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恩與陳與非對待許念然和玉伏靈國的不同態度,讓許念然有些猶豫。
她是很想自己去尋找身世,瑞恩三番四次的出現在她面前,說希望合作,一起去尋找,她是重要的線索和鑰匙。
而陳與非,總是說不要管、不要問,就老老實實呆在他身邊讓他養着,這些事情他會去處理。
老實說,瑞恩的提議更讓她心動,她現在迫切的想要弄明白自己的來歷、想要解開枷鎖。
因爲她不想分開。
如果只能活三十幾歲,她是一天都不想與這個男人分開的。
可是,冥冥之中、來世這樣的字眼,別人可以不信,但她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除了她,還有邢文素、小保安,他們都證實了來世這樣的說法。
那麼,如果這一生的命格無法改變,她還可以藉由玉璜的靈力,在下一世、再下一世,找到這個男人。
無論到時候他們的年齡、身份有多大的差異,只要在他身邊,能回報他一點點的寵愛,就夠了。
問題就在這矛盾的分開與不分開了。
如果離開陳與非,跟瑞恩一夥人去尋找玉伏靈國,那麼陳與非的怒火可想而知,不是揍自己一頓就算了的程(一)(本)(讀)小說ybdu度。
如果不離開陳與非,依照陳與非的態度,可能就是兩人天天在一起,過完這一世,然後,就再也沒有了然後。
許念然這一輩子,還沒這麼糾結過。
她對陳與非一向順從,幾乎是從不違逆——就算違逆,那也是謀求小小的自由,通常都能得到陳與非的允許。
可是與瑞恩合作這件事,陳與非是絕對不會同意的,這不僅是出於保護許念然的安全考慮,還有就是雙方的立場勢不兩立。
“與非哥哥,秦巖和瑞恩,有多壞啊?”許念然試着詢問。
“唔?秦巖目前沒有有力的證據,他是個精明的老狐狸,一般都躲在幕後策劃,他的罪名最多是走私文物……而那個叫琦蘭的女人,完全找不到行蹤,我都懷疑她不是人了。”陳與非笑着搖了搖頭。
“而那個瑞恩……殺人、盜墓、走私、非法持槍,你說有多壞?”
許念然聽了,輕輕的顫了一下,她記得有一次似夢非夢之間,看到的景象。
秦巖還很年輕,而瑞恩只是個小孩,面無表情的站在一具屍體面前,莫非從小,瑞恩就是一個殺人機器?
“然然。”陳與非盯着她的眼睛,嚴肅的提醒道:“不許再想他們,他們怎麼爲非作歹,只要不傷害到你,你就別管這麼多,有人會去處理的,不許你去做危險的事,知道嗎?你再敢自己偷跑出去見他,我會打脫你一層皮,我說的做的,你敢嘗試,到時候就別求饒。”
“沒有!我沒有想……”許念然心虛的縮了縮肩膀。
許念然抱緊了自己身前男人的腰,討好的仰頭親了親他的下巴,男人嘛,溫溫柔柔的安撫一下,纔不會讓怒氣值攢下,如果讓大魔王的怒氣值攢多了,那天突然爆表,自己又逃不了一頓皮肉之苦。
就算他只是看起來很兇的打幾下,但,誰喜歡捱打不是?
捱打不光是身體疼,還很沒臉面的啊。
已經成年了,還被打手心、打屁纛股,上次更是跪爬在沙發邊上,撅起屁纛股捱打,這樣的懲罰方式,不光是捱打的地方疼,也很傷自尊的啊。
“與非哥哥,以後可不可以不打屁纛股?小時候還不覺得,可是現在覺得好害羞啊……”許念然小聲的詢問。
陳與非捏了捏那嫩嫩滑滑的小屁纛股,“怎麼?上次打重了,現在還記着疼?這都多久了,還記仇?”
“不只是疼啦……總覺得那樣沒臉沒皮的……”許念然嘀咕道:“好丟臉的。”
“你在我面前,還要什麼臉面?”陳與非拍拍她的臉頰,提醒道:“小時候還脫了褲子用巴掌抽,怎麼?那時不覺得害羞?下次再犯,就脫了褲子用皮帶抽你,讓你又羞又疼,看你記不記打!”
許念然皺起了鼻子,****啊!這絕對是****!
“人家說,教育小孩要講道理!不能只是體罰!”許念然抗議道。
“哼?跟我談教育問題?有本事你生一個出來,我看看你怎麼教育?”陳與非嗤之以鼻,“長兄爲父懂不懂?雖然我不是你兄長,但是你叫我一聲哥,我就得好好管教你。”
他點了點許念然的鼻尖,道:“你看看你現在,養得水嫩嫩的不說,還考上我們學校,才色兼備,還有個有錢的哥哥,別人有一樣就值得驕傲了,你呢?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嫉妒你?”
