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前。
寶郡毗鄰婺城和金洲城,這裡的太守包逸海幾日前得知婺城和金洲城淪陷後,便命人關上了城門,不讓城裡的人出城也不讓城外的進城。
又過了兩日,寶郡城守城的士兵們就發現楚軍已經兵臨城下,將整個寶郡城團團困住。
包逸海得知此消息,連夜上了城門頭巡視,溶溶月色裡,舉目遠眺,城下黑壓壓一片楚軍。這些楚軍似乎並不急於攻打寶郡城,相反還在寶郡城下安營紮寨,大有要將整個寶郡城困守之意。
包逸海當即心裡一凜,就知道楚軍在攻下婺城和金洲兩城後,第三個目標就是寶郡城。
而寶郡城是雲龍國南下的要塞,這裡易守難攻。可一旦楚軍攻下寶郡城,楚軍便可一馬平川,揮師南下,進攻雲龍國的京都盛京城。
包逸海連夜就將整個寶郡城裡的士兵都調齊到城門口駐守。他也連夜召集部下,商量應對楚軍之策。當時就有部下表示要快點將楚軍困守寶郡城的事情上報到朝堂,讓朝廷快點派兵過來支援寶郡城,到時候城裡城外互相配合,反過來包抄楚軍,亦可讓楚軍腹背受敵,止步於寶郡城。
包逸海當夜就讓人飛鴿傳書給他的好友簡韓旭。簡韓旭是他的故友,現在是駐守在淄城的太守。淄城和寶郡城相隔甚近,一旦寶郡城被攻陷,淄城也難再自保。
簡韓旭收到包逸海的飛鴿傳書後,當夜就寫下文書,派人連夜出城上報給朝廷,希望朝廷可以快點派兵增援。
從這一夜開始,整個寶郡城就籠罩在一片緊張且不安的氛圍裡。
天亮後,包逸海再次登上城門,居高臨下的向下一俯瞰,楚軍已經在城門下叫陣。楚軍此次南下號稱有三十萬大軍,寶郡城裡頂多就只有三萬將士。三十萬對比三萬,包逸海可不敢拿着整個寶郡城百姓的性命和楚軍硬碰硬。
包逸海下令,不管楚軍怎麼在城門下叫陣,都當做沒聽到。
當天下午,吹起東南風。
楚軍在風口上,藉着風勢,突然對寶郡城發起一撥的火攻。漫天的火箭如密密麻麻的雨珠似的從半空中猛紮下來,或落在城門上,或射進士兵的身體裡。
包逸海連忙下令也朝着城門下的楚軍射箭。
兩方算是正式開戰了。
一時間炮火聲、廝殺聲連綿不絕的響徹在寶郡城的上空。
整整一天一夜下來,楚軍有傷亡,但被困守在寶郡城裡的雲龍國士兵
傷亡的更加慘重。包逸海讓人清點了一番受傷的將士,不足三萬之人卻死傷過半。
包逸海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了下去,在楚軍如此凌厲的攻勢之下,他們可能等不到朝廷派兵過來就要淪陷了。
包逸海正和一幫手下在商討對策之時,就又有手下過來稟報說楚軍那邊又準備對寶郡城進行新一輪的攻勢了。
包逸海得到消息,不得不又另外調兵遣將,應付楚軍發出的另一輪攻勢。而他本人也上了城頭準備指揮應戰。
城門外,楚軍擂起戰鼓後,密密麻麻的軍隊一分爲二,主動讓出一條道路。一個面罩半塊銀質面具的男人騎着一頭高大的黑色汗血寶馬從隊列中疾馳而出。
城牆上包逸海眯了眯眼睛,之前金洲城被楚軍攻下時,他就有派探子出城去查探楚軍的情況。派出去的探子回來稟告說楚軍這次帶兵的統帥乃楚國皇帝皇甫澗越。
包逸海猜測,這個騎着汗血寶馬疾馳到隊列前面的人可能就是皇甫澗越。
城樓下,皇甫澗越一雙深幽凌厲的鹿眸危險的覷起,邊上他的一個副將也駕着馬兒來到他身邊。副將恭敬的說道,“皇上,那城樓上站着的就是寶郡城太守包逸海了。包逸海此人以前是齊梟的部下,跟着齊梟一起攻打過咱們楚國。後來因爲得罪了雲龍國掌權的年太妃,被年太妃削了權,成了寶郡城的一個小太守。不過此人還是頗有些打戰的才能的。咱們昨日對寶郡城發起攻勢,一天一夜下來,寶郡城在包逸海的堅守下,依舊沒有淪陷。”
