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瞬息間,那些黑衣人就全都死了,無一生還,甚至連掙扎都沒有,就這樣幾乎同一時間死了。
細看,他們的脖子上都有一條細細的血痕,位置,力度幾乎一樣,倒在地上後,那血才快速地流出來,十幾個人幾乎同時一招斃命!
鳳歌,鳳一,鳳二看着圍成一圈地十幾個屍體,傻眼了。
卻聽得王天朗惱怒地說:“木頭,你怎麼不乾脆等本公子受傷了纔出現?”
一轉頭,赫然就看見一臉面癱的木頭,站在王天朗身邊,只見他一身還沒來得及完全收斂的殺氣,右手握劍,劍尖隱隱有一絲血跡。
很明顯,剛纔就是他讓那十幾個人一招斃命。
木頭收劍入鞘,低頭對王天朗說:“屬下來遲,請公子責罰。”
鳳歌眼眸幽深,有點想不明白,這麼厲害的人爲什麼要對王天朗如此恭敬,是因爲王天朗比他還厲害?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
王天朗哼了一聲,右手還緊緊拽着鳳歌,拉着她走到黑馬跟前,那馬兩邊腿上都插着一支箭,跪趴在地上,仰起頭,看着王天朗,那烏黑的大眼裡竟好像盈滿了委屈。
王天朗輕輕撫着馬頭,頗爲心痛的說:“追風,爺知道你痛,再忍忍,一會就沒事了。”
天馬奔騰霧靄空,翩乎逐電與追風。
這匹黑馬還真的配得上追風二字。
鳳歌側頭看了一眼他俊美無比的臉,有點訝然,每次見他,都是不同的感覺。
酒樓裡野蠻霸道的小正太,天都江上邪氣的風流公子,榕城滿懷心事,強顏歡笑的少年郎,今日的浪漫感性的美男子。
似乎每一次他都很自然地把他的樣貌呈現出來,可總讓她有種霧裡看花的感覺。就像每日都照的銅鏡,看似很清楚,其實就算打磨得再光滑,依然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
王天朗依然安撫着追風,木頭走過來,在馬腿上各點了兩下,然後飛快地抓着箭桿一用力,鮮血跟着如箭射出,追風慘嘶一聲,木頭又出手如風,點了兩下,拿出一瓶藥粉灑在傷口處,血立刻止住了。
鳳歌看得雙眼眨了又眨,連馬都可以點穴?這也太變態了吧?
王天朗接過木頭手中的繃帶,細心地替馬包紮着,一邊溫柔的說:“好了,沒事了,今日讓你受罪了,回去後爺定會好好犒勞犒勞你的。”
追風晃着頭,往他身上蹭啊蹭的,彷佛在向他撒嬌的樣子。
這一人一馬就像親人那般親暱,看得鳳歌不由得微微笑着。
王天朗非常熟練地把兩邊傷口都包紮好,然後站起來,擡手打了個響指,一聲馬嘶,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飛奔過來。
追風身子一震,也嘶叫一聲,兩隻前蹄在地上扒拉了一下想要站起來,最終還是無力地放棄,低低地發出兩聲悲鳴。
白馬奔到它身邊,微微嘶鳴,馬頭相依着蹭了蹭,似是安慰,十分親熱的樣子。
“小鳳凰,這是雲馳,我聽說你學會騎馬了,所以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你可一定要手下哦。”王天朗輕輕拍了一下白馬,對鳳歌說道。
其實自白馬一出現,鳳歌就已喜歡上了。
她前世就擁有一匹白馬,開心或不開心的時候,她都經常會騎着它策馬迎風奔馳,那種感覺,只有一個字形容:爽!
雲馳長得跟她前世的白馬差不多,而且看起來更爲神駿,色如霜賽雪,渾然沒有一絲雜毛,那溼漉漉的大眼如有人的語言,似乎可以傳達許多情緒,非常可愛有趣,而且比追風稍微嬌小一點,更爲適合女子。
不過,她挑了挑眉,笑着說:“王天朗,追風和雲馳應該是一對的吧,你就這麼狠心把它們分開?”
王天朗也挑眉,懶懶的斜靠着雲馳,笑得得意而無賴:“怎樣?喜歡吧?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的!你看我多瞭解你啊!哈哈!感動吧?小鳳凰,就因爲它跟追風是一對的,我纔要把它送給你啊!這樣……我以後要找你也容易啊,哈哈!”
王天朗微微懊惱,他本來想說“這樣我們也就是一對了啊”!可是話到嘴邊,卻生生地讓他改了,他王天朗一向說話毫不顧忌的,什麼時候竟然連那麼簡單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呢?
可是,那句話簡單嗎?
鳳歌抿脣,斜睨了他一眼,心想你得意個什麼勁啊,本姑娘我就不要了,看你還得意什麼?
可是……這雲馳,真是越看就越喜愛啊!