許念然愣愣的聽着,然後嘿嘿一笑,這麼說起來,就算挨大魔王打,也是很值的哦?
“……笑得像個小笨蛋一樣。”陳與非搖搖頭,笑着親了她一口,道:“睡吧,今天的臥談會結束了,明天你還要去魔鬼城呢。”
“魔鬼城裡有魔鬼嗎?”
“……本來沒有的,明天就有了。”
“爲什麼?”
“因爲有你這個小祖宗啊!睡覺了,再說話就讓你疼!”
再說話就讓你疼。
男人總是做出一副兇兇的樣子這樣嚇唬自己,其實呢?
他哪裡捨得讓自己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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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肉之苦轉天就淡了,而自己的心裡卻越來越依戀他,捱打捱罵都變成了甜蜜的事。
如果能一直這樣,這樣甜蜜而依戀的相處就好了。
其實孤纔不怕疼呢!
許念然闔上眼,心裡默默的給自己催眠,在這不夠奢華和舒適的大牀上、在最依戀和信賴的懷抱中入睡。
……
敦煌這邊的魔鬼城,學名是雅丹地貌,現在已經改成了地質公園。
雅丹是維吾爾語,原意是指陡峭的山壁,經過長期的風蝕,形成了壟脊、槽溝,大風颳過時,會發出各種怪叫聲,因此被稱作魔鬼城。
許念然站在陡壁下,四處張望。
這裡看不見一草一木,只有碎石、沙海和有些灰濛的藍天。
腳下是黑色的礫石,擡眼望去,高聳的石壁被風刃經年累月的刻上一層層皺紋,顯得滄桑而荒涼。
許念然穿着旅行用的馬靴,她篤了篤滿是砂礫的地面,轉頭問陳與非道:“我想走進去看看,可不可以?”
陳與非點點頭,提醒道:“現在這裡遊覽的人少,你不要跑太遠,這裡信號不好,迷路了我不能很快找到你。”他揉了揉許念然裹得嚴實的頭。
得到了允許,許念然一個人走進了這裡零零碎碎的溝壑與石壁中,陳與非離她不遠,在二三十米以內,跟着她慢慢走慢慢看。
這裡的魔鬼城很小,並不是城牆廢墟的遺址,冬天戈壁上凜冽的寒風,嘶喊着呼嘯而過,各種奇怪的聲音,從這裡傳出。
一會兒好像遠古洪荒的怪獸,一會兒像長號不停的嗚咽,還有帶着殺意的刀兵和戰鼓聲。
許念然在圍得嚴實的大圍巾裡,小小的喘了一口氣。
這絕不是幻聽,也不是自己的臆想,風,真的在向自己傳達一些信息。
許念然走快了兩步,往紛亂的石壁中走去,剛過一個轉角,就被人伸手捂住了嘴。
“別動手!是我!”來人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急促的說道:“媽的,陳與非那個混蛋,說是出來旅遊,結果還帶着保鏢,害我不敢接近你!”
許念然本來繃緊了要反抗的動作,聽到這個聲音,猶豫了一下,最終鬆開了拳頭。
是瑞恩。
瑞恩見她肩膀放鬆,立刻攬着她一轉身,錯開急匆匆走過來的陳與非,將許念然帶到一面石壁後,低聲道:“你想清楚了沒有?我們三月就要出發了。”
許念然咬了咬脣。
陳與非一再的耳提面命,說不要亂跑、不要相信秦巖和瑞恩一夥人,可是自己真的很糾結。
按照陳與非的行事方法,很有可能寧願寵着她一輩子直到剩下十幾年走完,也不會讓她參與到尋找玉伏靈國的事情中來,因爲這件事對陳與非來說,是任務。
他的所作所爲,都是爲國家保護機密、爲國家追索文物。
可是秦巖和瑞恩提出的合作又讓她心動,就算明知道他們是要利用自己,也還是會心動。
親自去尋找自己的來處,這對許念然來說,實在太有誘惑力。
前世破碎的畫面,常常入她夢中,攪得她不得安寧。
邢文素和小保安的出現,又驗證了她的族人依舊存在,不知道此時是否還有後裔?
她知道自己割捨不斷這些牽連,平時呆在遙遠的帝都、呆在鋼筋水泥的叢林、呆在陳與非的羽翼之下,她還感受不到,可現在,只是站在戈壁上,就連風,都在呼喚她。
宿命是逃不開的,想要改變,只能直面。
她幾乎想要點頭答應。
“然然!”陳與非焦急的聲音從另一面石壁後傳出。
這裡的風太大,那個男人的聲音被風扭曲,聽起來沒有平時的從容。
他很少叫許念然的名字,但是每次叫她“然然”的時候,總帶着一點淡然和寵溺,因爲許念然一直很聽話,所以在許念然面前,那個男人一向很從容,許念然也習慣了他的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