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丹劫 中

東域北部灣,秋風掃過山林,引得無數黃葉紛飛,迎着朝霞金光瑩瑩,偶有一滴露水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砸在地上,便是一抹清脆。青黃的草地,有隻松鼠正在嗅來嗅去,它站起身,縮着兩個前肢四處張望,之後不知發現了什麼,竄進了樹林,接着一大片鳥兒迎着朝陽飛起,撲啦啦,又是一陣水打樹葉。咿呀一聲,門開。田賜生推開了門,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快步跑進了樹林,葉鶯和陸風兩人跟在身後。吳圓策也從屋裡出來,看着眼前恬靜的景色,欣慰的笑着。一道身影赫然出現在他前面,笑道:“吳兄,昨日休息的可好?”吳圓策行了一禮,道:“多謝慕容兄款待。”慕容笛笑道:“吳兄,你這是笑話我啊。”吳圓策連忙解釋道:“慕容兄,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們來得突然,人又多,能有住處已經不錯了。”慕容笛指了指吳圓策道:“哈哈,吳兄,你還是這麼不懂玩笑。”吳圓策一臉尷尬的笑了笑。慕容笛繼續說道:“吳兄,你確定要去送請柬?”吳圓策道:“上命所差,不管成功與否,都要走一趟。”慕容笛點點頭,道:“既然這樣,不如我陪吳兄走一趟?這些世家與我慕容家爲世交,多少能說上些話,也好讓你有個交代。”吳圓策趕忙拜謝道:“多謝慕容兄!”慕容笛笑道:“不必謝,舉手之勞而已,對了吳兄,早飯已經做得,請吧?”吳圓策忙答謝道:“煩勞慕容兄了,我這就叫上弟子們前去。”兩人拜別後,吳圓策叫來一衆弟子以及柳雲秋,一起進入慕容府上。

慕容府內,衆人用過早飯,受慕容笛的邀請,吳圓策來到了慕容家的會客廳,其他人去到其他庭院休息。廳堂之上,一位五十多歲的老者坐在上座,慕容笛介紹道:“吳兄,這位便是家主慕容維清,家主,這……”慕容維清笑了笑道:“不用介紹了,我們認識。”吳圓策連忙行禮道:“萬聖仙尊,慕容老先生在上,受吳某一拜。”慕容維清一伸手輕輕一託,吳圓策無論怎樣都拜不下去,慕容維清道:“小吳兄弟這是幹嘛?我與你師兄是故交,按輩分,怎麼能受得起?怎麼沒見常兄來此啊?是公務太過繁忙了嗎?上次一別已經十餘年沒見了,他進來可好?”吳圓策聽到此話,不由得眼泛淚花,良久哽咽道:“師兄他……”慕容維清預感不妙,忙站起身,問道:“常兄怎麼了?”吳圓策儘量控制了一下情緒,說道:“師兄下落不明已經多年……”慕容維清一皺眉道:“下落不明?你和我詳細說說!”吳圓策道:“十年前,臨仙宗不甘偏距西南一角,便大肆擴張,一路上戰戰告捷,所向披靡,但是就在準備與古神宗展開大戰的時候,不知道哪裡來的一羣賊寇,得知仙宗的魔王封印在雲隱峰,企圖破壞封印,我師兄弟五人與老師一同前去支援,突然遭到了萬妖谷的襲擊,老師命我和我大師兄先去雲隱峰,師兄等四人在那裡阻攔,等我們擊退那羣賊人之後,回到師兄所在的路上正遇到老師,他說遭到妖王的襲擊,受了重傷,二師兄爲救他和我兩位師兄,捨命保護,犧牲了。”