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慈住院兩天,陸禹森沒露過面,王文君煲了骨頭湯喂她喝。
餵了兩口,還要給她擦擦嘴,細心呵護,比對自己的親女兒還親。
“中醫說以形補形不是沒有道理的,你現在傷了骨頭,就要多喝點骨頭湯補補。”
“謝謝媽,您辛苦了,您也喝一些吧。”
“我沒事,不用。”
“這兩天您爲了照顧我,晚上都沒睡好,對不起。”
葉慈越道歉,王文君心裡就越難受,對她越愧疚。煲點骨頭湯算什麼,她欠她的,就是賠上自己這條命都還不清。
只可惜現在不是一條命這麼簡單,陸禹森就像一頭蠻牛一樣,拉都拉不回來,她這樣拖着也不是辦法。
“媽……阿森爲什麼不來看我?”
“他忙。”這個藉口,王文君自己都不信,不敢看她的眼睛。
“忙什麼?”葉慈裝傻子裝了太多久,不想再裝下去了,冷笑着諷刺道。“忙着和那個女人在一起嗎?”
王文君的手猛地一抖,湯灑在了手背上。“小慈……”
“您不用說,我都懂的,他那天打電話給我是爲了什麼,而你讓我回來又是爲什麼,我都清楚。他這次是下定決心要離婚了,是麼?”葉慈紅着眼眶,哽咽着。
“他不過是一時鬼迷心竅罷了,你知道的,男人都難免犯那種錯誤,他自己清醒過來就會後悔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同意。”
“如果他鐵了心要離婚,您不同意有什麼用?”葉慈抹了把淚,“既然他想,那就離吧,我不想拖累他。”
“你這傻孩子,說什麼傻話。”王文君急了,忙放下碗,握住她的手。“離什麼婚,不可以!我這輩子就認你這麼一個兒媳,除了你,其他女人休想進我們家的門。”
“媽,我知道您對我好,但關鍵在阿森……他不想要我了,您強求他也沒用,我不想他不開心。我給不了他幸福,至少能給他一個解脫,只要他開心就夠了。我……”
葉慈泣不成聲,王文君也跟着哭起來。
“怎麼會有你這麼善良的孩子,你真讓我心疼……阿森真是有眼無珠,放着你這麼好的女孩兒不要,偏偏要一個……總之我不同意,不管想什麼辦法我都會阻止他幹傻事。”
“這又是何必呢?感情的事,強求不來。這輩子我沒福分當您的兒媳,下輩子我當您的女兒……”
“我不許你說這種話,也不許你就這麼放棄。你只想着阿森的幸福,那你自己的幸福呢?你真的想和他離婚嗎?”
“我不想……可我能怎麼辦?媽,我真的不想離婚……我很愛阿森……離開他我活不下去的。求您把幫幫我吧,我不想離開他……求求你……”
王文君把葉慈抱進懷裡,“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不管他說什麼,你都不能簽字,知道嗎?剩下的都交給我解決。”
“謝謝媽……”
……
程澈回西班牙了,程峰又說忙沒空,徐慧蘭只能一個人來醫院。
兒女不在,至於丈夫,有和沒有差不多,再加上那麼多壓力,徐慧蘭內心很寂寞,可她無處訴苦,每天在家還要被程峰罵,精神上很痛苦,連家都不想回,可她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做完檢查後經過病房,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望着窗外,正默默流淚,臉色蒼白。
徐慧蘭站了一會兒纔想起在英國時她們有過一面之緣,她猶豫着該不該打擾,可冥冥中似乎有一種力量牽引着她,她不由自主地敲敲門。
“你好。”
葉慈忙擦乾眼淚。
“你還記得我嗎?我們在英國見過一面,你提醒我忘了拿包。”
那次葉慈就對她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所以記住了,點點頭,扯出一抹笑容。“嗯,記得。”
徐慧蘭遞給她一張紙巾。
看她這麼傷心,她無端端也感到心被扯痛了,不是那種同情憐惜,而是一種……好像她們是親人,她感同身受。
可能是她長得像她女兒,所以她纔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吧。
“你這是怎麼了?”
“出車禍。”
“天,幸好沒出什麼大問題,開車一定要小心。”
“謝謝關心,您呢?”
“哦,我心臟不大舒服,來看病。”
“一個人嗎?你的家人呢?”
“我女兒和兒子都在國外,丈夫出差了。對了,你今年多大?”
“二十六。”
“二十六……”徐慧蘭喃喃着,那不是和她女兒一樣大?怎麼這麼巧?
“怎麼了?”
“沒什麼,我女兒比你小兩歲。”徐慧蘭拉了張椅子坐下,“很疼吧?”她指了指她的石膏。
葉慈苦笑,是很疼,有時候疼得晚上都睡不着,但相比身體的疼痛的,心裡的痛更痛上一萬倍。
“你的家人呢?”
“我婆婆回家一趟。”
“原來你已經結婚了,上次見你,你沒戴婚戒,所以我以爲你還沒結婚。有孩子了嗎?”
葉慈搖搖頭。
看情況,她的婚姻也是不大順利,徐慧蘭更心疼她了。
“你父母呢?”
“我媽很早就過世了,我爸……不知道。”
“對不起,我不該問這些的。”
徐慧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總想打探她的家世,也許隱隱有些期待。但世界這麼大,怎麼可能剛好她就是她那個可憐的女兒?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彼此懷着心事。
“那……我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
“嗯。”
徐慧蘭走到樓梯口,突然想到明天自己還來拿報告,可以順道煲些湯給她,便走回去問她喜歡喝什麼湯,卻沒想到陸禹森走進了病房。
她遠遠望着,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看葉慈的眼神,陸禹森應該就是她丈夫。
原來他已經結婚了!
徐慧蘭被狠狠震驚了。
她女兒不但婚內**,而且還是小三,怎麼會這麼荒唐?
徐慧蘭整個人都懵了,難道葉慈這麼痛苦是因爲知道了他們**的事情?
她不斷地猜測着,越想越感到可怕,匆匆逃離了。
跑出醫院,急忙給程安妮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