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見少女開始變得浮躁,心不靜猶如石子掉進平靜的湖中,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漣漪,整個人一身修爲發揮也大打折扣,必致拳勢顧此失彼而散亂。他知道現在是最好的進攻時間,於是暗暗雙手灌注力量,速度突然加快,猛地進攻,打了少女一個措手不及。
少女看張陽猝然發力,心感不妙,知道其必定會有後手,只見得她白皙的小手化拳爲掌,變作一個青色狐首襲擊張陽面門,動作快如閃電,想要先他一步。
張陽不慌不忙,全然不管少女的掌法,結合步法,使出剛剛練的風靈拳,使得身形輕靈,轉側縱橫無不隨心。起手輕靈,接入彼勁後感知聽勁能稱之準確,加一羽落一蠅都能隨機而動。輕巧靈便步入沾連粘隨。右手突地通紅,完全依靠自身強橫肉身承受住火勁,生生壓向少女,拳頭似緩實急,在少女眼瞳中快速放大,我動在彼後,我力仍在人先。
眼看着張陽就要搶在少女前面一拳將其重傷,豈知少女危機之下也不懼張陽重拳,青狐右掌向後一收,左掌瞬間燃起青色火焰,又是一隻青狐,從身下迅速上揚一擊,堪堪擋住張陽烈烈火拳。
然還未等她鬆一口氣,熊熊的火焰砰地從張陽右拳冒出,火浪翻涌騰起,霍然變成一道火牆向着少女壓至侵蝕焚燒。
這邊少年一看自己妹妹遭遇危險,手下已有動作,先前他不出手是因爲對自己妹妹實力的自信和認可,還有就是她妹妹性子高傲,不會喜歡自己出手幫忙,於是一直未有相幫。可是如今眼看着妹妹就要被火焰包裹,卻是不得不出手了。
千鈞一髮之際,少年自腰間取下一把竹扇,輕輕一扇,就像蝴蝶撲翼,起初並不起眼,輕得讓人忘記危險。扇子才一扇向兩人,不覺異常,可眨眼間不知從何而來一股青色颶風,頓時風沙走石,捲起不少樹木。
這一着不僅瞬息間把張陽拳頭噴射出的火浪吹之回去,救下少女。更是將火勢拔高了數丈,大有熱浪蓋頭之感,張陽被這自己一擊反噬,眉頭一皺。
隨即轉手一拍,將火勁散去,火焰隨着張陽靈力散開而消失不見。
少女連連後退數步,退到少年身旁,她身上並沒受傷,無有大礙。但是剛纔的狼狽模樣,讓自己覺得面子全無,大感丟臉,自己生來便是家族中的寶貝,捧在手心,從沒有人敢這樣對待自己。
少女恨意一生,咬牙切齒,覺得必要擊殺眼前這人,方能泄自己心頭忿恨。立即伸手摸向腰間纏繞着的長鞭,準備重新與之一戰。
這時候,一隻大手阻止少女行動,正是剛纔出手的少年。
“珊珊,等一下”少年走上前去,站在少女前面。星眸涌動,彷彿投射出無限彩光,其人故作老成道:“閣下好拳法,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張陽知曉少年誤以爲他是世家子弟,嗤之以鼻道:“我並非什麼公族世家的人,不過是個平凡的普通人,要打就打,何須在此試探,好不爽快。”
少年呵呵一笑,不管何時都保持着風度,搖着小扇,一臉悠閒道:“閣下拳法輕靈,本不是走的剛猛路子。但是在方纔卻見閣下輕靈之中略帶凌厲,想來閣下並不擅長這類拳法,即使強練也是無法大成。”
張陽被他這麼一說,頓時瞳孔一縮,沒有誰能比他更清楚,自己的確不是適合這套拳的最佳人選。只是當年軒轅月收集這麼古籍玉簡的時候,哪裡會想到這些,也不知張陽會走什麼路子,所以有多少便給多少而已,由得張陽自己判斷決策。
張陽冷哼一聲,漠然道:“如果你只會說教的話,那免了吧!收回你的說辭,我與這丫頭沒有什麼關係,今日遇到不過是巧合罷了,一場誤會。”
說罷張陽轉身就要離去,寧琳兒聽到張陽撇清關係,急忙大叫道:“喂!我可是救過你的,怎麼能說沒關係啊!”
