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打臉

“你叫南巧,也姓趙?你家可是京城人士?”

南巧雖然從小就被賣進林相府中做婢女,但是家卻是在京郊,確實算得上是京城人士。

“你爹可是趙老幺?”

南巧愣了愣,她……不知道。

也不等南巧回答,趙嬤嬤忽然大笑了起來,笑眯眯地拉過南巧,道:“哎呦喂,這可真是巧了,我有個侄女,是我老幺弟弟家的女兒,名字也叫*巧時間都知道。看你年紀和她相仿,又是京城人士,莫不是你就是我那侄女?哎,只可惜我當初被賣的時候,我那侄女還是個在吃奶的奶娃娃,我早已經認不出她的模樣了。”

南巧望着眼前的趙嬤嬤,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她雖然對南巧家裡情況不瞭解,但南巧的爹爹確實有一個遠嫁的姐姐,但是那個姐姐也不過三十四五歲,怎麼看也不會像是眼前這位趙嬤嬤這麼老的!

看見南巧打量她的眼神,趙嬤嬤笑了笑,最後嘆了一聲,道:“哎,我也知道你不是我那侄女,你這水靈靈的俊模樣,我那弟弟是生不出來這麼俊的閨女的。只是聽見你那名字,我心中感觸罷了,當初那孩子的名字還是我取的呢,她是家裡的第一個孩子,我弟弟和孃親一向重男輕女,對她喜歡不起來。我當時雲英未嫁,對她憐愛,便給她去了南巧的名字,男、巧,男、巧,只盼着家裡能因名字重視她一些。我還記得她的手腕上,還有一顆紅色的痣……”

趙嬤嬤握着南巧的手,抹了一把眼淚,搖了搖頭,道:“我知道你不是,你別怪嬤嬤一時失控丟人了。”

趙嬤嬤放開南巧的手,轉過頭,繼續跟楊嬤嬤寒暄,卻沒有注意到她身旁的南巧,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

……

“你叫什麼名字?”

“回夫人的話,奴婢姓趙,名南巧。”

林相夫人微微一笑,道:“這名字取得好,念起來也好動聽,是何人爲你取的?”

“回夫人的話,奴婢的名字是奴婢遠嫁的姑姑給取的。”

“好,你姑姑把你這名字取的真好。”林相夫人轉頭,朝着身旁的女兒招手,“月兒,過來看看,這個丫鬟,你可滿意?”

當時的林挽月不過是個七歲的小孩子,頭上紮了兩個髮髻,搖晃着腦袋很不聽話。她想到院子裡撲蝴蝶去,或者去父親的書房等晉安哥哥過來,不想陪着母親在這一方天地裡陪着那些婦人說話。

林相夫人將女兒抱進懷裡,伸手點了點她的小鼻子,笑道:“月兒啊,你那點小心思母親都是知道的,等你父親回來,母親就帶你過去。你看看這幾個,是母親替選的丫鬟,年歲與你相仿,你喜歡哪一個?”

林挽月當時靠在母親的懷裡,轉過頭,一眼就看見了同樣扎着兩個小辮子的南巧。

南巧正老實恭順的跪在她們面前。

林相夫人發現自己的女兒看向了南巧,頓時便露出了滿意的神情,她也覺得這個叫做南巧的不錯,看樣子她的女兒還是要有些識人的本事的。

林挽月拉起南巧,一低頭,就看到了她手腕上的紅痣,好奇的身後摸了摸,傻乎乎地問她:“南巧姐姐,你爲什麼要在手腕上點硃砂?這是新樣式嗎?好看極了。”

南巧頓時慌了,急忙跪下,道:“大姑娘,奴婢南巧,當不得這一聲姐姐。”

林挽月拉起她,偷偷地看向自己的母親後,發現母親沒有看她,便湊到南巧耳邊,悄聲道:“南巧姐姐,沒關係的,我們來做姐妹吧,只要不讓我母親知道了就好。南巧姐姐,你跟我過來,我帶你去撲蝴蝶,可好玩了,我撲蝴蝶特別厲害……”

那時,天真無知的林挽月並不知道,只因爲她當時的這一個決定,卻換來了南巧願意替她去死的決心

南風入我懷。

南巧……

“弟妹,你怎麼了?”吳嫂子推了推還在發愣的南巧,滿臉擔心,“這怎麼說跟趙嬤嬤說了兩句話,就哭了起來呢?”

