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後,應呈玦夫婦倆開完家長,攜伴來餐廳找他們兩個人。
這一見到真人了,應知更就緊張了。
遠遠的看見楚未晞和應呈玦攜伴走過來,應知更見應斯里站起身,也忙跟着起身。
“爸爸,媽媽。”應斯里替楚未晞拉開椅子,這才走到表情略侷促的應知更身邊,對父母說:“這是知更。知更,這是我父母。”
在楚未晞和應呈玦的注視下,應知更鎮定自若,卻很恭敬地朝他們兩個人彎彎腰,便是打了招呼。
都知道應知更不會說話,楚未晞和應呈玦也見怪不怪。
伸出手扶起應知更,楚未晞順勢捏了應知更的手一把,嗯,肉很緊實,一看就是個不怕吃苦的丫頭。
她心裡忽然涌出一份憐愛之心。
一家人桌下,楚未晞夫婦坐在一起,應斯里則跟應知更坐在一起。在餐桌上,應知更能感覺到楚未晞和應呈玦爲了照顧她,刻意壓低了氣場,說的話也全都是家常話。她心裡感到溫暖,卻又更加緊張。
這也是應呈玦第一次見到知更真人,怎麼說,這丫頭跟他想象的有些不一樣。
在他的想象中,知更應該是個內向的,膽小的丫頭。但見到真人,他才發現知更這個人,看着沉默,其實並不內向。
她會在楚未晞給她夾菜的時候,朝她禮貌的點頭,她不會說話,那便是她感謝的方式。她吃飯的速度並不會很快,但也不會給人拖沓懶散的感覺,她的眼神不會四處亂飄,但在楚未晞跟她說話的時候,她會注視着她,以此來顯示她對楚未晞的尊重。
應呈玦想,這丫頭的確不錯,關鍵是學習成績還好。只是可惜了,她不會說話。
不過,想到醫生說的,她不會說話是因爲受過心理創傷,並不是先天啞人,以後也有可能會打開心扉,重新開口說話,應呈玦便又釋懷了。楚未晞今天在家長會上長了臉,臉上的笑容一直就沒從臉上褪去過。應呈玦見楚未晞心情好,連帶着看應知更的眼神也溫暖了不少。
來這家餐廳吃飯的不止應家一家,也有其他人。
瀟凌凌跟她的父親,正好也在這家餐廳,不過是在一間包廂裡。瀟凌凌是中途出來上廁所,無意間發現的應斯里和他的父母。即便是瀟凌凌這樣的家庭,也並不常見到應呈玦夫婦。
注意到應斯里身旁坐着的那個女孩,瀟凌凌是有些吃驚的。
她專程讓人去了解過這個叫做應知更的女孩,知道她只是應斯里無意救過的一個人,應知更也不是她的真名。這個人的來歷,無從考究,但就是這麼個來歷不明的人,卻能入住應斯里的家,還能與難得一見高高在上的應家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儘管那個叫應知更的女生不會說話,但瀟凌凌還是看得出來,應斯里的父母對她的印象非常好。
瀟凌凌有些不甘。
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上前去打了招呼。
腳步翩翩走向應斯里他們的席位,站在應斯里的身側,瀟凌凌笑得溫婉,似巧合般打招呼:“應斯里同學,好巧,你們也在這裡吃飯?”
瀟凌凌的插話很突兀。
應家人停止了交談,同時側頭看了過來。
應斯里盯着瀟凌凌看了一眼,這才嗯了一聲。
應知更只淡淡的看了眼這個傳說中跟應斯里關係最好的異性女生,便收回了目光,繼續吃她的飯。楚未晞將應知更的反應看在眼裡,心想,情敵來襲,也不驚不乍,不怒不惱,夠淡定。
身爲過來人,楚未晞自然一眼就瞧穿了瀟凌凌那些小伎倆。
巧合?
你信是巧合麼?
反正楚未晞是不信的。
“這兩位是…”瀟凌凌的笑容在看見楚未晞夫婦的時候,適時露出疑惑之色。
應知更覺得瀟凌凌挺傻逼的。開家長會的日子,會與應斯里一起吃飯的中年人,用腳趾頭也想得出來他們是誰。若是她,就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上天冤枉,瀟凌凌之所以這麼問,不過是想要尋個理由,讓應斯里爲她親自介紹應父應母罷了。但,跟應知更有同樣想法的,可不止她一個人。楚未晞和應呈玦此時此刻,心裡也在嘀咕,這個長得漂亮的女孩子,還真是不會搭訕。
儘管瀟凌凌的問題有些多餘了,但她問起了,應斯里自然還是得爲她介紹一番。
“這是我父母。”想了想,應斯里又對楚未晞和應斯里說:“這是我的同班同學,盛世國際的千金瀟凌凌同學。”一語,便將瀟凌凌背後的身份道出,也免去了楚未晞兩人的猜測。
盛世國際在國內很有名氣,應呈玦倒是認識瀟凌凌的父親,只是不熟。
“原來是應叔叔和夫人。”
瀟凌凌主動跟楚未晞和應呈玦打了個招呼,這纔看嚮應斯里身旁的應知更,她倒沒有傻逼兮兮的問應知更爲什麼會坐在這裡。“我爸爸還在等我回去用餐,應叔叔,應夫人,很高興見到你們。”又恭恭敬敬的跟應呈玦夫婦道了別,瀟凌凌這纔回自己的包廂。
楚未晞看了眼應知更,見她依舊模樣乖巧的吃着飯,倒是笑得意味深長。“斯里,你這女同學長得挺好看啊。”
應斯里皺了皺眉,不知道他媽媽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想了想,他斟酌應道:“是麼?也許吧。”
應呈玦:“她看你那眼神,真容易讓我誤會。”應呈玦也睨了眼低頭吃飯的應知更,然後不嫌事大,又問應斯里:“她是不是喜歡你啊?”
