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安望着窗外，直接跳過這話茬，又問道：“堂嫂今晚找我，是想問什麼？”
楚未晞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聽不出什麼節奏。
裴文安也不着急，自信楚未晞遲早會開口。
直到車子快到裴家了，楚未晞這纔將車靠邊停住。她關了車內的燈，也關了車頭燈。裴文安視線從窗外收回來，他凝視着夜色中楚未晞的側臉。黑暗裡，楚未晞一雙眼珠子閃爍着，出賣了她的猶豫。
裴文安呼了口氣，突然說：“你是想問我，堂哥跟裴茜汐的事，對吧？”
楚未晞猛地扭過頭，眼神終於有了震驚。“你到底知道多少事？”裴岑安跟裴茜汐的事，應該是很隱秘的事。裴文安竟然也知道！
裴文安笑了，“不知道點東西，心裡總不踏實。”他掏出兜裡的煙盒，抖出一支香菸，剛點上，又覺得不妥，便將菸頭用手指捏熄滅了。“我以爲，你會一直被矇在鼓裡，沒想到，你發現得還挺早。”
楚未晞驚歎於這個孩子的睿智冷靜跟城府，這孩子，比裴岑安聰明太多了。
“早些年，我叔叔跟嬸子總是懷不上，也檢查不出來原因。正巧嬸子哥哥一家人出了事故，留下一個才兩個月大的女嬰。兩人一琢磨，就將那女孩給抱養了，取名裴茜汐。對外，兩人只說是親女兒。那女孩剛來裴家一年，嬸子就懷上了孩子，那孩子就是裴岑安。裴岑安一直知道裴茜汐不是自己的親姐姐，兩個人朝夕相處，竟然動了情愫，後來還真搞在了一起。”
“外界不知道裴茜汐的真實身份，她又是公衆人物，與裴岑安還是表姐弟的關係。兩個人自然不可能名正言順在一起，嬸子很疼裴茜汐，裴岑安也很愛裴茜汐，說什麼也不肯跟她分手，兩個人打算就這麼偷偷摸摸過一輩子。可裴岑安是百世國際的少董，一輩子不娶妻算是怎麼回事？無奈之下，他們就想出了找個女人生孩子的法子，本來是打算找人代孕的，可一個身價不凡的男人找人代孕，傳出去總是不好聽。正巧，楚家有個不受待見的私生女，出車禍後還是個白癡。這樣的人，簡直是最完美的不二人選。”
楚未晞聽見裴文安嘆了口氣，她側頭望去，看見他的脣在黑暗裡翕動，聲音傳進耳朵裡，卻是：“堂嫂，若不想成爲裴岑安嘴裡的白骨，就趁早從這灘爛泥中爬出來吧。”
到底誰會淪爲誰口中的白骨，下結論還早了些。
楚未晞忽然擡手揉了把裴文安的頭髮，軟軟的，像是撫摸一條小狗。“小朋友，回去喝杯牛奶早些睡覺吧，以後少去夜店，酒喝多了傷身體。”楚未晞收回身，看見裴文安張大嘴，一臉吃驚的模樣。
裴文安的確很吃驚，除了小時候母親會這樣揉他頭髮，楚未晞還是第二個敢這樣在他頭上作亂的人。他心裡倒並不排斥，只是覺得不自在。
“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回去，下車吧。”
楚未晞打開車鎖，裴文安回過神來，目光復雜瞄了眼楚未晞，想說點什麼，嘴脣翕動了幾下，最後還是沒有發出聲音。車門打開，裴文安鑽出車子，目送楚未晞調轉車頭離開。
裴文安站在原地，摸了把腦袋，又撇撇嘴。“真他媽可愛！”他勾起脣笑了笑，這才低頭朝裴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