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有人在叫我名字。似乎是夢裡遠遠傳來的一聲,有風吹過一般。而後便突然清醒了。所有暫失的感官知覺瞬間都回來了。立刻覺得頭痛欲裂,屁股也痛得欲裂。

媽的。

我背上一麻。

要命。昨晚被我餓虎撲食的小羊羔果然是柯洛。

我把臉埋在枕頭裡,裝死裝睡,恨不得牀上有個洞給我鑽。

昨晚那些雖然記憶不甚清晰,但那番醜態也能回想起幾分。如虎似狼地對着柯洛**發花癡的樣子連林竟都欣賞了全過程,以後我還怎麼做人。

酒色酒色,酒跟色真是分不開的,何況我還吃了藥。

柯洛自己撞上門來的,不能怪我。

我很難再裝下去,只得睜開眼睛,打了個呵欠。

柯洛舒了口氣:「你沒事就好。」

我強作鎮定:「怎麼了?」

「你昨晚被我……呃……」他刷地一下子臉紅了,「被我弄暈過去了。」

他這麼羞怯的樣子,弄得我瞬間也臉紅心跳。想起昨晚瘋了一樣的狂亂情愛,心口又麻又癢,居然又起了反應。

要死了。整個心態像**了美少年的中年怪叔叔。

「lee……你現在怎麼樣了?」

我繼續蒙在枕頭裡。我當然不會翹起大麼指讚揚他的勇猛無敵,或者無師自通的高超技巧。

我們在牀上的契合度並不是什麼意外的事情。甚至也無法讓我覺得欣慰。

光有完美的**,一點用也沒有。

熱烈的肉體歡愛過後,想着這個人終究不是我的,只會徒增傷感。

媽的,想不到我也會這樣婆婆媽媽的時候。我縱橫情場多年,一天到晚教導別人性和愛要分開,靈肉不可混爲一談,人生苦短,需及時行樂,無愛有性亦足矣。

現在對着他我卻做不到。

「lee?」他小心地推推我肩膀,「你還好嗎?是不是我昨晚太……」

「沒事,我就是困,」我掙扎着爬起來,靠到牀頭,手指一夾纔想起沒煙可叼,氣勢上略有欠缺。但這也不妨礙我擺出一副**了良家少女的惡霸樣,道,「媽的,我明明在酒吧**轟趴,結果怎麼會是你啊。我以後可不想再跟你搞了。」說着又看了他一眼,堅定道:「沒勁。」

柯洛愕然地望着我。

這恐怕是對一個男人最大的侮辱。但他沒有惱羞成怒,只是張大眼睛,擅自賣力做了家務卻挨家長罵的小孩子一樣。

我心頭立刻又擰成了一團麻,真想一把將他抱進懷裡撲倒。咳了一聲,忍不住放軟口氣說:「對不住,柯洛,我不該說那種話。」

柯洛望着我,「恩」了一聲。

「但我真的不想再跟你有肉體關係了。以後我們都自重吧。我就算是慾火焚身,你也別搭理我,讓別人來解決,明白嗎?」

柯洛坐在被單裡,胸口往下那一路都還留着昨晚激情的痕跡,默默看着我。

我拍拍他肩膀:「昨晚辛苦你了。走吧,我請你吃飯。」

被他傷過的,這下我都原樣還回去了。我們兩清了。

柯洛還真的乖乖跟我去吃飯。

我發現他臉上褪去了那些明亮和開朗,就和卓文揚很有幾分相似。兩個人雖然一個熱烈一個清冷,但骨子裡很像,都是很會忍委屈的人。

席間兩人不怎麼說話,柯洛一直低頭吃飯,只夾眼前的菜。像一隻被大灰狼**了的小綿羊。

我看得出他的委屈。我也吃得胸悶氣短,我怎麼會不想溫存,能繼續在牀上賴個一整天才好。我多不甘心,我恨不得能把他整個拆了吃進肚子裡,連渣渣都不留給別人。

我知道他待我不同於別人。他對我的好,很真誠,而且單純清楚。除了舒念,他最在意的也許就是我。

但舒念纔是他愛慕着的第一名。拼死拼活撕破老臉使出全身解數,我也沒法超得過。換了那是別人,我也許還有手段可以使,可對自己的親弟弟,我還沒能修煉到那種歹毒的火候。

而我沒法爲當第二順位而覺得高興。

人陷到了我這種地步,都沒法不貪心。只有他從頭到腳從裡到外從人到心都是我一個人的,我才能心平氣和,不再牙癢癢的覺得不夠覺得不飽。

偏偏我不爭氣,終究沒有把他整個搶過來吞下去的本事。我最遠也只能走到第二位。

那我們最遠也只能走到這裡。

用昨晚那場堪稱完美的**來作爲收場,很不錯了,媽的,我這靠子還能有比那個更好的ending嗎?