慕容維清道:“犧牲了?那你爲何說是下落不明?”吳圓策安慰道:“老先生請聽繼續講,當時我確實看見了師兄的屍首,老師就命我收殮,我是親自驗證過的,師兄確實沒了生命跡象,但時候後來我找到老師的時候,老師與大師兄正抱着一個嬰孩與妖王對峙,我連忙趕上前去,聽到那妖王口口聲聲要他兒子,我以爲我師兄便是那妖王所害,正欲拼命,不想那妖王不戰而走,等到一切結束後,回到仙宗,葬了幾位師兄,便去了西南邊陲鎮守,就在這事情過了七八年的時候,我以爲舊相識找到我,對我說了一件事情,讓我對師兄的死起了懷疑,正好幾個月前,仙宗調我回宗,我便冒着大不韙,開了師兄的墓,裡邊並沒有師兄的屍首。”慕容維清道:“這……不敢相信,這比聽了你師兄下落不明更加讓人難以置信。常兄爲人機敏,就算與那妖王動手,也能全身而退,絕不可能身死。”吳圓策搖搖頭道:“不,那妖王根本沒和我師兄動手,甚至連面都沒見過。”“沒動手?”吳圓策點頭道:“沒錯,這是妖王親口說的。”當下吳圓策又將小紅峰那晚與妖王的對話講了一遍。慕容維清嘆氣道:“看來常兄是凶多吉少了。你這次來東域,有什麼事嗎?”吳國策聽後不顧慕容維清的阻攔,急忙跪拜道:“我此次前來,便是特請慕容老先生能夠幫我查明師兄的下落。”慕容維清聽到此話,面露難色,道:“這……這……我與常兄交情甚好,但是我慕容家世代居住在東域,這西域的事情,沒辦法插手啊。”吳圓策搖頭道:“老先生,您誤會了,我不是讓慕容家深陷西域的泥潭,而是希望老先生能在東域打聽一下有沒有見到我師兄,西域有我調查便可。”慕容維清忙攙起吳圓策道:“若是東域,我必將竭盡所能。”吳圓策要再次跪倒,慕容維清極力阻攔,吳圓策只能拱手道:“多謝老先生。”兩人又聊了些家常,最後才得知吳圓策此行還有要務在身,便說道:“我們東域素來與西域沒有來往,怎麼臨仙宗要請東域這些家族?”吳圓策苦笑道:“老先生有所不知,在我得知師兄的事情之後,一時間失了方寸,頭腦發熱刺激了內門,他們便藉口想要在路上除掉我,只不過沒想到內門也是這般糟粕,沒等我出手,自己先團滅了。”當下又將一路上的經過講了一遍,慕容維清笑道:“既然這樣,你何不去也都一樣了,我一會兒寫封書信,你轉交回你們宗門,也算有個交代,另外你去的幾家,我也都言語一聲,你見見面也好。”吳圓策再次謝過,慕容維清道:“小笛,到時候你就帶着小吳兄弟走一遭吧。”慕容笛苦笑了一下,道:“家主,我與吳……吳先生已經說好了,正有此意。”慕容維清點頭稱讚,隨後又說道:“你出去闖蕩結實了小吳兄弟,你們也同輩論吧,他與他師兄雖稱師兄弟,實則是師徒,我們各論各的,你不用覺得爲難。”慕容笛聽後笑着行了一禮。慕容維清道:“對了,怎麼把小吳兄弟他們安排在莊外住了?”慕容笛爲難道:“回家主,司徒家的那羣人還沒在莊上,實在沒有房間了。”慕容維清不悅道:“便宜這羣傢伙了,你去隨便給個幾萬靈石,打發走,好騰出地方給小吳兄弟他們住。”慕容笛答應後,立刻出去辦理了。吳圓策爲難道:“老先生,這樣不好吧?”慕容維清一擺手道:“哎,沒什麼不好的,司徒那老傢伙不聽我勸,明擺着賠本的買賣非要去幹,到頭來還要埋怨我,到我這裡來借錢噁心我!想想都煩,打發了也落得乾淨。”說完兩人又聊了些別的,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中午,慕容維清便張羅着一起吃午飯,吳圓策只得應諾。