應斯里蹙眉,身旁的應知更悄悄地立起了耳朵。
楚未晞跟應呈玦對視一眼,都對應知更這反應感到滿意。
看嘛,這丫頭對應斯里也不是完全的無動於衷嘛。
“那女孩好看是好看,但我卻不喜歡。”楚未晞話音一轉,又道:“要我說,還是知更這樣的更惹人喜歡。”
應知更默默地紅了耳朵。
被打趣了,她紅耳朵也就算了,應斯里竟然也跟着湊熱鬧,耳垂微微紅了。
楚未晞像是看見了什麼稀罕事,挑了挑眉,沒頭沒腦說了句:“我的傻兒子喲!”
她的傻兒子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
但楚未晞就是不明說,故意吊着應斯里的好奇心。直到吃完飯,走出餐廳道了別,楚未晞還是沒有跟應斯里解釋那句傻兒子的感嘆是從何而來。應斯里跟應知更目送應家父母離開,這纔對視一眼。
“回去麼?”應斯里問。
應知更點點頭。
兩個人朝公寓所在的方向走了去。
自從那晚的親吻後,他們兩個人還是第一次並肩處在一塊。總覺得,氣氛怪怪的。應知更走在應斯里的前面,她微微低着頭,嘴角掛着笑,也不知道是在笑什麼。
應斯里則盯着應知更的背影,飄忽的目光,不自覺又落到了應知更的身上。她的腰很細啊,應斯里覺得自己一隻胳膊就能將她的腰釦住。就是不知道,那腰摸起來是什麼滋味…
漸漸地,他打量的目光落到了應知更那兩條誘人的長腿上。
那兩條腿很直,很白,腿型很漂亮。
他腦子裡又閃過很久以前的驚鴻一瞥,她僅穿着內褲背對自己穿褲子的畫面,怎麼說呢,或許就是因爲只瞥了一眼,反倒讓他懷念非常。他看得專注,都沒注意到應知更突然停下了腳步。
應知更忽然轉過身,就瞧見應斯里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腿。
猛地紅了臉蛋,應知更忍不住狠狠地瞪了應斯里一眼。
應斯里心虛了,眼神開始飄。
應知更手指飛快地在手機上點了點,給他發了一條微信,然後,也不等應斯里看內容,應知更快步走了,將應斯里甩在身後。應斯里摸摸鼻子,心虛的不行。
他打開微信,點開與知更的對話框,應知更只發給了他一句話——
【變態!】
應斯里眼神瞬間變得陰翳。
他變態?
誰讓她腿長得那麼…那麼好看,多看了幾眼就是變態了?
應斯里這麼一想,也覺得自己是個變態。
他慢悠悠走到公寓樓下,在小賣部裡買了兩桶冰激凌,提着冰激凌回到公寓,應斯里換了鞋,徑直走到應知更的房間。敲了敲房門,應斯里等了會兒,沒聽到應知更屋裡的動靜,猜到她或許是惱羞成怒了。
他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說:“我開門了啊。”
說完,他握住門把,扭了扭。
竟然扭不動。
反鎖了?
應斯里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
她竟然在防備他!
還真把他當做色狼一樣的防備啊?應斯里有些氣不過,惡狠狠地將自己的那桶冰激凌吃完,然後,將屬於應知更的冰激凌衝進了洗碗池裡。如此,才解了氣。
下午上課的時候,兩個人自然是錯開了時間,各自去了學校。
整個下午,應斯里的臉色都不算好看。偏胡星還一個勁地惱他,追着他問個不停:“誒,斯里,知更今天沒跟你一起來麼?她中午說好要請我喝奶茶,感謝我幫她代班的。”
應斯里看着窗外,毫無反應。
胡星又道:“上課前我一直在公告牌那裡等她,結果一直沒看到她人,你說,她是不是反悔了?”