飯後我又點了根菸,剛纔路上買的,今天想抽菸想很久了。

柯洛看着我:「抽菸對身體不好。」

「我抽得也不多。」我立刻按滅菸頭,笑着,「並不上癮的。」

「恩,別傷了肺,」他想了想,又說,「你昨晚,是磕了藥吧。」

我笑笑。年輕時候在la,我們那羣人,若沒碰過大麻之類就不算有過青春了。但正因爲試過,知道陷進去的人有多慘痛,也就沒了盲目的好奇心,因爲了解,而懂得分寸。

我是非常小心的,我大膽享樂,但不會真的糟踐自己。

我平生唯一一樣戒不掉的東西,就是他而已。

「那個不是搖x丸。」

「恩,不是就好。」

我有時候真喜歡他這種說什麼就是什麼的信任。

「lee,你要照顧好身體,」他想了想,「你一直是很棒的男人。別虧待自己。」

被一個年紀可以當自己兒子的人說這種話,我一時也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只能笑笑。

他傷過我的心。可他絕不是不好。

他感情上那種只會走直線的孩子氣讓我吃盡苦頭。可我就是喜歡他那不懂事的乾淨。

只對自己愛的人獻上一切,那是對的,只給我分量有限的溫柔和關心,也是對的。

我和舒念之間,他曾經堅定地選擇刺我一把,更是對的。

因爲原本就不可能兼顧。對一個人的愛,勢必會傷到你所不愛的。

面面俱到,八面玲瓏,每個人都不拒,每顆心都不傷,那是自比情聖的僞君子。

我曾經被拒絕了,其實想來也高興,因爲幸而柯洛不是那種人。

他終究是值得我那樣沒頭沒腦地栽進去。

他除了不屬於我之外,什麼都很好。

「你放心,我最愛我自己了。」我像對林竟那樣,笑着捏了捏他的臉。

美青年三人組結束工作又回t城去了。我繼續和狐朋狗友們來往,打發閒餘時光。其實s城我沒打算久留,我現在只是在歇息,遲早要跳到別的地方去,着手東山再起。雖然舒念會傷心。

這天晚上在酒吧和盧餘一起喝酒。他先前蔫了一段時間,倒也慢慢想開了,要做情人我們根本合不來,但若只是當朋友,倒可以相處。而且我們的「職業」,日後當合作夥伴的可能也是有的。

他那樣粗神經直腸子的人就是好,從開始到結束都是走直線,刷地就到終點,解脫得快。而我們腸子裡彎彎繞得太多了,難怪總是糾結。

熟識之後才知道盧餘是個貨真價實的混黑道的,而且還是這區的龍頭。他看似粗爽,但也不笨。看他做事,該耍狠的時候還是一點也不含糊。

但我覺得他能坐着老大的位置,主要是因爲他老爹當年是老大。要在幫派之爭裡站穩腳,他還差了一點陰狠。

喝得正起勁,突然有人過來說:「老大,凌哥來了。」

盧餘像突然被魚鉤鉤住一樣,整個跳了起來:「咦?他怎麼會來這種地方?!」

我問道:「誰啊?」

盧餘說:「哦,我幫裡的人。」然後便站好了,還把桌上過多的酒瓶藏了幾個起來。

我見盧餘神色竟是不敢怠慢,不知這來人會是何等人物。想象裡是個肌肉和他不相上下的男人,面貌好比張飛或者李逵。

等那被稱爲凌哥的男人走過來,我嘴巴立刻張得合不攏,差點有口水流出來。

很中國風的長相,頭髮略長,髮色如漆,光澤如玉。一個男人的頭髮一旦長了,不小心就容易顯得娘娘腔,或者髒兮兮,還很做作。這位卻高大俊美,表情沉靜。

見桌邊還有外人在場,那男人皺了下眉:「盧餘,姓丁的那件事是你下令不再追究的?」

「你到底是什麼打算?」

「得饒人處且饒人啦。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他們知道教訓就好了。」

「我沒教過你『饒』這個字眼。」口氣居然很嚴厲。

「但是……」盧餘眼看辯不過,只得撓撓頭,「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不能出爾反爾啊。」