南巧摸了摸眼淚,怕引起趙嬤嬤的注意,只是搖了搖頭,低聲道:“嫂子,我沒事,只是……只是有些想我爹孃了。”

“哎,”吳嫂子也跟着嘆了一口氣,忍不住開始抱怨,“你爹孃也是狠心,怎麼就捨得把你這麼嬌滴滴一個小姑娘賣到我們西北軍營裡了?要嫂子說啊,你也不用想他們,他們都不心疼你,你又何必去想他們?你嫂子我啊,嫁進西北軍營十幾年了,從來就沒有想過我自己的爹孃,我……唉,不說了,不說了。”

吳嫂子說着說着,眼眶也紅了,也不在說下去了。她紅了會眼睛,又看向南巧,“噗”的一聲,忍不住笑了出來,悄聲道:“瞧我們妯娌倆,這個沒出息,不過就是遇到了一個趙嬤嬤,就都生出了想家的心情。”

南巧也笑了笑,眼神忍不住地往趙嬤嬤那邊看。趙嬤嬤應該就是南巧的親姑姑,她如果知道,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就是頂替了她親侄女的人,會是什麼樣的想法?她如果知道,她心心念唸的親侄女,已經代替她眼前這個姑娘死去了,她會如何怨恨她?

南巧不敢動,更不敢跟趙嬤嬤承認,自己就是*巧。

趙嬤嬤跟楊嬤嬤說了兩句話,便回頭跟南巧和吳嫂子說:“我已經跟你們楊嬤嬤打好了招呼,你們兩個這兩天就到我那裡去幫忙吧!”

說完,就笑眯眯地帶着南巧和吳嫂子走了。因爲趙嬤嬤一直笑呵呵的,吳嫂子也並不在怎麼害怕她,反而跟她有說有笑地聊起了來。

趙嬤嬤說:“我來找你們兩個幫忙,也不是什麼很難活複雜的事情,就是請你們兩個過來幫我打下下手。”

吳嫂子也笑臉相陪,問她是什麼事。趙嬤嬤說:“這不,大都統內,又有幾對新人要成親了嗎?我被分派負責這塊活計,手下沒人能幫忙,就只能指望你們兩個了。到時候,就勞煩二位妹妹,好生的幫幫姐姐。”

聽了趙嬤嬤這話,南巧和吳嫂子才知道,她們被借出來究竟是爲了何時。兩個人跟着趙嬤嬤穿過白氈房的柵欄,就到了另一塊空地。空地四周擺了篝火堆,應該是平日裡晚上用來照明的。

南巧是第一次來這邊,對這邊的情況很是好奇,忍不住地擡頭四處看。看了半天,她才發現,這裡應該是用來給新人拜堂成親用的。

果然,沒過多久,熱情的趙嬤嬤就已經給了吳嫂子和南巧答案,“這裡是營地的小練武場,平日裡營地將士們會過來練武的。這次雖然成親新人沒有幾對,但是啊,這成親總共也就這麼一次,咱們邊疆將士娶個媳婦兒又不容易,我是想着給這些新人把這成親一事都辦好了,也讓他們都能跟着樂呵樂呵,也別留下什麼遺憾。”

這等好事,南巧和吳嫂子自然願意幫忙,立即主動開始幫着趙嬤嬤扯紅布,開始佈置。

趙嬤嬤先是拿來幾匹布,道:“這紅布顏色純正,質地不錯,倒適合給新娘子做嫁衣。至於這嫁衣上的繡花,我們西北軍營裡不講究這個,只能讓她們將就一些了。”