中午一堆人圍着一大桌美味佳餚吃着喝着,慕容維清和他夫人獨孤思文陪同,引得衆小紅峰弟子一陣不適,慕容維清笑道:“我們東域不同西域,你們這些年輕人要學會接受不同的文化啊。”衆人笑着答應,唯獨徐二不以爲意,撇着大嘴,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吳圓策搖頭道:“老先生,別介意,這就是我說的那個。”慕容維清也沒在意,笑道:“不礙事不礙事,哪裡都用這種人。”然後又看了看田賜生,問道:“這是令郎?”吳圓策嗆了口酒,一陣咳嗽,一旁的柳雲秋笑道:“慕容老前輩看着也像?”慕容維清捋了捋鬍鬚笑道:“像,很像!”指了指吳圓策道:“我記得二十多年前,他來我莊上的時候也是這樣,只管吃,不說話。”吳圓策忙止住咳嗽道:“老先生,您玩笑了,這是我弟子,之前說的那個嬰孩……”慕容維清一皺眉,看了看吳圓策又看了看田賜生,問道:“他什麼修爲了?”吳圓策搖搖頭道:“還沒開靈呢。”慕容維清看着田賜生說道:“不如一會兒就開了吧?我還沒見過你們西域的開靈呢。”吳圓策看了看田賜生,點頭道,也好。

不久後衆人吃罷,來到慕容府上的練武場,小紅峰與慕容家一衆弟子也在一旁觀看,吳圓策對徐昭他們說道:“將來新人到了小紅峰,你們也要爲新進弟子開靈,開靈過程一定要注意,舒緩而行,不能過於剛猛。”說着來過來葉鶯,繼續道:“如這般,由百會穴將靈力逐漸注入,記住一定要緩慢。”吳圓策說着一點一點將靈力注入葉鶯身體,葉鶯閉着眼,嘴角泛起微笑,彷彿在沐浴陽光。“經由涌泉,迴流至丹……”吳圓策講到一半,突然停下,問道:“你開過靈了?”葉鶯點點頭,道:“早就開過了!”吳圓策皺眉道:“開過不早說?浪費我時間!”葉鶯笑道:“但是剛纔很舒服啊!”吳圓策將她推開,道:“找你的柳先生去!”慕容維清一旁安慰道:“沒事兒,這不還有倆呢麼。”吳圓策叫來了陸風,問道:“你開過沒有?”陸風搖搖頭,吳圓策道:“好。”說着將手置於他的頭頂,繼續剛纔那般說辭:“由百會穴將靈力注入,經由涌泉迴流……”進行一半突然停下,搬起陸風那沒毛的小腦瓜,陰沉着臉問道:“你剛剛可是承認了,你沒看過靈!”陸風猶猶豫豫半天說道:“我不知道……”吳圓策沒好氣道:“滾!”陸風灰溜溜的離開了,吳圓策環視了一週,四周的人與他一樣尷尬,唯獨徐二笑嘻嘻的看着熱鬧,吳圓策輕聲咳嗽一下,來過來田賜生,問道:“阿生,你沒開過靈對不對?”田賜生鄭重的點頭,吳圓策又問道:“那你想開靈嗎?”田賜生道:“想!我要飛!”吳圓策道:“對!開了靈之後就能飛了,你要加油知道嗎?”田賜生點點頭,小拳頭一攥,打氣道:“加油!”吳圓策也嗯了一聲,說道:“一會兒一定要配合五叔,不然五叔的臉就丟到東域啦!”田賜生鄭重道:“五叔叔,放心!我一定能行!”“好!來!”“來!”兩人站好姿勢,吳圓策將靈力一絲絲注入田賜生體內,直至感覺到靈力進入丹田的時候,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了,心想:阿生確實沒有開靈。