那人沉默了一下,道:「這回就這麼算了,你以後少點婦人之仁,你跟我來。」

「咦?」盧餘看看我,「我還在跟朋友喝酒。」

「也不能因爲喝酒而誤了正事,你成熟一點,」那人皺眉看我一眼,「你們可以再喝半小時。」

那人一走開,我就趕緊問:「他叫什麼名字?」

「哦,他啊,其實是我們幫裹的二當家了。叫凌夏。」

「你瞎了眼啊,有這種美人,還來找我,不知道近水樓臺先得月啊。」

盧餘嗆了一口酒,趕緊捂住我嘴巴。「你別亂說話!」

「他不是那種人。敢對他有那種念頭的,屍體部快把h江給填平了。就算你只是說說而已,讓他聽見也會割了你舌頭。」

我趕緊閉上嘴巴把我寶貴的舌頭護住,喝了口酒,「他這麼厲害?」

「是啊,我八歲的時候他就來幫忙做事了,大我六歲,見識比我長得多呢,算是我半個老師,很多東西是他慢慢教給我的,包括身手。」

但即便是元老,這樣對盧餘,全然是上對下的口氣,也稱得上囂張了。盧餘鬥不過他,無論心思還是手段。身邊的人也明顯更聽凌夏的話。看不出誰纔是老大。這是很危險的徵兆。

「盧餘,我覺得你應該小心一點。」

盧餘也不笨,立刻反應過來,「你擔心凌夏,他不會啦。」

「不是挑撥你去做什麼,只是防人之心罷了。」

凌夏把持一切的態度那麼明顯,連這點警惕都沒有,哪有資格刀口下討生活。

盧餘也慢慢收起笑容,「其實我也有想過。但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還沒做過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我不能這麼小心眼。他如果真要這個位子,只要跟我說,我給他也不是不行。他跟了我這麼多年,就跟親哥哥一樣。」

我拍拍他肩膀。這傢伙也太大方了,真的不適合混黑道。

盧餘看了看錶,「啊,超過半小時了!凌夏要罵我了!」便慌忙起身去結帳。

「沒必要這麼準時吧!」

「咳,你不知道他的脾氣,遲到一分鐘都是糟。」

他真的很敬畏凌夏似的,遠遠見了那邊男人等候的身影,就垂下耳朵,夾着尾巴,一步三挪地過去了。

剩下我一個人繼續把酒都喝了。本來看到美人出場,還以爲會是我人生又一春,哪知道連邊都搭不上。

邊喝酒邊四處掃視,掃着掃着,突然眼前一亮。

斜靠在吧檯邊上的那個男人,高大就算了,還很帥,帥就算了,品味還上佳,品味上佳就算了,還是單身一人,單身一個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我還認識他。

之前工作的時候見過面的,年輕的銀行家二世祖,高大俊朗,笑起來相當有韻味。

當時就多看了他兩眼。含金湯匙出世又樣貌尚佳的人,總容易讓凡人百姓覺得老天偏心眼,卻想不到他也是同道衆人。

我端起杯子走過去,笑道。「邵言。」

他一拾頭,有些驚訝,而後也露出笑容,「hi,真想不到我能在這裹碰上你。」

我平時道貌岸然地掩蓋得太好了。「抱歉讓你意外了。」

他笑道:「大概是我遇過的最好的意外。」

我哈哈笑着在他旁邊坐下來。

之前我們都只公事公辦,連聊天都未有過。因爲他的緋聞實在聽得太多,年紀輕輕,從他手下過的女星、名模是一把一把的,怎麼看都是離了女人活不了的花花公子,而對有異性飢渴症的直人我不會有什麼挑戰的興趣。

