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溪縣第一中學校門口滷肉麪館
“你們這裡的麪條還真好吃,肉多面香。你怎麼不吃啊?”賈心大口吃着碗裡的麪條。
而對面坐着的沈秋田卻依舊一副死氣沉沉地模樣,碗裡的麪條也是原封不動地放在桌子上,無神的雙眼直直盯着吃得正香的賈心。
“我怎麼相信你,你知不知道,我們班的同學死得有多慘。”
賈心放下右手持着地筷子,用手指了指麪館裡最靠內側的一張桌子,說
“你看那裡。”
沈秋田轉過頭,看着賈心指去的方向,卻是隻看到了一張平凡的木桌,其他什麼都沒有。
“看清楚了”賈心摸出一小把細沙對着秋田面前輕輕一撒。
沈秋田因爲眼睛內入了些沙子,立忙閉上雙眼,用手揉了揉眼睛,卻發現之前進入的細沙似乎都不見了。
“睜開眼睛再看看那裡。”賈心輕聲道。
隨着眼臉的張開,沈秋田一下雙手捂住了嘴巴不讓自己叫出聲來。原本空無一人的木桌旁,竟然坐着一個頭發花白,沒有眼珠的老者。
空洞的眼孔裡什麼也沒有,老者也是坐着一動不動地看着前方。而下一秒,老者似乎注意到了有人在看他,一下轉過頭,黑洞洞的眼眶直直盯着沈秋田。
“啊!”秋田閉上眼睛一聲尖叫,引來了老闆和路上的目光,在賈心揮手說沒事後,大家也都散了開。
“剛纔那是什麼?”
“你自己知道,爲什麼還要問我?”
“但是…但是,我以前都從來沒有看到過啊,爲什麼?”秋田有些緊張地說道。
“這叫視靈沙,能夠讓普通人看到靈魂。現在相信我了嗎?”賈心拿出一個裝滿藍色砂礫地小瓶子說道。
沈秋田點了點頭,又問了一句:“那…剛纔的那個老爺爺會不會傷害我啊?”
“放心,這只是普通的地縛靈,也是由於對此地的執念過深纔沒有離開,久而久之反而被困在這裡,他身上沒有怨氣,是不會害人的。”
“哦。”秋田似乎精神好了不少。
“你先吃麪吧,吃飽了我纔好問你事請。”賈心看着面前的沈秋田,眼神內閃過一絲惆悵。
似乎像是幾天沒有吃飯一般,沈秋田如狼似虎般地幾口就吃下了碗裡的麪條。
賈心遞過去一張餐巾紙,然後說:“把你們班上那個女生的情況給我細細講一下吧。”
沈秋田擦了擦嘴巴,兩滴眼淚從眼角滑了出來,緩緩地將田迎花從初一到初二的事情講給了賈心聽。
“你們這倒是有點過分了,這女孩子想必從小以來因爲沒有父母的細心照顧加上一身奇怪的遺傳病就受到他人的排斥和鄙夷,只是回到家中有老人的照顧和安慰,這種孤獨無助感還沒有完全暴露出來。”
“上了初中後,你們將這種排斥和鄙夷擴大,並且做出了過激的行動和語言上的譏諷,同時加上撫養女孩的老人去世,女孩心中的負面情緒瞬間突破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將自己的孤獨無助化爲了對世間,特別是對這個班級的怨恨。”
“最後一次對女孩的極大侮辱,將其心中的怨恨激發出來,同時在怨恨最大之時,恰好死去。自然而然會化爲一個爲了復仇而留在世上的厲鬼。”
沈秋田聽完賈心的講述也忍不住,大顆大顆地淚珠滾落了出來。
“我也知道我這樣對她很不對,但是我卻不知悔改,一次又一次地傷害她。那該怎麼辦?你會像電影裡一樣,化解她的怨恨讓她離開嗎?”
“第一,這種厲鬼是由於長期處於負面情緒之中,腦袋裡,靈魂深處對周圍的仇視已經根深蒂固,所謂超度什麼的根本難以實現,而且就算要超度,也要完成她的心願。那你認爲她的心願是什麼呢?我覺得,殺了你們全班就是她的唯一心願。”
賈心毫不留情地講出這一番話。
“第二,我不會超度。我會的只有如何殺掉她。”
沈秋田聽完後眼神裡露出傷感的神色,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另外從你講述中看來,這個田迎花應該也是一隻地縛靈,所以在你們放假回到家中才不會出事。”
“那照你這樣說,只要我們離開這個學校再也不回來就沒事了吧?”沈秋田突然激動地說道。
“你們放假沒事的原因在於你們還是會回到這個學校,在你們接到那張白紙的時候,就已經埋下了她的怨念詛咒,只要你們妄圖不回學校,心中就會產生幻覺,以爲自己遠遠離開了學校,然而卻會在不知不覺中回到這裡。”
“所以,要儘快解決掉她。你需要做的就是放鬆心情,正常的學習生活,我在旁邊,只要她動手,那就是她魂飛湮滅之際。”
沈秋田咬了咬下嘴脣,微微說道
“必須要殺了她嗎?我們已經錯了很多了。”
“她現在完全就是一個怨念的聚集體,沒有意識,根本就是一臺殺戮機器。所以你只能選擇,她死還是你們全班都死。”
沈秋田埋下頭想了很久後,擡起頭看着賈心的眼睛,說了一句
“謝謝你。”
…………
回到教室後,已經有近半的學生在今天轉離了學校,剩下到無非都是有特殊原因非在這裡讀書不可。大家在走進教室時,都會情不自禁地看一眼田迎花的座位。