當即大喊一聲:“開!”然而,丹田內平靜如水……吳圓策倒吸一口氣,鼓足力氣,又喊了一聲:“開!”此時人羣都在看着吳圓策,吳圓策偷偷瞄了一眼他們,徐二早已經捂着肚子笑起來了,劉汐親切的問道:“老……老徐,肚子……疼啊?我……我給你……治……治一治。”說着一拳重重的擊打在他的腹部,徐二頓時失去了任何聲音。吳圓策此時鬢角已經開始流汗,再次收斂心神,向下一按,不等他喊,田賜生大喊道:“開!”吳圓策此時彷彿如同牆上的畫一般掛在了練武場上,慕容維清率先鼓掌道:“好!”衆人本來一臉茫然,但是看見家主叫好也都跟着鼓掌。慕容維清轉身對一衆弟子道:“方纔都看清楚了嗎?”一名慕容家弟子搶先道:“看見了,那孩子丹田處突然顯現一抹靈光,一閃而過,確實很難察覺。”他旁邊一名弟子問道:“簫哥,你看見了?”那名弟子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別廢話!”慕容維清點頭道:“好,大家這回算是長了見識,都去忙吧。”說完轉頭對吳圓策道:“小吳啊,帶着你兒子跟我來。”小紅峰一衆弟子全都茫然的看着吳圓策,吳圓策不敢與他們對視,拉着田賜生便跟着慕容維清走了,柳雲秋對葉鶯說道:“你在這裡待着。”說完也跟着過去了。

來到書房,慕容維清讓下人上了壺茶,便屏退了下人,看了看柳雲秋,又看了看吳圓策,吳圓策道:“這就是我之前說的舊識。”柳雲秋白了一眼吳圓策,酸道:“原來我是舊識啊?什麼時候給我介紹介紹你的新歡啊?”吳圓策聽了這句話滿頭是汗。慕容維清此時方看出兩人不一般的關係,說道:“姑娘,爲何女扮男裝?”柳雲秋道:“老先生,您是不知道西域那地方,但凡一個女的走在路上,要是沒點遮擋,不死也得被人搶了去。”慕容維清好奇道:“遮擋?那你怎麼不遮擋?”柳雲秋道:“我又沒幹見不得人的事兒,爲什麼要遮擋。沒辦法啊,人家女的趕在大街上走路,都有個能人保護,不像我這樣孤苦伶仃,無依無靠!”慕容維清道:“我這小吳兄弟,不能保護你?”柳雲秋斜了一眼吳圓策道:“你問問他嘍!”吳圓策尷尬道:“她,她馬上地絕境了,不需要保護。”柳雲秋聽後哼了一聲,慕容維清哈哈大笑,吳圓策趕緊轉移話題道:“老先生,您一定是看出什麼問題了吧?”慕容維清收住笑聲說道:“你可知道赤丹?”兩人聽後面露嚴肅,點頭道:“知道。”“那你們可知道人蠱丹嗎?”兩人搖搖頭,慕容維清道:“人蠱丹,便將赤丹寄存在活人體內,漸漸耗盡了活人的生命力以提升赤丹的效力。”吳圓策問道:“這是爲何?”慕容維清道:“那是因爲金丹一旦脫離了人體,便會逐漸失去效力,只用將這東西存放在人體內才能保存效力,同時還能增強修煉者的生命力。”柳雲秋皺眉道:“竟然如此惡毒?”吳圓策看着慕容維清,突然想到了之前在青柳峰,龍應昌對他說的話,他慢慢把頭轉向了田賜生,問道:“老先生,你的意思……”慕容維清說道:“孩子,你把衣服掀起來給我看看?”田賜生雖然不太清楚他們講的是什麼,但是知道,自己可能就是人蠱丹,此時正怯生生的將衣服撩起,三人一同看向田賜生的肚臍下方,一個圓圓的胎記,不,應該是疤痕!吳圓策盯着田賜生問道:“老先生,你剛剛說赤丹會耗盡生命力?”慕容維清道:“是,一般的人鼎,活不過二十。”