皇甫澗越露在面具外的嘴脣輕輕勾起一抹陰鷙的弧度。
他昨日還在金洲成,今天剛剛趕來寶郡城這裡的。
他伸手輕招了招副將,副將扯着馬繮往前了幾步,皇甫澗越脣角微動,便附在副將的耳畔邊低聲的說了幾句。那副將聽完,會了意後,便揚起手裡的馬鞭,往馬兒的腹部處用力一打,駕馬退去。
城樓上的包逸海正在思忖着楚軍到底會有何招數對付他們。而就在這時,他看到城樓下的隊列中,又整齊的走出一羣士兵。這些士兵出列後,二話不說,直接就幹扯着嗓子對着站在城樓上的包逸海破口大罵起來。
這些士兵將包逸海罵得極爲難聽。有罵包逸海像個裹足沒有膽量的婦人,只會蝸居在寶郡城裡,不敢與楚軍對戰。
有罵包逸海枉顧人倫,與其妻妹媾和。更有甚者直接問候起包逸海的父母和祖宗,說他的父母和祖宗生了包逸海這麼一個貪生怕死膽小如鼠的鼠輩之
徒。
衆目睽睽之下,當着幾十萬大軍的麪包逸海被人這般羞辱,任是隨意的一個人都不可能嚥下這口氣。
包逸海站着城樓上,全身繃得緊緊的,額頭處的青筋都爆現出來。
他現在心中只恨老天不公,讓齊梟英年早逝,這才讓楚國人敢這般肆意的踐踏雲龍國的疆土和百姓。要不然當年……
皇甫澗越可是直接被他們國君秒/壓的主兒。
在士兵們咒罵包逸海時,皇甫澗越從副將的手裡取來一把弓箭,他將箭搭在弓弦上,一屏息,右眼眯起,驟然將弓弦拉到滿弓。忽而,只聽“嗖”得一聲,那弓箭便已攜帶着凜冽的氣勢離了弓。
城樓上包逸海驟然感知到危險的逼近,他眉頭一蹙,閃身要躲開射向他的那支利箭。可城樓下皇甫澗越已經又射出了第二支箭。
第二支箭攜帶着破軍之勢向他逼近。這次他亦是要躲開射向他的那支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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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第二支箭在快要射向他時,忽而震裂開,化爲三支箭。那三支箭齊齊的向他的身上射來。他下意識的拔出手上的長箭就要將那三支箭打落。
說時快那時遲,當他剛將長劍拔出要去打落那利箭之時,那三支利箭已經射進了“咯噔”一聲,刺入了他的身體裡。
城樓上寒風將包逸海的披風吹的獵獵作響,包逸海身子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似的,動也不動。離他近的幾個部下們慌的上前查看他的傷勢。
而包逸海眼睛一翻,身子就直接往後一傾倒,整個人頓時就栽倒在地上,再也醒不過來了。
包逸海這個太守一死,城樓上的將士們頓時慌亂成一團。
君心一潰,再難重新聚集。不到一天,寶郡城就在楚軍的攻勢下淪陷。浩浩蕩蕩的楚軍攻進寶郡城後,但凡有抵抗者,皆是被屠殺。而婦孺之輩,也多是被擄去楚軍的軍營自此爲女支。
三天後,昔日還算繁華的寶郡城頓時淪爲人間煉獄。而對苟活下來的百姓來說,生不如死。
當淄城的太守簡韓旭得知故友離世和整個寶郡城被屠的消息,幾欲直接昏迷過去。幸得部下開解,才緩過勁頭來。知道楚軍在拿下寶郡城後,很快的就會揮軍南下進攻淄城,害怕百姓們被屠,他這個淄城的太守連夜寫信向朝廷請求增援。另一方面,他又自己帶兵疏散城裡的百姓們。
兩天後,淄城的百姓大部分都撤走了。留下的一萬多的守城士兵準備和楚軍決一死戰。
雲龍國國都,盛京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