經的目光低頭看了一眼,很好,沒走光。腦海裡卻驀然想起三年前在落霞鎮的客棧裡,眼前之人曾經寒磣過她是個“飛機場”。現在的她雖然不是玲瓏浮凸,可也算是有一點小身材的。再想想他那很是正派的眼神,她竟起了戲弄之心。
擡眼,卻突然眼神一頓,發現淡然的某人的耳垂有着一抹可疑的紅,心中竊喜,雀躍,更是媚眼如絲,無限風情,伸手就捏住他的耳垂,壓低聲音說:“林公子,莫非被鳳歌的美貌傾倒,竟也羞澀了?”
林旭堯眨了下眼睛,擡眸淡掃了她一眼,慢慢伸手挑起她一縷頭髮,聲音十分平靜:“小鳳歌長大了,美豔不可方物,堯心甚悅。”
轟!鳳歌這回連耳朵都紅得能滴出血來了。
她本身就是非常純潔的好孩子,剛纔也不過是一時的勇氣,現在反倒是不知該如何了。
又聽得林旭堯悠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過,你若再不放手,接下來的後果,應該不是你欣喜的。”
沒見過豬跑,可也吃過豬肉,他話裡的意思鳳歌還是明白的,嚇得立刻鬆手,迅速後退,卻看見他盈滿笑意的眼。
她眨了眨眼,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這叫什麼?調戲不成反被調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