吳圓策將頭慢慢轉向慕容維清道:“老先生,可有什麼解救的方法?”慕容維清嘆了口氣道:“如果是已經開始修煉了,倒是有希望將這赤丹慢慢納爲己用,但是這孩子……”此時田賜生看着慕容維清道:“老爺爺,你是說我快死了嗎?”慕容維清和藹的站起身,走到田賜生的身前,蹲下,摸了摸他的頭,說道:“來,先把衣服放下。”說完抓起田賜生的手,開始把脈,然後一皺眉道:“奇怪。”吳圓策忙問道:“老先生?”慕容維清說道:“按道理來說人鼎的脈象應該比較虛弱纔對,難道古籍上記載的有誤?”吳圓策思索了良久,想到了洪彪之前講過的事情,說道:“如果放在了玄玉匣內……”慕容維清一驚,道:“玄玉匣?他在你們臨仙宗?”吳圓策點點頭道:“極有可能。”慕容維清點點頭道:“那說得通了……”吳圓策激動道:“老先生,阿生有救了?”慕容維清一嘆:“這樣一來,這孩子可能活不到十五……”吳圓策聽到此話差點沒哭出來,慕容維清急忙寬慰道:“小吳啊,你先別急,這方面我夫人是行家。”說着,慕容維清叫來下人,下人領到命令後急忙去請獨孤思文。

慕容維清看着神情落寞的三人,安慰道:“沒事兒,雖然人鼎比較罕見,但是應該有應對之法,你們放心。”三人哪放下心,田賜生此時不知道在想着什麼,彷彿又什麼也沒想。就這麼愣愣的看着地面,擡頭看着吳圓策突然問了一句:“我能出去玩了嗎?”吳圓策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撫摸了一下田賜生的頭。慕容維清對柳雲秋道:“你女扮男裝的水平不高,正好我夫人年輕的時候……”柳雲秋打斷道:“慕容先生,現在這時候說這個不合適吧?”四人在書房陷入了沉默,沒多久,獨孤思文便到了書房,推開門進來後,看見還有外人在,便行禮道:“老爺,你叫我?”慕容維清道:“哦,你來了,這位姑娘……”吳圓策急切道:“夫人,是這樣,我的弟子……”當下講了一下田賜生的事情,獨孤夫人看了看田賜生,說道:“既然這樣,不修煉就好了,赤丹的吞噬既然已經停了,只要不激活就沒有問題。活到老沒問題……”吳圓策一愣,說道:“但是,剛剛……”話音未落慕容維清哈哈大笑道:“上當了吧,我騙你的,赤丹一旦停下吞噬生命力便不影響性命了,只是不能修煉而已。”柳雲秋生氣道:“你這人……”獨孤夫人勸慰道:“我夫君愛開玩笑,兩位不要介意。”慕容維清恢復嚴肅道:“小吳啊,你現在更應該想一下,他體內的赤丹是怎麼來的,如果他一直留在你身邊,我怕有一天,這幕後的黑手會伸向你!”吳圓策沒有搭話,而是反問道:“阿生以後不能修煉了?”獨孤夫人點頭道:“以他的情況修煉很有可能會危及性命。除非……”吳圓策急切道:“除非什麼?”獨孤夫人道:“除非能繞過丹田修煉。”柳雲秋一愣:“這繞過丹田怎麼修煉?”吳圓策欲言又止,慕容維清道:“夫人,你看這位姑娘女扮男裝技術,太次了,你教教他吧。”夫妻二人開始對柳雲秋傳授經驗,吳圓策領着田賜生走出了書房,柳雲秋看着落寞的二人沒有搭話,又不好推搪這對老夫妻,只能留在書房。田賜生問吳圓策:“五叔叔,我是不能修煉了嗎?”吳圓策道:“別聽他們瞎說,會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