而邵公子出現在gaybar,那他的定位當然就不一樣了。只是不知男人和女人比起來。哪個對他更有吸引力。

看他坐着,擺花花公子的架式還略微有些生疏,不若往日遊走花叢的遊刃有餘。我問道:「頭一次來?」

「是啊,」他聳聳肩。「需要勇氣的,不是嗎?」

「趁年輕,多嘗試一點沒什麼不好。男人和男人之間談感情。跟男女也沒太大的不一樣,放輕鬆就好了,邵公子的魅力一直很夠用。」

他笑了,「對男人來說也是?」

我叫了杯酒給他,「以我男性的眼光來看,是的。」

兩人聊了一會兒,居然相言甚歡。要碰上一位談什麼都很契合的對象可不是那麼容易,何況他還長得帥,這種好事,我再不出手會被雷劈的。

對話內容很有分寸,挑逗也是試探性的,只是漸漸便互相越靠越近,手指胳膊經常相碰,肢體若有若無碰觸的感覺還不賴。

未了要分手了,在我開口之前,他說:「lee,我想冒昧問一下。」

我笑道:「是想跟我要電話嗎?」

「不是。」他也笑了。

「哦?那真遺憾,我可是很想要你的電話。」敵退我進嘛。

「其實你的號碼我早就有了,」他笑道:「我是想問,我可以打給你嗎?」

我頓時暗爽不已,哈哈笑道:「你客氣了。」

「因爲我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因爲這個而吃醋,我一定會打得太頻繁的,」他很討人喜歡地挑起一邊眉毛,「有那個吃醋的人麼?」

我笑了一笑,「嗯,別跟叔叔開這種玩笑。我搞不好跟令尊是同一輩人。」

他眉毛揚得更高,「那lee叔你是不願意教我嗎?」

電流立即劈里啪啦作響,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老子搞不好要開運了。

第二天我們又見面了,或者可以稱之爲約會。兩個拿上牀當飯吃的人,居然都前所未有地正派起來,只牽了手,純情得讓我毛骨悚然。

又約會了數次,才終於接吻了。吻了有好幾分鐘,他舌技很不錯,是那種荷爾蒙強烈散發的人,有需要的時候周身都可以瀰漫着性誘惑的氣場,而我當然也是。

之所以還沒進展到下半身,是因爲一切都是大餐送上之前的前菜。這點我和他心照不宣。

暴風雨來臨之前都要先積個滿天的烏雲,積得越久便越激烈。山兩欲來風滿樓的爆發前夕纔是最性感的。

這天又是以親吻收尾,其它接觸點到即止,兩人都是意猶未盡,吻得要把對方舌頭都吃下去了。我也覺得火候差不多了,再忍的話,大概會對身體不好。

果然一回到家,他就打電話過來。

「沒事,只是覺得不太夠,還想再跟你喝酒。」那邊的聲音低啞地帶着笑,「我真後悔剛纔沒邀請你過來,這樣我們就會有一個最美好的夜晚。」

我有被搶了臺詞的感覺。

要不是我住的這地方不宜**,就該是我把他帶到家裹來,然後重振雄風,可以一路從玄關做到陽臺去。

之後再約會,地點就直接是他家了,已做好天降甘霖的準備,從精神交流進展到上牀是很快的,親熱愛撫也是水到渠成的事。那叫一個天雷勾動地火。除了真正插入之外,其它的都變着花樣的全做了。

兩人情緒高昂,按奈不住,火花四濺地熱吻了一番,卻卡在最後。

「我只做top。」我說。

他輕微皺了皺眉,「真遺憾,我也一直都是。」

媽的,是個頭啊,你跟女人做,能是被上的那個嗎?

兩人對峙着,互不相讓,看誰撐得比較久。

即便被壞了興致,我依舊風度翩翩,而且不着急,我有的是耐心。不怕吃不到嘴。

最後是邵言嘆了口氣,朝我張開雙臂,有些無奈又挑逗地笑道:「來吧。」

我笑着抱住他親了下去。

其實我不肯當下面那個,倒不都是爲了那無聊的自尊。而是因爲我對自己的技術非常有信心,別人的卻無從得知。

與其冒險來一次不盡如人意的**,倒不如我來主導。我有要強勢的本錢,保證雙方都盡興,只有跟柯洛的時候,我冒險了。

我突然明白,我不是因爲只被柯洛上過纔對他臣服。

而是因爲第一眼就對他臣服,才肯讓他上。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原來是這麼的喜歡他。當然。現在他可以從我心裡消失,我想我能跟他說再見了。比他好的人不是找不到。

