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後少出去招惹二弟妹。”大少爺高筆鋒的聲音比在人前聽起來冷峻的多。
“左右不過是又聾又啞,難不成你還心疼不成?”柳氏也沒了衆人前的張揚跋扈,聲音柔軟而有些討好。
只聽一聲脆響,柳氏吃痛驚呼,“你打我?”
“賤人,我心疼誰你就要殺了誰嗎?你逼着珊瑚跳井,我還沒給你算賬呢,她肚裡懷了我的骨肉,你就心狠手辣逼死她。你心腸怎麼這樣歹毒?”高筆鋒聲音冷厲,十分駭人。
柳氏猛然間捱了一巴掌,受不住氣,竟哭了起來,“你竟然爲了珊瑚那個賤人打我?我嫁進高家這些年,心心念念都是你,費盡苦心取得老太爺信任才當了家,就是爲了幫你做假賬貼便宜你行事,哪一次不是爲了你鋌而走險?到頭來,你就這麼對我?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我的姑奶奶,你小點聲,叫人聽見可怎麼得了?你聽我給你說,二弟成親之前,高家正面臨一場大難,輕則沒收家產,重則滿門抄斬。可自從二弟妹進門,高家就化險爲夷,反而杜家被滿門抄斬,你不覺得很可疑嗎?”
柳氏停住了哭聲,猶疑不定地說道:“你是說,杜家爲高家頂了罪?”
“否則老太爺會不時三言兩語地護着她?”
杜若錦聽到此處,內心震撼,腳步移動間踩響了枯枝,裡面的人先是頓默,後揚聲追問。正在這時,有人攬住杜若錦的腰,幾個起躍,遠離了筆鋒堂。
那人放下杜若錦,杜若錦拍着胸口長舒一口氣,擡頭看去,這人竟是高紙渲。只見他笑意盎然得看着杜若錦,問道:“二嫂,這麼晚了,你怎麼在大哥門前站着呢?”
杜若錦無辜得眨眨眼睛,指指自己的耳朵,意思是自己根本聽不見。
高紙渲湊近了,促狹一笑,說道:“如果真聽不見聲音,何苦在門口偷聽那麼辛苦呢?”
杜若錦知道剛纔的舉動,已經瞞不住他,當下也不再裝聾作啞,說道:“誰說我偷聽了?我只是恰巧路過而已。”
高紙渲嘆息道:“二嫂,你嫁進高家二年多來,紙渲從未聽過你說一句話,沒有料到,你的聲音竟是這般動聽。”
杜若錦惱羞成怒道:“三少爺少說一句話,我纔要謝天謝地了。”
杜若錦在原地轉了一圈,高紙渲看得出她有些爲難之色,調侃道:“二嫂,是不是不記得回墨言堂的路?”
“胡說。”
“不記得也沒關係,你可以問問其他人嘛,天這麼晚了,紙渲就先回房歇着了。”高紙渲裝模作樣地說道。
杜若錦不甘心地喚住他,含糊不清地說道:“你先別走……送我回墨言堂。”
高紙渲得意一笑,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杜若錦沒好氣得瞪了他一眼。
當高紙渲將杜若錦送回墨言堂的時候,杜若錦不跟高紙渲打招呼,頭也不回徑直回房間去了。高紙渲靠在墨言堂院牆上,看着窗影晃動,微微有些失神。
是夜,整個高家都知道杜若錦的隱疾能治好,議論紛紛,用早膳之時,杜若錦知道又免不了聽到挖苦嘲諷之聲。二夫人挑撥離間煽風點火,嘲諷大夫人又多得一名好兒媳,大夫人只是冷笑,懶得理會,反而柳氏難得說話進退有度,定是因爲高筆鋒的話,所以纔在高老太爺面前斂去鋒芒。
杜若錦閒閒淡淡地挑着碗裡的米飯粒,偶爾擡頭看看衆人,彷彿真的聽不見衆人說話聲音一般,不急不緩,神色淡定,讓兩旁的高墨言、高紙渲詫異之餘也好生佩服。
回到墨言堂之時,杜若錦沒有料到高墨言也跟着一起進了房間。
“你如何謝我?”
“我爲何要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