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國事操勞家事憂,犯險託弟護我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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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和六年(公元571年)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尾聲。
許是連年征戰的關係,這年冬天,牛疫橫行,連長安城中都開始有人感染致死。
城中人心惶惶,朝廷上下都在努力想着解決的策略。
宇文邕也因此忙碌起來,整日整日都很晚回來。
塵落見他久久不歸,經常會準備些膳食送去給他。
可是他基本每次都在議事。
她不方便進去,只得在外面等着他。
後來宇文邕怕她凍壞了身子,就讓何泉見她來了,便帶她到偏殿裡去休息,等他議完事,再去找她。
久而久之,偏殿裡的東西越來越全,她經常坐在榻上邊看書邊等他忙完。看得累了,她便趴在桌上小睡一會兒。
說是小睡,時間卻並不短,因爲當她察覺到他進來轉醒的時候,往往飯菜都已經涼透,晚膳也已經變了夜宵。
宇文邕倒是不在意這些,隨便吃點便帶她一起回去雲和殿。
好的時候,他睡上一兩個時辰,再去忙。
不好的時候,他回來還會坐在桌前處理大臣們的上表或是翻看些書冊。
塵落擔心他的身體,勸他早些休息,明日再處理,他卻總是哄着她睡着又繼續去看。
她知道他是心繫百姓疾苦的好皇帝,也不好多說什麼任性的話,只得默默陪着他。
到最後,她乾脆每天都坐在旁邊陪他一起看,幫他研磨倒水,鬆鬆肩膀。
考慮到他用膳時間不定,爲了讓飯菜不涼,她找來裝着熱水的容器,把飯菜放進去蓋上。這樣等他議完事,飯菜還是溫的。
每每看到他狼吞虎嚥的樣子,她心裡就莫名的開心,總是幫他夾這個夾那個,他也都是笑着吃完。
而每每看着他在桌前認真的表情,她就移不開視線。
只是有那麼一瞬,她突然理解了九叔,理解了堂弟。
好皇帝真的不是那麼好當的,當好了皇帝會失去很多快樂,也會很辛苦。
難怪自古以來好的皇帝這麼少,做一輩子好皇帝的就更少了…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牛疫的事情漸漸平息下去,他也終於能喘口氣歇歇。
剛清閒幾日,出鎮外藩的宇文直從襄陽派使者向朝廷上奏,說投靠樑國的華皎從樑國到襄陽,告知他樑主失去江南很多國土,百姓少而國家貧窮。樑國乃我朝扶持之國,理應加以資助,希望能借幾個州的地方幫助他們。
宇文邕覺得此事可行,便去請教宇文護的意見,在他的同意下下詔將基、平、三州予之樑國,以助他們恢復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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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和七年(公元572年)是伴着細碎的雪來臨的。
想到上元將至,塵落開始纏着宇文邕一起去燈會,還回憶着去年年底有他陪伴的生辰是怎樣的開心。
宇文邕看着她興奮的樣子,很想帶她去,但是想到現在正在準備的事情,心裡不免有些擔憂,無法安心陪着她外出。
塵落見他猶豫,以爲他是不想去,心裡一陣失落。
但轉念一想,他雖是皇帝,處境卻沒有那麼自由,自己不該逼着他做這些,於是也不再去提燈會,反倒說自己身體不適,想要多休息休息。
宇文邕明白她的心思,爲了彌補這些遺憾,在十五當日拿來孔明燈,與她一起寫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誓言。
看着漸漸因熱氣膨脹起來的燈,兩人的臉也被火光和燈影染上了紅色。
塵落看着閃爍的燭火,看着紅綢上未乾的墨跡,又側頭看向身邊的人,嘴角不自覺地彎了彎。
若是此生可以一直這樣,有他相伴該是多好?
其實比起這句,她更喜歡: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因爲這一句是多少女子的夢想?又有多少男子可以做到呢?