我專心致志對付身下的人,討好多過享用。第一次被上的滋味通常不會太好受,天賦異稟的我還從來沒見過。要想讓對方嘗過之後還能念念不忘,初體驗當然不能差。

雖然體力上我不能跟某些一夜七次狼媲美,但論技巧,我相當有信心。

一晚上極盡挑逗纏綿之能事,從一開始耐心十足的愛撫親吻,漸慚到翻天覆地,連邵言這種見鄉識廣的花花公子也驚歎不已。

先後做了兩次,整體發揮得還算不錯。完事之後,兩人分開來,各自汗津津地躺着,調整着呼吸。

邵言喘了一會兒,低聲說:「遇到你我才知道,以前她們那些都是浪費時間而已。原來你纔是我一直在等的人。」

爽。爽翻了。我要聽的就是這種話。準準拍中我馬屁的十環。

柯洛那種對前任情人死心塌地、全心讚美的頑固類型算是把我折謄慘了,而邵言,簡直就是老天賜給我的修正版柯洛。

柯小綿羊,我想我真的不再需要你了。

多和邵言一拍即合,他很喜歡我,我對他更是非常滿意。年輕,美型,臀形好,而且還熱情如火,嘴甜舌滑。比柯洛那種動不動就臉紅的清純大學生類型不知好了多少。

難得碰到這麼一個對象,我自然得意萬分,早早便尋了個機會讓他和謝炎夫夫倆一起出來吃飯。席間我多角度展示我這閃亮耀眼的新男友,邵言也很是大方,談笑從容。

「真想不到邵公子也是同道衆人,一個禮拜前你不是還在跟那位名模交往麼?聽說她還懷孕了?」

邵言笑道:「遇見lee,其它人對我來說,就都只是浮雲了。」

我頓時心滿意足。而謝炎又是咳又是哼,一副被飯粒嗆到鼻子的模樣。

舒念倒一直沒多說什麼,他本來就話少,何況只要我喜歡,他也就替我高興,不會像謝炎那麼嘴賤愛損人。

既然和家人見過面,那就等於領取了「帶回家過夜」的通行證。於是我開始把邵言帶回來。

當然親熱範圍只限於臥室,空間有限還真的滿苦惱,一邊激情,一邊還得擔心不知情的小加或舒念會來敲門。

次日落落大方地用過早餐,邵言才欣然離去。我送他出門,又不免吻別親熱一番。

舒念看得目瞪口呆,滿臉通紅。等邵言走了。他小心翼翼坐到我身邊來,看了半天的早間新聞,纔開口:「哥啊,你真的喜歡他嗎?」

「當然。怎麼會這麼問?」

「我還以爲……」他斟酌了又斟酌,「你滿欣賞柯洛的。」

我笑道:「嗯?喂,你不會想讓我撿你不要的東西吧?」

舒念嚇得雙手亂擺,「咦,我沒這個意思!柯洛不是我不要的東西,他是很好的孩子,比謝炎還好……」

在一邊看報紙的謝炎立刻露出晴天霹靂的表情。

「我想,哥你也只是需要一個精神契合的人。我是覺得你和柯洛其實相處得最融洽,柯洛很關心你呢,也比邵言更適合你……」

我把他的鼻子捏得紅通通地,「傻瓜,柯洛不適合你,更不適合我。對我來說,邵言比他要好太多,他根本就不在候選範圍內,明白嗎?」

時隔不久,柯洛便又來了s城,s城的生意陸風似乎一概都讓他來負責,他自小在s城長大,柯家本家在此,更何況舒念也在。

以往他一來我就難免頭疼腦熱。不過今非昔比,短短數日我已整個轉了運,更不會見了他的面就想逃。我現在找到新歡,正是春色融融之際,幸福都來不及。還躲什麼。

不同於往日兩人見面的尷尬氣場,這次我很是落落大方,情緒飽滿,談笑風生,簡直像助跑兩下就能起飛。

冷眼旁觀的謝炎嗤笑說:「你這傢伙今天是服興奮劑了啊?」

我翻了他一個白眼,進而邀請柯洛:「今晚有空嗎?我請你吃飯。」

柯洛愣了一下,笑着說:「好啊。」

他的反應看起來像是高興。我素來見了他的燦爛笑容就骨頭髮軟,靈魂出竅。但現在不一樣了,我已有了心頭所愛,邵言就是我的全面升級防禦系統,我再也不會被一個柯氏微笑小病毒就弄得大腦當機,系統崩潰了。