“其實我也不是惦記她的奶茶,就是吧,這大熱天的站公告牌等了十多分鐘,熱了一身汗,心情有些不爽。”
“哎,算了,下午讓她再補回來就成。”
胡星神神叨叨的唸了好幾分鐘,見應斯里一直不說話,他也有些自討沒趣。他安靜了幾分鐘,還是忍不住,又自說自話:“她剛買了手機,該不會是沒錢了吧。哎,你說我要不要借她點兒錢?”
應斯里突然轉過身來,衝他猛地吼了一句:“你變態啊!逼逼個沒完,這麼關心她,你直接去問她啊!”
胡星:“…”
他都被吼的腦子發懵了。
“知更知更知更,你滿腦子除了知更是不是就沒有其他人了?”
吼完,應斯里自己也錯愕了。
對上胡星你丫有病該吃藥的眼神,應斯里忍不住伸出雙手揉了把臉,才說:“抱歉,我心情不好。”
胡星點點頭,諷刺道:“看出來了,就跟吃了炸藥似的。”
“我出去冷靜會兒。”
應斯里走出教室,來到廁所,將身上摸了個遍,也沒摸出一根菸來。隔壁班上一個男生見到他在身上一頓摸,好心問一句:“來一根?”他遞給應斯里一支菸。
“謝了。”應斯里接過煙,動作相當熟練的將煙吊在嘴裡,隔壁那小夥又遞來一打火機,應斯里看了他一眼,頗有一種狼狽爲奸的感覺。
狠狠吸了口煙,應斯里卻覺得心裡更悶了。
給煙的那小夥解決完生理問題就走了,應斯里獨自抽着煙,回憶起這幾個月來,跟應知更相處的點點滴滴。想了半天,他也沒琢磨出來個所以然。他怎麼就對應知更有生理反應了呢?
你說她長得好看吧,古斯高中就不缺美女。
你說她特別吧,她除了力大威猛外,似乎也沒啥特別的。
她的優點有,能吃苦,肩能扛手能提,除此之外呢?似乎缺點更多些,比如,她總是很戒備周圍的人,跟個小刺蝟似的。比如,她還不會說話,跟她聊個天,半天也沒個反應。
她是個沒趣至極的人。
想了半晌,手中的煙都抽沒了。
應斯里捏滅了菸蒂,仰頭吐了一口煙。
他想,自己眼瞎了,絕對是眼瞎了。
得出個自己瞎了眼的結論,應斯里心情舒暢了。他回到教室,胡星聞到他一身煙味,皺了皺鼻子,“你到底怎麼了,你不是不愛抽菸麼?”
應斯里搖搖頭,他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背上的咬痕,忽然說:“我要請假半個月。”也許分開半個月,不用見到應知更,他很快就會對她失去興趣。是這樣沒錯,打定注意,應斯里更心安了。
“請假幹嘛呢?”
“要去國外參加比賽。”
“什麼比賽?”
應斯里沒回答,當天晚上回去,他將行李打包,第二天一早,拎着行李就去了機場。
應知更發現應斯里失蹤了,是在三天後。
這幾天,她故意避開了應斯里,一直都沒發現應斯里在學校缺了課。這一天,她是在發現應斯里的水杯連續好幾天沒有移動過位置,才驚覺自己已經三天沒有看到應斯里人了。
她有些擔心應斯里出了事,便給胡星發了微信,詢問應斯里的去向。
胡星也覺得奇怪,應知更跟應斯里是同居關係,應斯里請假去美國了,應知更竟然還要從他這裡截獲應斯里的消息。這兩個人之間,絕對出了問題。
得知應斯里請假出國了,應知更放了心,她只當應斯里是有要緊事要辦,卻沒想到,那人是在當縮頭烏龜躲避她。
…
應斯里去美國,的確是有正事。
他是去參加新一屆全球真人CS射擊比賽,這個比賽,目標任務不是牲畜,而是每一個參賽者。這個比賽,匯聚了全球的射擊精英,參賽者多是十五歲到二十五歲之間的青少年,有男有女。
應斯里跟來自全球的參賽者混在一起,正式拉開了爲期十天的射擊比賽。
參賽地點是在一片深山老林,每個人身上都攜帶有定位器,一旦有人被射中,會被自動淘汰出局。參賽者共有兩百五十人,前三天,便有一百三十多人被淘汰。
最先被淘汰的這一批人,是最弱的。
越到後面,淘汰數量減少,剩下的,都是精英。
風宓陽這些年一直在培訓應斯里,他的一身本領,應斯里幾乎全學了去。他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叢林作戰生涯,因此,這個比賽對他來說,並沒有那麼殘酷惡劣。
第五天,參賽者被淘汰達一百七十人。
第七天,參賽者被淘汰數達二百零四人。
第八天、第九、終於,到了最後一天。整個叢林裡,只剩下五位精英中的精英參賽者。應斯里就是這五名參賽者中的一員,他抱着槍,趴在一棵很有遮蔽性的樹上,連續三個小時都靜止不動。
最後的狩獵,即將拉開序幕。
------題外話------
今天依舊三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