好不容易纔有喘息之機,有人可以擋上一擋,說什麼也不能放他離開。寧琳兒緊緊拽住張陽衣角,倔強的拉扯着他。
張陽最厭惡別人觸碰他,特別是人類,寧琳兒這般做法已經觸犯到了張陽的禁忌。
他也懶得再僞裝什麼乖孩子謙君子,直接大力一扯,怒眉倒豎,咬着牙狠狠說道:“莫要碰我,滾開!”
寧琳兒怎麼也想不到張陽會有此劇烈反應,被他這一喝之下,立即呆住。後又一股委屈感油然而生,不過是拉一下衣角而已,水靈靈的眼睛有水流在溜溜打轉。
看着張陽遠去的背影,寧琳兒呆在原地張牙舞爪大罵道:“你有病啊!認識你我真是倒八輩子黴了。”
事出突然,情形可以用急轉直下來形容。剛纔還均衡的局面,由於張陽的離開變得傾斜。兄妹二人眼神一亮,雖然不知是什麼原因,但是現在正是動手的好機會,兩人相視一眼,皆以知曉對方心思。
少女即時抽出腰間長鞭,附上一道青色靈力,奮力一甩,朝向寧琳兒直射而去。少年忽地消失不見,蹤影全無,下一刻竟出現在半空。竹扇輕搖,瞬間幻化出幾道風刃。
寧琳兒只覺後背一寒,轉身一看,風刃長鞭已及身前,嚇得她神魂大失,三魂不見七魄。這時可管不上罵張陽了,還是逃命要緊。
面對兄妹兩人的攻擊,自己壓根抵擋不了,只得依靠家族傳給她的躡雲步躲開兩人鋒芒再說。寧琳兒暗運靈力,剎那間身子竟然好似無風而起,雖然離地僅有一尺,但在他們這麼境界,已經足夠讓人驚駭的了。
寧琳兒腳底生風一般,左躲右躲,狼狽的避過兩人的偷襲。隨即也不顧優雅,拼盡全力狗爬一樣依着地勢,快速離去。
見得寧琳兒再次在他們眼皮底下逃走,兩人簡直要被她氣到吐血。
少年咬牙道:“看她還有多少靈力可以使躡雲步,妹妹我們追,這次非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寧琳兒不可。”
三人竟是認識?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不遠處樹林中緩緩走出一個身影,望着三人的背影,眼神幽幽,似是在思索什麼。
這人正是張陽,原來他並未遠去,而是藏在了一顆樹木後面,暗暗觀察着三人。
仙影宮中,韓震面帶微笑,細細觀察着走來的英俊男子。他不說話,整個宮殿只有他們兩人。還是那麼安靜,韓震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眼瞳裡閃着點點的,碎碎的流光,其深邃的眼睛,像無底洞的深淵。
男子不禁有些膽寒,他活了近二十年,什麼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統統都領教過,算得上是很老練的人精了。但是在韓震面前自己彷彿一點秘密也沒有,他澄澈眼裡好像有一道電光疾馳的射到男子的眼,身體不禁打了個顫,麻麻的。感覺從裡到外,沒有一處能夠躲藏得了真正的自己。
這種感覺男子只在自己父王身邊時有過,一眼便能看透,實在是厲害,不愧是仙影宮宮主,憑着直覺他就能感受到韓震與父王是同一類人。
男子離韓震數丈就已經再也邁不出腳步,他汗流浹背,停下來深深呼吸一口,強作鎮定,拱手道:“小侄白離拜見宮主”
韓震並不迴應,偌大的宮殿空蕩蕩,安靜到可怕。空氣似是凝固了一般,白離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心砰砰的跳,不斷的加快。
全場只剩下白離粗重的呼吸聲和緊張的心跳聲。
時間過得很慢很慢,千年萬年;又過得很快很快,只在一瞬之間。白離腦海中感受到的,是時間的無限拉長和霎那回轉。
他開始害怕了,想要退縮,自己一定是瘋了,纔敢這樣魯莽的就上這仙影宮,來到綠澤實力深不可測的韓震面前。
白離想要拔腿就跑,可雙腿好像被灌進了鉛一樣,肩膀扛着一座大山,重達萬噸,壓得自己毫無反抗力氣。
任他千催萬請,明明是自己的身體,此刻卻是毫不聽他使喚,僅僅後移了一小步,就再也動彈不得。
韓震眼神一挑,終於開口道:“好膽識,我們兩族數千年仇恨,血海深仇可謂罄竹難書,你身爲白魔之子,竟敢隻身前來,莫非不怕死?還是愚蠢到以爲我不會殺一個小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