我帶着柯洛到餐廳包廂的時候,一身休閒而時尚得遊刃有餘的邵言已在等着。他一如既往地俊朗瀟灑,青春勃發,從髮梢到指甲都無懈可擊。

我領着柯洛往裹走,邵言也站起來微笑示意,高大身材一覽無遺,臉上是招牌的獵殺笑容,一手紳士地拉開椅子。

柯洛略微猶疑了一下,腳下放慢,轉頭看着我,「這位是……」

我神采飛揚道:「介紹一下,這是我的男友,邵言。」

柯洛睜大眼睛。

邵言見了他,非常熱絡,立即伸手來握,「你好。」

嗯嗯,有氣度。

而柯洛怔怔地,瞧了瞧我,又瞧了瞧邵言,半天沒說話,看樣子非常驚訝。想來他竟是對此毫不知情。

我也有些意外。我還以爲舒念早就告訴他了,他們的聊天內容那麼瑣碎詳細,連我吃壞肚子之類的芝麻綠豆事都會提,哪知道這麼大件的反而沒說。

這樣一來,這頓飯吃得未免有些尷尬。事情變得像是我求愛不成,積怨已久,故意要拿這個炫耀,試圖報復刺激他似的,很是低級下乘。

其實我能刺激得了他什麼,他又不是沒見過我的風流習性。我只是覺得,讓他知道我現在過得好,對我們來說都是好事。

飯桌上邵言對柯洛很友好,有點過於友好,無論點菜、選酒、發表見解皆頻頻含笑望向柯洛,以他的意見爲準似的,不時爲他斟酒夾菜,加倍地幽默風趣,甚是殷勤。

我漸漸有些惱火。趁着柯洛起身去洗手間的空檔,低聲質問邵言:「你這是怎麼了,對他有興趣?」

邵言一臉無辜的表情,「是你說我要對你的朋友nice啊。」而後又討人喜歡地微笑,在桌下握住我的手,「我對你朋友好,當然是因爲你啊。你還吃醋。」

柯洛回來的時候,我們正接吻到中途,忙各自分開,佯裝若無其事繼續吃喝談笑。

吃過飯,又找地方喝了一回酒,時間漸漸晚了,而s城的夜生活到此時纔剛要拉開帷幕。

邵言盛情邀請我們去他推薦的俱樂部,參與深夜上演的某些「遊戲」,領略真正的聲色犬馬。

柯洛只搖搖頭,笑道:「謝謝,但我該回去休息了,明天要工作。」

這傢伙簡直就是睡覺前還要喝牛奶的乖寶寶。

我跟邵言對視一眼,聳聳肩膀笑笑。我也奇怪我以前怎麼會對這麼無趣的人着迷。

雖然覺得不耐煩,但我有開車送柯洛回飯店的義務。車後座上還有邵言剛纔送的大捧玫瑰,幽香陣陣。雖然肉麻又俗氣,但情人之間這種俗氣是越多越好,我不是還跟他吻別了好多次麼。

剛發動車子,便聽得柯洛打了噴嚏,吸吸鼻子,我看他一眼,「怎麼了?」

他咳了一聲,鼻尖紅通通地,「嗯,我有點花粉過敏。」

「你覺得邵言怎麼樣?」

柯洛說:「嗯,他的條件都滿好的。」

這種口氣,聽得像是有下半句。

果然,他頓了頓說,「但我覺得他不是什麼專情的人。你還是小心一點好。」

我勃然大怒,又不好發作,只得笑了一笑:「我見過的最專情的人,不正是你嗎?我也沒少吃苦頭啊。」

柯洛有些尷尬,微微側過頭看窗外,臉頰上一點粉紅的顏色,我看他抿着嘴脣;就知道他不會再多嘴了。

真是敗壞心情。

我已變得容不下逆耳之言了。可能是我太急着要幸福圓滿給人看,凡是詆譭障礙的,我統統要狠絕掃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