他是帝王,也許註定也無法做到吧?…
上元過後,宇文邕與宇文護商討起維護宇文家在同州的舊宅之事。
宇文邕態度謙恭,認爲此事交給別人不妥,唯有堂兄纔是他們宇文家的支柱,可以勝任這件事情。
宇文護欣然接受,也主動請命去了同州,心底卻盤算起藉着這次外出計劃下未來的事情。
宇文護走後的第二日,宇文邕行幸了玄都觀。
他親御法座講說,又令三公九卿,世俗之人與出道之人就着國內刑罰之事辯論詰難。
還宮後他下詔降死罪及流罪一等,其中應處以五歲刑以下的也一併寬恕,以此安撫百姓這些年所受的戰亂之苦,也使得這些被戰爭所迫的百姓能夠重操農耕之業。
轉月,宇文邕爲了安撫周邦,遣晉公之子,大將軍、昌城公宇文深使於突厥,司宗李際、小賓部賀遂禮使於齊。
日子在指尖飛快地流逝,看似平淡無奇,卻並非表面這般。不知在何處,幾股暗流正在涌動着。
而剛剛入春,史官又上奏了天狗食日之事。
宇文邕爲此竟是少有的緊張,經常找王軌和宇文孝伯等人議事。
回到雲和殿的時候,他時常會愣神,偶爾看着塵落的眼神也變得怪怪的。
不知爲何,塵落心裡騰起些許不安,留意着他眼中那光華的變幻,這似乎預示着什麼?讓自己有些不捨…
幾日下來,她忍不住開口問他,可是他卻總是避而不答,只在她耳邊說些瑣事和情話。
這日晚膳,宇文邕早早歸來。
塵落見他來的這麼早,興奮之餘不禁瞥到他手中執着的酒壺。
細聞之下,竟是竹葉青酒的香氣。
見他盯着自己手裡的酒,他嘴角輕勾,將酒壺置於案上,不等她開口便拉着她坐下道:“今日迎接了齊國的使臣,有個消息或許你聽了會心裡舒服些。高緯封已故的琅琊王爲楚王,並賜其諡號“恭哀”,還封了琅琊王妃李氏爲楚帝的皇后,以寬慰胡太后。”
塵落愣了一瞬,口中重複了一遍“恭哀”兩字,微微失神。
所謂責難於君、正德美容曰恭;早孤短折、遭難已甚曰哀。
這兩字連起來,或許正是儼弟的悲哀,用的確實恰當…
見她神思飄渺,宇文邕裹住她的手:“至少有個名位,也不枉他曾經想要了不是?至少他有這個名位,已經是幸運的了。”
塵落點了點頭,和她那些枉死的叔叔哥哥們比,儼弟確實是幸運的…
她對他一笑,視線又瞥向桌上的酒壺:“你是爲了讓我開心還是麻木,今日這麼體貼的拿酒來喝?”
宇文邕沒有說話,鬆開她,親自酌了一杯遞到她面前:“只是聽毗賀突說你那日在宮外飲了此酒,大爲稱讚,所以就讓人準備了些,這酒可比你那日在宮外喝的好。”
塵落聽後,臉上染了些紅暈,想到自己酒後失態,更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窺着他的表情,見沒有什麼異樣,擡手攬住他的脖子:“邕哥哥,你是不是還在因爲那日的事情生我的氣?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但我想你應該知道的。我和宇文憲是在邙山認識的,那相遇純屬意外,他當時差點殺了我,還要抓我回周營呢。後來他發現我是女的才放了我…不對,也不算放,是我聰明,自己逃跑的…”
宇文邕勾了勾脣,擡手輕刮她的鼻子,打斷了她:“我知道你們早認識,也相信你們沒什麼,不過這麼久才老實交代是不是晚了些?我看就罰酒三杯吧。”
“三杯吶…”塵落看着他遞過來的杯子,又看到他含笑的眼睛,咬了咬牙,痛快地灌了下去。
喝完第三杯,她放下了杯子,給他倒了起來:“你光看我喝,怎麼自己都不喝?”
宇文邕輕笑一聲:“想看看你酒後怎麼失態?要是我先醉了,不就看不到了。那日毗賀突都見到了你失態的樣子,我沒看到真覺得遺憾。”
“額…”塵落執壺的手一頓,擡眼看着他,“還是不要了吧,我比較害羞的,失態什麼的比較丟人…”
宇文邕笑了起來:“好了,不逗你。不過以後可不許在別人面前丟人了,你失態只給我看看就好。”
塵落將酒杯遞給他。
他拉着她的手飲盡,又爲她酌了一杯:“很久沒與夫人一起開心過,今日想與夫人一起把酒言歡,夫人就多陪爲夫喝幾杯吧。”
“那我醉了你可不許笑我。”塵落笑着接過,邊喝邊稱讚起這竹葉酒清醇甜美的口感,還嘟囔着他這個皇帝藏這麼好喝的酒怎麼不早拿出來。
兩人打打鬧鬧地喝了一會兒,塵落覺得頭隱隱有些暈,但還強打着精神,看着眼前的人。
宇文邕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人,脣角輕勾。
他將視線移到手中的酒盞,眼神淡淡,聲音飄飄然地進入她的耳中:“聽說那日你飲了此酒,吟出子山的詩句,那句我也很喜歡,若有一日,周國的百姓都能過上詩中所說的日子就好了。”
“有邕哥哥在,我相信周國會有那麼一天的。”塵落眼神迷離,輕聲應着他,突然想起近日的事情,她直起身子撞上他的視線,也不知道是清醒還是不清醒:“邕哥哥,我怎麼總覺得最近你怪怪的?”
宇文邕回過神兒,笑看向她,又給她倒了一杯:“夫人多慮了,最近太累,總不免多些感慨,再來一杯?”