南巧伸手摸了摸這些紅布的質地,跟她當時嫁人時穿的嫁衣質地差不多婚醉金迷,總裁的錢妻。她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她當初嫁人時,那些嫁衣不是隨隨便便的一套,而是飽含了像趙嬤嬤她們這些婦人的寄託和希望。

她有點遺憾,當初嫁給蘇滿樹的時候,心思太過慌亂,竟然沒有注意到這些,不僅辜負了蘇滿樹,也辜負了當時給她們做嫁衣的女眷們。

這次成親的沒有幾對,除了佈置場地之外,就是要趕製嫁衣。南巧的女紅不算是好,便跟着吳嫂子分工協作,兩人負責做四套嫁衣,趙嬤嬤自己獨攬了另外四套嫁衣。

拿着嫁衣的時候,吳嫂子忽然想起了什麼,突然開口問趙嬤嬤,“嬤嬤,隸屬於我們大都統的葛花,也在這次出嫁嗎?”

葛花和顧以顧都伯的事情已經在整個大都統,甚至整個營地都傳遍了,趙嬤嬤作爲後勤的老嬤嬤,自然早就是知道的。她點了點頭,笑眯眯地說:“是呀,她也在這裡。她這一改嫁也算是好事,既讓他們什隊減輕了負擔,也讓顧都伯有了一房媳婦兒,不然以顧都伯的年紀,大約還要熬上幾年才能討上一個媳婦兒。”

南巧望着自己懷裡抱着的紅布,忍住不開口問,“我們做的這些嫁衣,其中有葛花的?”

趙嬤嬤搖了搖頭,道:“這裡都是新嫁娘的嫁衣,葛花是改嫁的,她原本的嫁衣也還在,我們這邊人手和布料有限,就不給她單獨做了。”

南巧原本想着這裡如果有個葛花的嫁衣,她纔不要給她做呢。一想到她和顧以聯手想要拆散她和蘇滿樹,她就是一肚子氣,恨不得她消失的乾乾淨淨,永遠看不見纔好呢。但是一聽說,葛花這次改嫁,竟然還是要穿原來嫁給曾自揚的那身嫁衣,心中不免有些同情。無論葛花這次嫁給誰,她終究是已經嫁過了一次。

吳嫂子捧着這些嫁衣,心情似乎也有些沉重,南巧知道,吳嫂子這是想起了曾經的自己。

下午,兩個人坐在小演武場旁邊的屋子裡,圍着火爐做針線時,吳嫂子便開口跟南巧道:“弟妹啊,也不知道這次嫁進來的這些姑娘都是什麼來歷的,不知道能不能吃得了苦,受得了我們西北軍營的生活。哎呀,想當初我剛嫁進來的時候,是滿心絕望,我那時候恨透了自己的爹孃,不明白他們怎麼會那麼狠心,將自己的親生女兒賣到這種地方。”

南巧抿了抿脣,想起真正南巧的親生父親。他可不僅僅是將南巧賣了,他是將南巧賣了兩次!

跟着吳嫂子做完活,兩人跟趙嬤嬤告辭後,攜手向外走時,迎頭就撞上了顧以。

顧以鐵青着一張臉,顯然是有備而來,似乎是要找誰興師問罪似的。

南巧一見他,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躲在了吳嫂子身後。雖然,南巧知道自己這麼一躲,似乎很沒有氣勢,但是自從葛花和顧以的事情之後,南巧覺察到,流言蜚語的力量實在是太過可怕。若是一個不小心,保不齊那些髒水就潑到了她身上。

她這麼一躲,吳嫂子立即就明白了怎麼回事,擋在了南巧身旁,故意大聲地跟顧都伯打招呼,“哎呦,顧以,不對不對,現在要叫顧都伯才行,顧都伯,你這麼又是高升又是娶親的,嫂子還沒來得及跟你說聲恭喜呢。”

