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進裴家停車場,楚未晞拎着包走向屋子,一進大廳,本來沒有一絲亮光的大廳裡,忽然燈光大亮。楚未晞不適應地眯眯眼睛,聽到裴岑安的聲音:“去哪兒了?”
她擡起頭,順着聲音望過去,看見了倚牆而站的裴岑安。他身上繫着一件浴袍,兩條有力的小腿露在浴袍下,腳踩白色厚拖鞋,懷中還端着一杯熱咖啡。只是,那凝視着她臉部的視線,有幾分陰鬱。
楚未晞手指下意識捏緊包,眼皮也不眨一下,開口就說:“跟人去酒吧喝了杯酒。”
裴岑安又盯着她看了會兒,才端着咖啡走過來,他俯下腰身,鼻子在楚未晞脖子間嗅了嗅,果真有一股酒吧的混合的酒味。楚未晞繃緊嬌軀,身前的高大陰影忽然退開了。裴岑安喝了口咖啡,丟下一句:“少去酒吧,那地方亂。”
緊繃的身軀因爲這句話,突然放鬆下來。
楚未晞正想說什麼,裴岑安突然又說:“今晚你搬來我房間。”
猛地擡頭,她問:“爲什麼?”
“我們是夫妻,結婚快半年了,總是分開睡像什麼樣?”裴岑安端着咖啡杯去廚房,楚未晞聽見他洗杯子的水聲。低頭,楚未晞看見自己捏着手提包的十指骨節凸起,指尖略白。
咬咬牙齒,楚未晞清晰感受到自己體內逆流的血液。“我拒絕。”
水聲戛然而止,屋子裡忽然變得很安靜。
幾秒種後,裴岑安從廚房裡走出來,來到楚未晞身邊。楚未晞仰頭看他,發現他嘴角的笑容依舊風度儒雅,“未晞,你今晚玩累了,都在說胡話了。”他伸出手指,在楚未晞下巴跟脖子上來回撫摸。
彷彿被一條毒蛇纏住,楚未晞擡起眼瞼,平靜地注視着裴岑安,她說:“在明知你的心裡裝着其他人的情況下,我無法心甘情願去做你的的枕邊情人。”
裴岑安瞳孔微縮,手掌也收了回去。
“你在說什麼?”他語氣不見緊張,但剛纔那一秒鐘眼神的變化,卻沒有逃過楚未晞的注視。
楚未晞也擡起手,手指指尖落到裴岑的浴袍領邊上,她摸了摸,粉嫩的脣中吐出令裴岑安心虛的話:“我曾不止一次在你的領口上看見過紅色脣印,那時我不懂那是什麼,後來我才明白,那東西,是女人留下的。”
“裴岑安,你心裡藏着一個人,懷裡還想抱着另一個人。”楚未晞仰頭直視着裴岑安有些心虛的目光,問他:“你太貪心了,不是麼?”
裴岑安再一次認真審視起這個被他冠上智障、白癡等標籤的妻子,她的眼神乾淨,裡面卻像是裝了一把劍,鋒利到能夠看透人心。這樣的眼神,可不是一個白癡該有的。
她智商好像恢復的越來越快了,現在的她,已經不是那個一隻烤鴨一塊蛋糕就能哄騙的小女孩了。
大概是太緊張,裴岑安禁不住嚥了口唾沫,匆匆丟下一句:“你想多了,你是我妻子,我愛的人只有你。”然後便快步跑上樓。與其說是上樓,不如說是落荒而逃。
楚未晞呼了口氣,轉首看着鋪着地毯的樓道。
萬幸,這次逃過了。
可逃得過這一次,能逃得過下一次麼?
看來,計劃得提前了。
…
翌日早晨,裴岑安早早去了公司,楚未晞吃過早餐,上樓換了一身得體的衣裳,開車去了楚氏。
楚白跟楚平輝一起抵達公司樓下,司機將他二人放在大門口,這纔將車開去停車場。父子倆走進公司大樓,員工們立馬擡頭挺胸,將精神狀態調整到最完美。
楚白按下電梯鍵,楚平輝邁腿先一步走了進去,他正要進去,手機突然響了一下。楚白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又不動聲色將手機放回兜裡,低頭對楚平輝說:“爸,你先上去,我有份文件落在車裡了。”
“做事怎麼這麼不仔細?丟三落四的!”楚平輝皺了皺眉梢,不滿地看了眼自己引以爲傲的兒子,這才說:“去吧。”
“好。”
等電梯門關上了,楚白這才拎着公文包,去了地下車場。
地下車場裡,停着一輛少見的黑色轎車。
楚白敲了敲車窗,車窗立馬搖下來。
“上車。”
楚未晞打開車鎖,楚白開了車門坐進副駕駛。
“吃早飯了沒?”有一段時間沒見過楚未晞了,再見到她人,楚白有些驚訝。總覺得,現在的楚未晞跟以前不同了,以前的她,很容易就讓人看得懂,現在的她,身上好似蓋了一層防護罩,不許人窺伺。
楚未晞說吃了,又問他吃沒。
“我也吃了。”
兩兄妹都擡頭看着車頭前方,默契的選擇了沉默。楚白手指在公文包上敲了許久,忽然聽見楚未晞問:“百世國際給了楚氏一塊地皮,你們是怎麼規劃的?”
楚白聽到這問題,有些驚訝。好端端的,問起這個做什麼?楚白對這個妹妹並不打算隱瞞,如實告知:“原本是計劃蓋一個大型商場的,但我打聽到百世國際也要在那片地皮上建商業大廈跟寫字樓,思來想去,最終我們決定在那裡蓋一棟五星級標準的酒店。那片地這幾年一直在開發,等以後徹底開發出來,酒店生意就好做了。”
“怎麼忽然過問這個?”楚未晞忽然問起來這事,必定還有隱情。
楚未晞沒回答,只是說:“哥,儘快更換施工團隊和項目負責人吧,否則,大禍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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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