塵落接過酒杯,沒有喝,聲音嗡嗡道:“累的話,我們早點休息吧,身體要緊…酒可以改日繼續…”
宇文邕沒有接話,自酌一杯,看着杯中青黃液體中映着的影子,不知怎的冒出一句:“你可知道我父親在魏做丞相的時候建立過左右十二軍,隸屬相府?”
說完,他輕碰她的杯子,示意她一起喝。
塵落昏沉沉地輕咂着喝完杯中的酒,似是思索了一會兒才道:“好像聽我二哥說過。你父親也是因爲有了這些兵,所以才能真正成爲那時魏國幕後的統治者吧?”
宇文邕點了點頭,又倒了一杯遞給她。
塵落慣性地又舉杯飲盡,卻覺得心裡升起些寒意,她拉住他的手,撒嬌道:“不是把酒言歡,怎麼突然說這事情?邕哥哥有心事嗎?”
“沒什麼,你別擔心。”宇文邕隨口避過,又飲了一杯酒,心中卻在憂心這些現在受堂兄調度,非他文書不可徵發的士兵。
想到堂兄府邸諸軍守衛的數量,堂兄的兒子和幕僚因此橫行鄉里,使市井百姓都深以爲患。
自己一直不加干涉助長他的氣焰,此舉雖然只是爲了引起公憤,也使得他現在行事能多幾分把握,卻還是帶來了不小的隱患…
當年趙貴和獨孤信之死,還有三哥宇文覺之死,還真是諷刺…
感覺到眉梢一涼,他收回神思,正見到她憂心地看着自己,擡手撫着自己的眉梢。
許是有些醉,她聲音斷續,卻還是難掩擔憂和溫柔:“邕哥哥有什麼心事不能告訴我嗎?也許我能幫你想出辦法來?”
宇文邕看着她,突然吻上她的櫻脣,纏綿很久才放開她:“落兒,今晚你真美…”
塵落聽到他這麼直接的讚美,臉不自覺地紅了起來,嗔道:“你都認識我這麼久了,怎麼今天突然這麼誇我?不過我難道只有今晚美嗎?”
“日日很美,只是今晚尤甚。”宇文邕含笑地摟着她,又與她喝起美酒。
兩人暢聊了許多他們以前的事情,還有他們各自經歷過的事情。
聽到她的那些快樂和悲傷,他的心也跟着她有了起伏。
漸漸地,塵落覺得醉意上來,頭有些昏沉地倒在他懷裡,鶯聲細語着:“邕哥哥,其實只要在你身邊,我即使醉了也是清醒的,因爲我能感覺到幸福…”
宇文邕看着懷中的人,將她抱到牀上。
替她蓋好被子,他準備起身離開,卻被她抓住了衣襟。
他拍拍她的手:“你先睡,我去處理些事情。”
塵落不肯放開,斷斷續續地說着:“邕哥哥,今晚我好開心,好像很久沒這麼開心了。”
“恩,我也很開心,早點睡吧。”宇文邕哄着她。
塵落迷迷糊糊地點着頭,卻還是不鬆開他:“邕哥哥,我只會愛你一個人,即使你不會只愛我…我知道你因爲我和宇文憲的事情是真的生氣了。對不起…我承認有的時候我和他的關係怪怪的,但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更不是宇文直說的那樣…曾經,我很討厭他。因爲每次遇到他,我好像都會遇到倒黴的事情,雖然我知道不是他的錯,只是我們立場不同,但還是難免會因爲不甘和他有些糾纏。他幾次幫我,就算我無情也不可能沒有一點感恩的心。他很像我兄長…在我心裡,也只是像兄長…”
宇文邕怔了怔,心裡一陣暖意,她難得會和自己解釋這麼多。
他側身躺在她身邊,擁她入懷:“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會再生氣了…落兒,對不起…”
塵落似乎安了心,意識也跟着放鬆下來,漸漸在他懷裡睡去。
見她睡沉,宇文邕才起了身,替她掖好被子,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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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趾殿中,宇文憲來回踱着步子。
門“吱”的一聲被打開,宇文邕面色深沉地走了進來。
宇文憲忙對他行禮。
宇文邕在上首坐下,打量着這個弟弟片刻才讓他免禮。
“皇兄深夜傳召,不知所謂何事?”宇文憲恭敬道,心裡卻有些忐忑。
宇文邕的手敲打着桌子,眼神徘徊在他頭頂,猶豫了下才開口說:“有一事想託付予你,不知你可願意?”
“皇兄有令,臣弟定當肝腦塗地。”宇文憲堅定道。
“朕問你兩個問題,你必須如實相告,若有隱瞞,朕現在就讓你身首異處!”
