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澤平靜地望着她,平靜得可怕。很明顯經過深思熟慮才做出的決定,沒有一點猶豫,沒有一點掙扎,也不可能改變。
“你說什麼?”
這個四個字,程安妮聽得清楚,但還是反問了一句,因爲她不願意相信。
“你聽到了,我反悔了,我不想離婚。”
她像個木偶一樣張着嘴啞了幾秒鐘,然後才結結巴巴地說。“可你明明已經答應了的……你說過爸的壽宴後就離婚,你忘記了嗎?”
他的眼神銳利幽深,只有她一個人的倒影。
“我是這麼說過,但我還提過一個要求,離婚前你不能見陸禹森,你做到了嗎?”
“……”
“你揹着我見了他一次又一次,還被我親自抓到。”
“可是,我……”程安妮的心臟一緊一緊地夾着,悶得透不過氣。
“是你先背叛了承諾,那麼約定自動失效。”
“你不能這樣。”
“爲什麼不能?難道當初我們有白字黑字簽訂壽宴後我一定會離婚,有嗎?”
“……”
“你應該知道,口頭約定是沒有法律效應的。就算你去找律師,那結果也是一樣的。”他無比淡定地說出這些話,越是平靜的表象下就隱藏着越可怕的狂風驟雨。
這樣的唐澤讓程安妮很陌生,不知道該怎麼應付。
這些天她一直提心吊膽,但還是抱有一絲絲希望,可現在唐澤掐滅了她的希望,並且她無法反駁他的話。
是她沒有遵守承諾,可他真的是因爲這樣才反悔嗎?她能感覺出他之前的確是想離婚的。
“昨晚佳影那麼一鬧,我爸是絕對不會接受她了,唐太太這個位子肯定是要有人坐的,既然當年是你辛辛苦苦搶過去,也坐了三年,那不如繼續由你坐下去,省得我換人。”
“你知道這不可能,我一定要離婚。”她的態度已經有點強硬了。
“那你想怎麼樣?叫陸禹森毀了唐家?我很瞭解你,你不可能這麼做。你離婚的決心是很強烈,但很可惜,你有軟肋。”
怎麼有這麼可恨的人!她的善良不是他欺負她的武器。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不會無條件忍讓。”
“那你就去找陸禹森吧,看他有什麼辦法。”
擺明仗着她不想把事情鬧大,吃定了她!程安妮很想和他大吵一架,可對着唐澤那副死人臉根本吵不起來,而且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她不想和他撕破臉皮。
她握了握拳頭,壓着火氣。
“你之前明明想離婚的,爲什麼現在突然反悔?”
“我高興就離,不高興就不離,這個理由你滿意嗎?”
“你……”
他輕輕地笑了笑,可那笑容充滿了陰謀。“我後來想了想,我們結婚三年,我一次都沒睡過你,太可惜了。要不這樣吧,既然你做不到不見陸禹森,那我們換個條件,你讓我睡**我就離婚,怎麼樣?”
他嘴角一勾,笑意更深了,精緻的面容也變得很殘酷。“你不必擔心他不要你,我會替你保密。在他眼裡,你依舊那麼‘冰清玉潔’。”
“休想。”
“哦,那我也把這兩個字送給你。離婚,休想。”
唐澤脫下了西褲,露出了兩條傲人的長腿,繼續脫**。
程安妮臉一紅,忙轉過身去。“你這種態度對於調解矛盾沒有任何好處。”
“矛盾?什麼矛盾?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不離就是不離。沒錯,我一開始是想離婚,但現在我和許佳影已經鬧僵了,那我憑什麼放你了你?”
“你的意思是你不幸,全世界的人都得陪着你不幸?”
“不用全世界的人,只要你一個人陪着我就夠了。”
她轉過身去後,唐澤眼裡才流露出了愛意和悲傷。
剛纔那些話都是他故意說來傷害她的,實際上是因爲他不想放,也放不了。
既然深愛,哪有這麼容易放手?倒不如直接抽出他體內的肋骨來的容易!
今晚之前,他是想忍痛割愛,但老天偏偏在今晚跟他開了個玩笑,讓他知道救他、給他輸血的那個人是程安妮!
一直以來他都愛錯了人!
他想和她重新開始!
之所以用這種態度對她,不過是氣她騙了他。如果當年她對他說實話,那麼他們不會錯過,他們的婚姻一定很幸福。所到底,是她一手導致的。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是那個受害者!
聽到他系皮帶的聲音,程安妮才轉身,他已經穿戴整齊。
“我們之間是沒有感情的,這樣拖着有意義嗎?”
“怎麼沒有意義?沒有愛,有恨也不錯,不是嗎?換位思考,如果是今天是我**,你會那麼容易成全我和那個小三?你敢說你有那麼偉大?”
“難道我對你和許佳影不是?”
“別裝偉大了,如果沒有陸禹森,你絕對不會那麼快離婚。你忘了嗎?在你和陸禹森沒搞在一起之前,你親口說過你不會用犧牲自己來成全我和她,你就要佔着唐太太的位置,這樣我和她在一起永遠都是**,她永遠都是小三。”
“同樣的,我把這句話送給你,我不管你和陸禹森怎麼樣,總之我纔是你法律上承認的丈夫。陸禹森,永遠是你的姦夫。”
他一字一句殘忍到了極點。
程安妮心都涼了。
她就是太天真,纔會一直對他抱有幻想。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離婚,他只是在玩弄她報復她而已。
現在,她終於對他徹底死心了。
“是我蠢,纔會在你身上浪費那麼多時間,以爲可以好聚好散。”她苦笑。“結果證明我錯了。”
“我一直都是因爲考慮爸的感受,所以不想把這件事情鬧大,但如果你堅持不肯離婚,那我也沒有別的選擇,只能走法律途徑了。”
“怎麼?你還想找東方寒把我告上法庭?你確定你會這麼做?”
“是你逼我的,我不可能一直任你欺負。”
“ok,如果你願意在唐家這個時候落井下石,那你隨意,把律師信寄到公司就可以了。”
說完,他大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