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的心——涼了。能說出這樣*不羈的話的人是小江嗎?是那個疼她疼到骨子裡的小江嗎?不!她不相信!
“脫一件我就給你看!”江惟仁就像對待一個歡場女人一樣,毫不尊重的調笑道,“我的能力你也試過,不過我喜歡玩花樣……”
這樣的小江怎麼會是有苦衷的?蘇黎苦澀的自嘲,原來自己真的是太賤了,爲了能給自己找一個理由不離開,她丟棄了尊嚴,爲小江的*去找理由。
“別以爲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江惟仁看穿了蘇黎心中所想,他也分明的看見了蘇黎眼中的鄙夷,心痛的同時話語就更加的尖銳,“女人對於我來說就一個用途——發泄!你裝什麼裝?又不是沒上過你!”
“唯仁!”門口,江宏恩不知道站了多久,可能是實在聽不下去了纔出聲制止,“就算你們結不成夫妻,也沒必要成仇人。”
江惟仁泱泱的閉嘴,只是那一雙桃花眼還在上上下下的瞄着蘇黎,手,也沒有鬆開。
“阿黎,謝謝你送來的補品,我會讓唯仁喝的。你——先回去吧!”江宏恩艱難的趕人,“小江和你的事情兩家大人會商討的,你就不要糾纏了。”
糾纏?可不是糾纏?蘇黎都覺得自己沒臉沒皮的,可是她得到了什麼?除了傷心還是傷心,丟人都丟到姥姥家了。
還是留在這裡做什麼?還嫌被羞辱的不夠多嗎?蘇黎傷心的想要抽回手,可是江惟仁卻攥的死死的,那力道好像要穿透骨頭一樣。
“鬆開!”蘇黎抽噎了一聲,望向了他。
江惟仁何嘗不想鬆開,但是他的身體卻誠實的要命。他知道過了今天,蘇黎只怕恨死了自己,但是他真的不是故意想要傷害阿黎的,與他而言,阿黎是命,是他這輩子唯一用心,用血澆灌的花朵,是他不能割捨的那一塊心頭肉!他怎麼捨得?
痛,漸漸蔓延了江惟仁的全身,他渾身的力氣全部用在了手上,他的注意力也全部用在了手上。這一刻,他固執的認爲只要不鬆開阿黎的手,他們就沒有結束。
“唯仁!”江宏恩也看出了不妥,“你弄疼阿黎了,鬆開!”他上前去做了那棒打鴛鴦的事兒,硬生生的把兒子的手掰開,而蘇黎則快速的縮回了那已經紅腫的手腕,背在了身後,“我走了!”
“阿黎!”江惟仁控制不住的大喊了一聲,“你……”
“還有什麼事嗎?”蘇黎背對着他,強壓住心頭的哀殤,“還是你覺得,對我的羞辱還不夠嗎?”
江惟仁窒了窒,才輕輕的說了句:“再見。”這一句“再見”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也讓他再也沒有了回頭的可能。
再見?是再也不見吧!蘇黎暗暗的自嘲,卻什麼都沒說,只是任那淚水雨點樣落下,就連一側的江宏恩都忍不住動容,這蘇黎丫頭可是出了名的剛硬,能這樣不顧場合的哭泣,那一定是傷到了極點,痛到了極點。
“唯仁……”江宏恩是江家唯一知道兒子的情況的,他不忍的望了眼兒子,只見兒子的臉色也並沒有好多少,他雙眸毫無光彩,就像是頻臨死亡的人一樣,沒有了絲毫的生機,他的脣角緊緊抿成一條線,那微露的點點皓齒出賣了他,他只怕咬碎了銀牙和血吞了!
“人家伯父都趕你走了,你還賴在這裡做什麼?”常媛媛在一旁倒有些急了,她生怕江惟仁改變主意,又和蘇黎好上了,所以就毫不客氣的上前用主人的口吻驅趕,“蘇小姐,你還是自己走吧!要是我讓人攆你出去,只怕你喬家的臉都丟光了!”
蘇黎的手垂在褲子兩邊,攥成拳頭。她在極力的忍耐,她也想瀟灑的走開,可是她的腳,她的心不聽她的呀!這時候,喬四在門口等的急了,就在吳媽的帶領下走了進來,他一看見蘇黎哭了,就急了,“三小姐,他們欺負你了?”
蘇黎的嘴張了張,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是委委屈屈的望着喬四,脣,輕輕的無聲的說出個口型,“幫我!”
喬四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蘇黎,就算是被那強大如斯的易城帶走,她也沒有像今天這樣無助懦弱,這江家的人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呀?