她說完這兩句話,轉頭就朝着身後屋子大喊道:“趙嬤嬤,顧以顧都伯來找您了,想必是不放心他和葛花的婚禮流程,想要找您來問問。”

南巧躲在吳嫂子身後,頓時對吳嫂子的機智佩服地五體投地。這吳嫂子也就是嫁進了這西北軍營中,周圍女眷妯娌關係比較簡單,她若是嫁進平常人家,想必也定是一個潑辣的角色庶長孫。

趙嬤嬤聽到吳嫂子的喊聲,立即掀了門簾走了出來,站到了顧以面前,皮笑肉不笑道:“顧都伯來趙老身有何事啊?”

南巧不懂爲什麼趙嬤嬤看見顧以卻不行禮,顧以雖然算不上什麼大官,但好歹還是個都伯,這趙嬤嬤不過是後勤營中的一個嬤嬤,爲什麼可以這麼傲氣?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似乎隱約記得,像是楊嬤嬤她們,似乎見了某些邊疆將士,也是不用行禮的。

顧以見了趙嬤嬤,臉色更差,怒吼道:“我不是來找你這個老太婆的,我是來找她的!”

話音剛落,就指向了南巧的方向。他剛指完,就愣住了,他指的位置哪裡還有什麼南巧的身影,不過就剩一張大鼓,擺在原地。

趙嬤嬤那也是老人精,她雖然對顧以不熟,平日裡顧以的所作所爲,她還有偶有聽聞的。以前,這個顧以在什隊裡做小兵,名不見經傳時,倒也沒聽說他有什麼毛病,更準確的說是,根本就沒有聽說過他這麼個人。結果,這個顧都伯還沒當上都伯幾天,叫鬧出了好幾件讓人咋舌的事情。

先是趾高氣揚,隨意指使手下人幹活,之後便是鬧出了與葛花私相授受一事,如今倒好,倒是敢找上她的頭上了。

趙嬤嬤皮笑肉不笑道:“原來顧都伯不是來找老身的呀,是來找這演武場的大鼓的。只是這個小演武場不過是用來過幾日給顧都伯辦喜事的,這大鼓也使原本就立在這裡的,不知道顧都伯到這裡來做什麼?”

顧以本來是要質問南巧的,那日早上,他實在是被葛花這門親事煩得夠嗆,睡不着,便去找蘇滿樹鬧騰去了,結果還沒開口,就被蘇滿樹幾下子揍趴下,這才養了幾日才養好。

他覺得他是念過書識大字的,不能就這麼成親了,一定要過來問問南巧,她究竟是怎麼打算的。若是,因爲葛花私下昧下銀簪子,導致南巧不知道他的心意,他便原諒南巧,願意重新接受她。若是,她是因爲看見銀簪子在葛花手裡才吃了醋,他便好生解釋給她聽。按照他如今的條件,南巧若是能嫁給他,定是欣喜若狂,一千個一萬個願意的。他就不信南巧會放棄嫁給他這麼個好機會不要?

不過,一向自作多情的顧以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過,南巧竟然一句話也不跟他說,轉身就走了,只留下這麼個年歲大老嬤嬤來應付自己。他越想越氣,語氣也愈加的不好,“你這個礙事的老嬤嬤,本都伯可不是來找你說話的,我要找的人是南巧!就因爲跟你說話,她的人就跑了!”

“礙事的老嬤嬤?”

忽然顧以背後傳來了一道語氣不善的聲音。

顧以回頭,見來人身披鎧甲,衣着普通,也看不出來是什麼職位。顧以想着自己已經是都伯了,來人卻是一個什麼官位都沒有的,他怎麼可以用那種不善的語氣跟他說話。頓時,顧以就不樂意,擡手指向了來人,厲聲質問:“你是何人,竟然敢跟我顧都伯這麼說話?”