宇文憲一震,擡眼對上他的視線,慌忙低下了頭。
他少見皇兄如此,今日卻被他眼中的威嚴所懾,也因爲他話中的氣勢更加緊張。
宇文邕沒有理會他的反應,問道:“第一,若是堂兄要像除掉兩位兄長那樣除掉朕,你當如何?”
宇文憲只覺得身上滲出冷汗,忙稱:“臣弟不敢…”
“回答朕!若是他讓你動手殺了朕呢?”宇文邕厲聲質問道。
宇文憲知道無可迴避,只得跪地道:“臣弟寧可一死也定護皇兄周全!”
宇文邕點了點頭,沒有多說其他,繼續道:“第二個問題,你是否喜歡淮安夫人?”
宇文憲沉沒了一會兒,擡頭看向他,堅定道:“是!但夫人並不知道臣弟的心思。臣弟知道今日說了不該說的話…皇兄若要殺我,臣弟絕無怨言…但求皇兄不要因此懷疑夫人,她的心看似堅強卻也很容易受傷…”
宇文邕的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他起身走到他面前,擡手扶起他,拍上他的肩膀。
宇文憲的緊張因爲他這樣的動作散去一些,卻依舊不敢放鬆。
“朕想將淮安託付給你,今晚你帶着她離開這裡,離開長安,去哪裡都可以。無朕的傳召,不可帶她回來。”
“皇兄?!”宇文憲隱隱覺得不對,正要開口。
宇文邕擡手製止了他:“朕知道你對她有情,也沒有怪你。最近她身邊不安全的因素太多,堂兄派了不少人在雲和殿盯着她,恐怕早晚要對她下手。你雖是堂兄手下,但確是朕信任的兄弟,同時朕也相信你不會傷害他,所以朕將她託付給你…”
“臣弟不能答應。”宇文憲遲疑道,“皇兄是我大周的天子,天子的后妃又豈是可以隨便與臣子出宮?此事若是傳出去,我將有何顏面做天子之弟,皇兄又要置夫人於何地?”
宇文邕嗤笑一聲:“你與她在宮外又不是一次兩次了,現在纔去想這件事,未免晚了些。今日朕說了這麼多,你難道還不明白朕的打算?”
宇文憲看向他的眼睛,回想着今日他的問題,瞬間反應過來,慌忙又跪了下來:“皇兄…臣弟不敢違背皇兄之命,也知道堂兄多年行徑不是人臣所爲,但堂兄待我恩重,如今又年事已高,臣弟想求皇兄留他一條生路頤養天年…”
“好一個重情重義的齊國公!”宇文邕甩袖轉身,“你可知道當年大哥和三哥怎麼死的?!你可知道堂兄若是殺朕易如反掌?!你是他的手下,又豈會不知最近他黨羽的動向?!你難道覺得他欣然領命去了同州只爲了維護那宅子?”
“臣弟…”宇文憲語塞。
“如此,你還要說這樣的話?!莫不是這些年朕看走了眼,你確實一直忠於堂兄,而非朕這個兄長?”宇文邕頓了頓,“你是朕的兄弟,朕不想殺你,朕也知道這些年你夾在我們兩方之間一直在顧忌朕的感受。今日,朕給你選擇的機會,是裝作不知此事帶着淮安離開,還是去向堂兄通風報信,置朕於死地?”
宇文憲沉默良久才拱手道:“臣弟願追隨皇兄,一切聽從皇兄安排…”
“好!”宇文邕轉身扶起他,看着他的眼睛,不願放過他的任何表情,“既然如此,你今夜帶着淮安離開長安,若是下月京中傳來什麼變故,你可選擇與她一起離開,或者送她回到齊國再回來。堂兄一向重用你,不會爲難於你的。”
“臣弟…遵旨…”宇文憲抱拳應道,“可淮安夫人的性子,她若是知道此事又怎會離皇兄而去?…”
“把這個交給她…”宇文邕掏出一封信遞給他,“我傷她多次,她若看了此信,或許會像之前那樣選擇離開…”
“皇兄…”宇文憲遲疑地接過信,又鄭重道,“臣弟一定護夫人周全!也請皇兄一切保重,若是一月后皇兄無恙,臣弟定當帶着夫人歸來!”
“到時候讓她自己選吧,她是草原的小野馬,又怎願意被我困在這深宮…” 宇文邕輕嘆口氣,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五弟,你我兄弟一起長大,今日兄長就將她託付給你了!”說着他退後一步,抱拳一拜。
宇文憲忙扶住他:“四哥,弟弟對不起你,這些年沒有幫你分憂,如今你要面大敵,我卻也不能同你一起面對…”
宇文邕拍拍他的手:“你幫我解決了後顧之憂,便已經是幫了我。我知道你是重情重義之人,這件事,我不勉強你,但你卻要牢記今日自己的話!”
宇文憲點了點頭。
“時候不早了,那邊也準備得差不多了,你準備出發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比較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