喬四氣憤的上前,躬身背起了蘇黎,“我們走!我們永遠也不要再來江家!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們好着呢!多少人排隊都搶不上號的……”
“嗚嗚嗚……”蘇黎伏在喬四的後背上,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無助的傷心的可憐的情緒,全在這一刻爆發。這一刻她只想把自己藏起來,連帶藏起她那忍不住的情殤。
江惟仁終於如願的趕走了蘇黎,也成功的讓蘇黎死了心。可是他並沒有感受到一絲的快慰,反而從心底升起了濃濃的不安。“爸,我這樣做是對的嗎?”他茫然若失的望着江宏恩,急切的想要從他口中得到肯定。
“不知道。”江宏恩搖了搖頭,“也許,我說的是也許,也許阿黎並不在意呢?”
阿黎不在意,不代表他江惟仁不在意呀!他是這樣的深愛着阿黎,恨不得把這這世上所有的好東西都雙手奉上,又怎麼會容忍自己這幅殘缺的身體去破壞那份美好?
“你會後悔的。”江宏恩一邊說一邊嚴厲的瞪着常媛媛,“換上衣服出來。”
“我……”常媛媛還想要賴在這屋裡,這是她唯一的機會,她想要趁着江惟仁最脆弱的時候攻佔他的心,也或是身體。可是江惟仁只是冷漠至極朝着她揮揮手,“辛苦你了,出去。”
常媛媛不情不願的在江宏恩的監視之下,走出了這間房。
“咔噠”一聲,江宏恩親自關上了門,在門被關上的一瞬間,他清楚的聽見了江惟仁的哀嚎聲,那聲音就像是困獸一樣,無助至極卻又渴望至極……
…………
長長的街道上,喬四揹着蘇黎一步一步的走着,他本來想開車的,可是蘇黎在他背上哭的這樣傷心,所以,他不願打斷蘇黎的哀悼時間,如果哭過這一回,以後就把那個壞痞子忘掉,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淚水,漸漸風乾,而雙眼也痛得要命。蘇黎在喬四的背上微微掙扎了一下,“下來。”
喬四半蹲着吧蘇黎放下來,“回家嗎?我打電話讓喬六過來接我們。”
“不要,我想走走。”蘇黎用手遮住了眼睛,近午的眼光刺得她眼好痛。“你先回去吧!”
喬四默默地退到一邊,“你就當我不存在好了,累了說一聲,我揹你回家。”
這樣的喬四讓蘇黎再也沒有任何的藉口驅趕他,只好由着他跟在身後。
眼光刺眼的厲害,而蘇黎因爲痛哭而紅腫的不像樣的眼睛,就像一個大桃子。喬四望着不遠處的便利店,心念一動,“三小姐你等一下,我去買瓶冰水給你敷一下眼睛。”
蘇黎不置可否,其實她不回家大半原因也是因爲怕家裡人擔心。所以,她乖乖的坐在路邊的木質長椅上,輕輕的“嗯”了一聲。
喬四四處看了下,這裡是個視線極好的草坪,附近還有孩子嬉笑打鬧的聲音,看起來很安全。但是喬四還是囑咐蘇黎一聲,“你千萬不要亂跑,等我回來。”
“嗯。”
喬四走了兩步又回頭,把自己腰間的槍拔出來塞在蘇黎的口袋裡,“小心一點。”
“嗯。”蘇黎無意識的把手摁在口袋外面,乖覺的很。喬四這才放心的往百米之外的便利店跑去。
過了五分鐘,喬四還沒有回來。
十分鐘,喬四還沒有回來。
蘇黎倒沒覺着時間過得快,相反她現在對時間是一點的概念都沒有,她的腦袋裡昏昏沉沉的,閃現的全是江惟仁和常媛媛躺在一張牀上的畫面,一想到這裡,她的心就好痛。
終於,身後傳來幾聲輕不可聞的腳步,“怎麼纔回來?”蘇黎沒有回頭,只是嗔怪的說了聲就站起身徑自往前走。
身後的人遲疑了一下,跟了上去。只是風吹過來一點點淡淡的味道,讓蘇黎渾身的肌肉瞬間繃緊,這人——不是喬四!
蘇黎若無其事的往前走着,手卻悄悄的在口袋裡把槍上了膛,然後用極快的速度拔出槍,轉身側蹲瞄準了身後之人,“不準動!”
這人帶着一頂棒球帽,帽檐壓得很低,幾乎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但是他身上披着的外套儼然是喬四的。蘇黎愣了愣,目光如炬的盯着這個有些熟悉的身影,質問,“你是誰?喬四呢?”
“怎麼認出來的?”那人的手始終擋在鼻子下,聲音也帶着刺耳的電流聲,蘇黎立刻明白這個人用了變音器。但是蘇黎相信自己的感覺,這個人一定是熟人。
“喬四不吸菸。”蘇黎藉着回答他的機會,不着痕跡的退了兩步。
原來是指尖的煙味出賣了自己。那人呲笑了一聲,一步一步的靠近蘇黎,“束手就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