腳步不爭氣地走過去,對着雲馳笑得一派無害,輕輕的伸手撫着它的鬃毛,見它沒反抗,然後湊到它耳邊說起悄悄話來。
雲馳本來還在跟追風卿卿我我的,她一靠近就立刻警惕地擡頭,看了她一眼,然後眨了眨大眼,當鳳歌把跟它說話時,它竟然豎起了耳朵,好像真的在認真聽她說話一樣。
那模樣,真是萌死人了!
王天朗被鳳歌那一眼瞪得心神盪漾,在他眼中,剛剛的鳳歌真是小女兒姿態十足,美不勝收,讓他一時呆住了。
還沒回過神來,鳳歌突然扭頭一笑,得意地眨了眨眼睛,然後縱身上馬,雲馳猛然長嘶,前蹄高高揚起,幾乎直立起來,跨過趴着的追風,如一道銀光閃電般飛衝出去,瞬間就進了山谷。
這一系列動作都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
本來靠着雲馳的王天朗因爲愣神,結果被雲馳那突然的動作弄得措手不及,一個趔趄,眼看就要撲倒追風身上,幸好眼中只有他的木頭及時伸手一拉,才免於摔倒。
而追風看着雲馳跑走,長嘶了一聲,似乎在對雲馳說,好樣的,加油!
幾乎是同時,鳳一也飛身上馬,直追而去。
鳳歌喜歡騎馬,在榕城是出了名的,在她看着雲馳一臉歡喜時,他就知道,鳳主子肯定會忍不住要騎上一圈的。況且自從天氣變冷,她就喜歡穿她自己設計的像騎馬裝那樣的褲子,靴子,而不是平常女子所穿的襦裙,更是隨時都可以騎馬。所以他自然是早做好準備要隨時跟着保護了。
不一會兒,就聽得一陣馬蹄聲,還有鳳歌那暢快的,清
脆的歡笑聲自山谷裡由遠及近傳來,眨眼間,一人一馬就像一陣風般回到眼前。
鳳歌坐在馬上,對着王天朗揚着一張紅撲撲的小臉,嬌笑着說:“王天朗,這份禮物我收下了,謝了啊!”
王天朗只覺得眼前花兒朵朵開,連忙定了定神,乾咳一下,才慢慢地說:“你喜歡就好!追風受傷了,我捨不得讓它自己留在這兒,小鳳凰,你自己先回去吧,路上應該不會有刺客的了。”
“行,那我走了,再見!”鳳歌灑脫地拱拱手,調轉馬頭就要走。
“鳳歌!”王天朗驀然叫住她,待她回過頭來,嘴巴張了張,終於還是說道:“一切小心!”
鳳歌認真的看着他,鄭重地說:“王天朗,我知道了,你也保重!”
雲馳對着追風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這才撒開四蹄飛奔而去。
王天朗站在原地,看着她漸漸消失的背影,一臉複雜。
回到天都城,鳳歌去了一趟悅心齋,現在的奇香餅店,發現那裡已經開始裝修了,心中讚許,看來林燕和林弢並沒有被一時的喜悅而衝昏了頭腦,很好!
乾脆叫上兩人,一起去醉君樓用午飯,順便也讓林弢觀察一下將來的對手。
喝了一口茶,鳳歌看着鳳一問道:“知道那木頭是什麼來歷嗎?”
鳳一說:“木頭其實叫穆泓,從王天朗半歲開始一直寸步不離地保護着他,跟王擎一樣來自趙國,是王擎的師弟,性格怪異,似乎並不怎麼買王擎的帳,可是又對王擎頗多顧忌,具體原因還不清楚。”
跟葉正查到的一樣,鳳歌輕輕轉動着茶杯,嘆了口氣說:“王擎的師弟!那王擎的武功跟他比如何?”
鳳一想了一下,說:“據這麼多年的觀察,王擎遠遠比不上木頭。”
鳳歌想起木頭那恐怖詭秘的武功,心沉了一下,卻又覺得奇怪,王擎怎麼沒派他來刺殺她呢?那簡直就是易如探囊取物,不費吹灰之力啊!
難道是因爲王天朗?不可能吧?真正的原因應該是王擎使喚不了木頭,這倒是很值得她慶幸的事情。
沉默了一下,鳳歌又說道:“我們的暗衛都到齊了嗎?各派十個日夜保護林燕和林弢,他們是傲雲堡的人,要殺我的人說不定也不會放過他們,所以務必要保他們的安全。”
因爲船運的事情,在榕城的三年,鳳歌遭遇暗殺幾乎是家常便飯,所以鳳一和鳳二在傲雲堡培養了不少暗衛,專職保護她。
自從收到國師的法旨,一路北上,暗殺是越來越頻密,危險級數是越來越高,能夠安全回到天都,也都是那些暗衛的功勞。
爲了不引人注目,在落霞鎮開始,他們就分散成幾批先後進入。
當然,葉正帶領的人暗中提前解決了不少,也是功不可沒的。
鳳一應道:“是,昨夜已全部到齊,屬下會安排的。”
林燕和林弢一臉感激地看着鳳歌,最危險的她自己,可她還如此爲他們着想,能跟着這樣的主子,讓他們感到三生有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