“顧都伯?”來人冷笑了一聲,眼神裡全是輕蔑。

顧以一向心高氣傲,眼高於頂,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用輕蔑的眼神看他,尤其是這種明顯就官職比他低的人。他頓時就不樂意了,指着那人鼻子大罵,“你誰呀,你怎麼跟我說話的,啊?我告訴你,我是一個都伯,你見到我就要行禮的!還有你,一個老嬤嬤而已,怎麼不給我行禮呢?是看不起我還是怎麼的?”

趙嬤嬤冷笑一聲,根本就沒有理會顧以,同時給了顧以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此婚是我結。

顧以氣得夠嗆,大叫着:“好啊好啊,你們有沒有天理了?官位尊卑,我是都伯,你們知不知道啊?還有你,趙嬤嬤,我明明是來找南巧你,你憑什麼自作多情攔住我,讓南巧跑了啊?本都伯告訴你,你們要是誰敢壞了本都伯的好事,本都伯定然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吃不了兜着走?一個小小的都伯,竟然用如此狂妄的語氣?”那個穿着普通的男人緩緩開口,看向顧以的眼神似笑非笑。

顧以氣急,怒吼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你竟然敢這麼說本都伯?”

他發怒時,手已經摸上了腰間的大刀刀柄,眼睛瞪着對面的男人,作勢威脅他,“我告訴你,你若是現在給本都伯認錯,跪在本都伯面前求饒,本都伯或許心情好還可能放過去你!不然,本都伯一定讓軍法伺候你!你快過來求饒吧,求道本都伯滿意爲止……”

來人忽然變了臉色,目光陰沉,聲音深冷,一字一頓道:“你讓我跪在你面前?”

“是啊,你若是跪下來,衝本都伯磕三個頭,本都伯就大人有大量,不追究你冒犯之罪。”顧此人,空有皮囊,對面那人的臉色已經鐵黑,他還仰着脖子,得意洋洋,說得歡快,

他想着,他今天本來就是過來找南巧的,沒找到南巧很是不爽,如今有這麼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愣頭小子犯在他手裡,他不尋了機會拿他出口惡氣纔怪呢!

對面那人的臉色已經鐵黑,顧以也沒有看見那人身後,幾位死士已經手扶刀柄,蠢蠢欲動。只帶男人一聲令下,他們便能在瞬間取得那人首級。

那人朝着身後幾位死士擺了擺手,意思是叫他們稍安勿躁,自己昂首走到顧以面前,冷聲道:“讓我跪你?哼,我長這麼大,還只跪過天跪過地跪過父母!你一個小小的都伯,竟然敢讓本王跪你?”

顧以正要反駁,忽然聽見那人的自稱,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隨即反應過來後,臉色慘白。

看了一場好戲的趙嬤嬤,上前行禮,跪拜下去,“民婦趙氏拜見齊王殿下!”

撞見顧以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齊王晉安。

顧以這下子已經不是能用臉色慘白來形容了,簡直是已經嚇得沒有了血色,立即就跪在齊王面前,不要命地磕着頭,“齊王殿下,期望殿下饒命啊,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殿下,請殿下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小的吧!”

顧以長這麼大,見過的最大人物,不過就是他們的大都統,哪裡見識過齊王殿下本人,一聽齊王殿下的大名,本就已經嚇得夠嗆,結果一想到自己剛纔在齊王殿下面前竟然如此猖狂,甚至連讓齊王殿下給他下跪的話,他都說了出來,他簡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只求齊王殿下能網開一面。

“好狂妄的小子啊,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都伯,竟然這樣不知道天高地厚,在本王面前,你都敢如此狂妄,也不知道其他將士被你欺辱成什麼樣……嘔……”

齊王正在厲聲訓斥,忽然聞到了一股騷味,再定睛一看,跪在他面前的顧以兩股之間,有一片可疑的溼處。

顧以……他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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