但是,賈心卻沒有看,不是因爲他不想看,而是不能看。賈心餘光掃視在那張課桌上,可以看到一個只有上半身,臉上長滿黑色膿包,正微笑着在桌子上塗寫着什麼的‘田迎花’。
而那‘田迎花’不過兩,三分鐘就會看一眼沈秋田所坐的位置。
賈心微微一笑,從書包裡拿出了一小瓶子藍色砂礫,將砂礫全部都倒進了自己面前的一瓶純淨水中,藍色砂礫一遇水就融入了進去。
下午的第一堂課依舊是上次蔣然死去時的上課的語文老師,不過他現在只是自顧自地講課,不會看講臺下一眼。
就在課程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賈心餘光內的‘田迎花’一下就消失了,下一秒直接出現在了沈秋田的課桌上,眼睛瞪得大大地貼着秋田不停地看着。
下一刻,半截身子的‘田迎花’一下就沒入到了沈秋田的身體之中,隨後,秋田的雙眼漸漸變成了灰色。
突然,沈秋田就從位置上站起,在臺上的語文老師直接被嚇得跑離了教室,班上的女生看到這一幕都開始大哭起來,也有兩個比較膽大冷靜地男生一把跑上去拉住沈秋田,不讓她做出什麼恐怖的事情。
可是誰知道,看似瘦弱的沈秋田雙手一甩,直接將拉住他的兩個男生甩飛了出去,撞到教室後的牆壁才停下來。
沈秋田嘴角微微一笑,緩慢地走上講臺,兩旁的人都慌忙的讓開了道路。而賈心坐在後排,靜靜地等待着時機來臨。
灰眸的沈秋田走上講臺,拿起一根長長的白色粉筆,在黑板上用力的寫起了什麼東西。
吱吱作響地黑板聲,讓臺下的同學都捂上了耳朵。不一會兒,字寫完了,所有人看到後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全部都要死”五個大字參差不齊地落在黑板上。
這時,‘滋滋’聲響起,教室裡的吊燈一閃就熄滅了,同時教室門被一下關閉了起來,窗戶和窗簾也在這個時候被緊緊關閉。漆黑教室裡的同學都圍在一團,不知道怎麼辦。
哭泣聲,救命聲,尖叫聲響起,卻沒有絲毫作用,彷彿教室已經和外界隔絕了一般。唯有賈心一個人,輕輕搓了搓雙手,繼續等待着。
‘咯吱’一聲關節錯位聲響起,打破了大家的吵鬧,所有人都轉過頭,直直地盯着講臺之上。而臺上的沈秋田四肢開始奇怪的扭曲起來。
“時候到了。”賈心身形一動,右手抓着桌子上的水瓶,左手指間夾着一張黃色符紙。踏在課桌上,兩步就到了沈秋田面前。
灰色眸子的沈秋田死死盯着迎面而來的賈心,沒有繼續扭曲身體,而是伸出雙手想要將其一把抓住。
“現形吧。”賈心扔出右手的塑料水瓶,同時雙指一點,飛向沈秋田的水瓶直接爆裂開,混有藍色砂礫的純淨水撒在沈秋田身上後,被液體浸溼的位置,冒起了屢屢白煙。
女妖般的尖叫聲響徹整個教室,課桌上不少玻璃杯全都被震碎開來。可賈心卻不受絲毫影響,彷彿獵人看到獵物一般死死地盯着面前被上身的沈秋田。
同時,左手紙夾住的符紙一下貼在了沈秋田眉心。
一瞬間,尖叫聲消失了,沈秋田閉上眼睛一下倒在了地上。而在黑板上,豎着趴着一個只有上半身的怪物,那就是田迎花的真身。
臺下的所有人都看到這一幕,男生好一些,雖然兩腿嚇得發軟,但是還是站住了腳。而不少女生是直接嚇暈了過去。
趴在黑板上的黑臉怪物,狠狠地看了一眼賈心,就想要朝着教室門口跑去。
“想跑嗎?真是可笑。”賈心站在原地看着這田迎花的朝着門口跑去,毫不在意。
長滿黑色膿包的雙手在觸碰門把手的時候,彷彿摸到了什麼高溫的東西,黑色的膿包直接被燙得爆裂開,綠色的液體從裡面流了出來,整個人也被彈飛開來。
見逃跑不成的田迎花,將目光對準了臺下害怕的衆人,張開滿是尖牙的嘴巴,對準一個昏迷在地的女生一躍而去。
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在流着綠色液體的尖牙就差兩釐米就抵達了女生脖頸的前一秒。
“噌!”一根銀針直接從田迎花眉心射出,還插入到了地面半指深。
懸在空中半截身子的田迎花,漸漸開始化爲了星星點點,消失在了教室中。隨後,教室裡燈泡也慢慢亮了起來,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一天過後,在金溪縣的一家醫院裡,躺在病牀上的沈秋田睜開了眼睛,病房裡站滿了全班的同學,也包括不少準備轉校的。大家見秋田醒來都興高采烈地跑過來噓寒問暖,不過沈秋田什麼也聽不見,在她的目光中,只有正站在窗戶邊,靜靜看着窗外的賈心一人。
這件事以後,班上一切都恢復了正常,學校也給班上配備了新的任課老師。班上的同學在死神刀下走了一遭後,全都成熟了不少,開始認真努力的學習。同時,賈心的地位在這個班上也變得十分之高,名義上是班長,實際上是在坐所有人的救命恩人。
而最後一排,那個田迎花的座位,早就被校方的人清理了出去,扔到了垃圾回收場……
Ps:小插曲結束,馬上回歸第三篇正題。大家認爲這田迎花是不是就該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