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妮坐在飄窗上,一坐就是**,眼睜睜看着天亮。
她像個呆滯的木偶。
全身的肌肉已經僵硬了,血液也停止了流動,渾身冰冷。
眼淚早在昨晚已流乾,只剩下空洞乾涸的雙眼,眼窩深深陷下去。
飄窗外是整座繁華的城市,她看似擁有一切,但伸手出去,掌心是空的,她什麼都沒有。
陸禹森,曾經默唸這個名字時,脣齒間都是化不開的糖,給了她滿滿的安全感。
現在卻連想起來都覺得是一個恐怖的噩夢。
手機響了。
程安妮看了眼名字,輕輕吸了口氣。
一接通就是激烈的質問。
“陸禹森已婚的事情你知道嗎?”
“我知道,我……”
她還沒來得及哭訴自己“被小三”,徐慧蘭罵道:“知道他結婚了你還和他在一起?你怎麼幹得出這麼糊塗的事情?你這不是存心當小三嗎?你啊你……虧我之前還替你說話,試圖去理解你,可你居然這樣……你是想活活氣死我嗎?”
徐慧蘭一直在痛罵。
安妮沒有反駁。
罵吧罵吧,不管她是不是自願,不管她委不委屈,當小三已經是事實,她給對方家庭造成了傷害,她該罵。
然而有誰看到她的傷口?有誰知道她在懷孕後卻得知愛的男人已婚有多麼痛苦。
在這一場騙局裡,她輸得徹底。
徐慧蘭罵完自己哭了起來,程安妮流光了眼淚,哭不出來,沉默地掛了電話。
望向窗外,陽光依然那麼明亮,卻亮得刺眼,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不管多痛苦都好,總要繼續艱難地活下去,難不成還能去死嗎?
掛了電話,唐澤又打了過來,她猶豫了一會兒才接。
“你什麼時候回墨爾本?”
“現在。”
“那我過來接你,你等我。”
“不用了,我現在不想見任何人,你爲我做的已經夠多了。”
“安妮……”
她剛掛電話,門鈴就響了。
打開門,門外的許佳影一副來興師問罪的姿態,推開她直接闖了進來。
“唐澤呢?”
“他在哪?”
程安妮無力應付這個瘋子,沒有攔她。
她以爲他們已經結束了,沒想到又在一起了,不過許佳影那麼多手段,恐怕唐澤是擺脫不了她的糾纏了。
許佳影把整個套房都翻了一遍,怒聲質問道:“他在哪?”她的架勢很像來抓姦的正室。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別裝傻了,他昨晚不是跟你在一起嗎?”
“沒有。”
“我說程安妮,你是不是當小三當上癮了?嗯?這麼喜歡**別人家的男人,偷來的味道更好是不是?”
許佳影說話很惡毒,和在外人面前完全是兩個人。
安妮被“小三”這個詞刺痛了,身子一抖。
“我已經懷孕了,我和阿澤馬上就要結婚了。”
她冷笑一聲。“同樣的伎倆你用兩次不累嗎?你肚子裡這個究竟是誰的種,我看還說不準。”
“你——”許佳影一見她那騷賤樣就像撲上去揍她一頓,但她不是她的對手,而且萬一動了胎氣傷了孩子就糟了,所以她忍住了。現在她處於優勢,沒必要和她動怒。
“不管你怎麼說,總之這個孩子就是阿澤的,他也承認了,他會娶我。”
程安妮很累,扶額。“那是你們的事,你沒必要特地跑過來告訴我,我沒興趣。”
“呵,說得清高,背地裡卻幹盡了**別人男人的事,你可是慣犯了,手段真厲害啊……”
“你別含血噴人!”
“我含血噴人?陸禹森結婚了,你不是小三是什麼?”
程安妮臉色一凜。
原來全世界都知道,只有她一個人被矇在鼓裡?
“你知道他老婆是誰嗎?是我姐,我親姐!”
安妮震驚了。
“你還記不記得那次我去酒店找他,我跟你說過,我和他之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還說你根本不瞭解他,他不過是耍着你玩而已,你偏要自以爲是,結果被當小三了吧?”
許佳影的表情十分惡毒,眉宇之間盡是像尖刀一般鋒利的譏誚。落井下石,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她的痛苦上,她感到非常痛快,說不出來的爽。
“我本來想告訴你,但我後來一想,那不是太便宜你了嗎?等你陷入其中不可自拔的時候再說,你不是更痛苦?”許佳影掩脣輕笑,像極了惡毒的皇后。“哈哈……就是這副表情,要死了是不是?那你怎麼不去死呢?”
程安妮渾身發冷,“你太狠了!”
“我狠?是你自己不要臉倒貼上去好嗎?我說,你家裡是不是沒鏡子?就你這種被阿澤玩膩了的貨色,陸禹森會要嗎?還在那做着當陸太太的美夢,你就是個笑話。”
許佳影洋洋得意。“我說了,婚內**,當小三,都是要遭報應的。你看,現在報應來了吧?”
“怎麼?現在當陸太太的美夢破碎了,就想轉頭回來找前夫了是吧?但阿澤會要你這爛貨嗎?他現在已經跟我在一起了,你死心吧!就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連當小三都不配。”
“我警告你,別想着用那些卑鄙的招數**阿澤,否則我把你的事告訴我姐。呵,保證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見她面如死灰,許佳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哈哈,傻了吧……活該!”
她大聲笑着揚長而去。
……
酒店門口。
程安妮即將上車。
“安妮……”唐澤追了上來,拉住她的手腕。
她冷冷看了一眼,他立即鬆開了。
“對不起。”
“我送你去機場吧。”
“不用了。”
“坐誰的車去不一樣嗎?”
“你以後別再來找我,免得你的女人誤會。”
“我的女人?佳影?”唐澤皺眉。“她來找你了?”
“要不要在一起是你們的事情,但我不想她來騷擾我。我們已經離婚了,她再找我麻煩我就不客氣了。”程安妮的語氣冷淡到了冰點。“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們兩個以後永遠都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丟下這句話,她坐進了車裡。
唐澤只能無奈地望着她的車子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