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久享威福不自省,一朝落敗家門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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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邕叫來宇文神舉吩咐了幾句,才拉着塵落往雲和殿走。
塵落禁不住好奇,走了幾步還是問出了口:“你找神舉大人有什麼事嗎?”
宇文邕側頭看向她,隨口答道:“沒什麼,只是讓他派人留意一下齊國公府。”
塵落心裡一顫,不自覺地頓住腳步。
宇文邕覺得手臂一重,也停了下來。
他轉身看向在月色下低着頭的她,心裡有些疑惑,正要開口,那人卻已經開了口,一雙晶亮的眸子略帶不安地看着他:“邕哥哥是懷疑他嗎?其實…這次我會回來…”
“我知道,他要是不違抗我的命令,你估計也回不來…”宇文邕打斷了她的話,聲音裡難辨喜怒。
他擡眼望了望天空中的明月,沉默了下才又低頭看向她:“我知道你想爲他求情,你放心吧,我相信他,不會對他怎樣。但他是堂兄的屬下,現在是非常時期,總要防着點。過了這段,他依舊會是我重用的弟弟!”
塵落緊了緊拉住他的手,回宮前的事情又一次浮現在腦海中。
宇文憲送她到了以後,便準備離開。
那時,她對他說謝謝,問他是不是回府。
他背對着自己,微揚着臉。月光給他鍍上了銀白的光暈。
她聽到他說:“最近可能不方便出門,我會一直在府裡呆着,你好好保重。”
說完,他便走了…
她當時覺得奇怪,現在想想,也許宇文憲早知道他回來的話,邕哥哥會…
這樣想着,她心裡竟有些害怕。
她不自覺地環上宇文邕的腰,聲音帶着些許顫抖:“邕哥哥說,你和我們齊國的皇帝不一樣,我相信你…”
宇文邕擡手拍了拍她,輕笑道:“恩,放心吧。”
回到雲和殿,兩人隨便吃了些宵夜,又沐浴一番才躺下休息。
許是經歷了離別,他們都有些不捨得這樣睡去。
一陣翻雲覆雨後,他抱着她,她靠着他,靜靜躺在牀上。
塵落靠在他寬大的胸懷中,手指勾着自己的小辮子,輕輕在他身上蹭着。
“你還不累?”宇文邕按住她亂動的手,卻只是微闔雙眼,並未看她。
塵落臉一紅,停了手上的動作,猶豫地開口:“邕哥哥在緊張嗎?原來邕哥哥也會緊張?”
“恩?”宇文邕睜開了眼,正撞進她深邃的黑眸。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也沒有緊張,只是覺得等這一天等了太久,反而越靠近越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去想…落兒,爲了你,我也不能讓這事有意外。”
塵落抱緊他,埋首在他胸前,沉默了會兒才道:“邕哥哥,你有聽過我二叔的典故嗎?”
“你說什麼?”宇文邕不知道她的話題怎麼就跳到了這裡。
“亂者須斬!!”塵落自顧自地繼續道,“當年我祖父神武皇帝想考我的父輩們,所以拿來混亂的麻團讓他們用最快的方法拆開。父親他們都在想法如何理清,唯有二叔抽出刀來直接斬斷了它們…祖父爲此很賞識二叔的果斷。”
塵落頓了頓,擡眸看着他:“有時候我們一味想要搞清一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想要設計周密到更加周密,但卻因此忘記了最簡單的方法。其實邕哥哥不用擔心,這麼多年你一步步引誘他,這個麻團已經越來越大,越來越複雜。現在,我們很難慢慢解開它,不如快刀斬亂麻。只要你這一舉快準狠,定可成功!”
宇文邕輕輕吻了吻她的發頂,笑道:“你說得對,當斷不斷,必受其亂,與其去想如何一步步解開,不如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塵落勾了勾脣,手不自覺地劃上他的脖頸,自豪道:“我夫君果然聰明,一點就通。不過這也是我的功勞,看看你把這麼有用的我差點趕走,是不是覺得很可惜?不過我其實很怕死的,夫君一定要小心,要不我好不容易趕回來,命卻要保不住,豈不可惜?”
宇文邕低頭貼近她的脖頸,輕笑道:“夫人說得對…你都這般主動了,我怎麼能壞了你的好意…”
塵落臉一紅,嗔道:“你知道我說得不是…喔…”
宇文邕封住她的嘴,羅帳中又是一派旖旎春光。
他壓在她身上,輕聲問着:“落兒,我本不想讓你繼續陷入危險…你卻傻傻地回來了,你會後悔嗎?…”
“我是很傻…不過被你騙又不是第一次了…只是這次我本該相信你的。邕哥哥,我說過我不會獨活,又怎麼能自私地逃走?”她略帶喘息地深凝着他,嘴角上揚。
宇文邕看着她的眼睛,手指劃過她的額頭,似是欣慰,似是惆悵:“落兒,此次你既不走,我也不會再放你…你說你希望有天可以騎着馬在草原自由自在地奔跑,我給不了你那樣的生活,也許也註定你日日要被我的宮牆圍困。你當真不後悔?”
“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移…”塵落始終看着他,見他緊縮着眉頭,不自覺地擡手撫上它們。
宇文邕聞言,嘴角漾開了笑容。
他躺下來,手搭在額頭上,只是忍不住地發出斷續的笑聲。
塵落見他不語,轉身環住他,抿脣道:“不許笑了!你又笑話我!”
“你果然是我的傻落兒…”宇文邕感覺到腰間的溫暖,聽着她嬌嗔的聲音,也不自覺地擁她入懷。
塵落趴在他肩頭,蹭了蹭,見他不再笑,才道:“我是很傻,但是我又不知道未來的事,只知道若今日我離你而去,他日若知道你此次目的定會後悔一生!既然已經回來,即使你將負我,我也不會後悔…只是若你負我,即使死我也定會離你而去!”
宇文邕聽着她堅定的話,內心似下着什麼決心。
良久後,他淡笑一聲:“夫人這性子說到做到,看來以後我還真要小心,不敢隨便犯錯了。要不你真跑了,我可要費不少力氣去追。”
“那也要你追得上才行!”塵落看着他,嘴角的笑容也漸漸擴大。
“倒可以試試。”宇文邕靜默了會兒,突然坐起身,看向窗外,目光有些深遠。
塵落不明所以,正要喚他休息,他卻悠然開口。
“落兒,此生無論你在哪,我都要找到你!”說完他又回頭看向牀上躺着的人。
塵落沒有去深思他話裡的深意,只是閉上了眼睛,靜靜地恩了一句:“此生,我都會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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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身在同州的宇文護因噩夢驚醒。
他喘着粗氣,想到剛剛被一把刀直插入胸中的景象,揩了揩滿頭的汗,起身去倒水喝。
他的手顫抖地握着杯子,良久才漸漸平靜下來。
不知爲何,他突然想起前段向庾季纔打聽連日的天象之事。
當時庾季纔對他說:“下官受您的恩澤,怎敢知無不言。近來上臺星有變,您應當歸政天子,請求告老,這樣才能享有高壽,擁有周公旦與召公奭的美名,使得子子孫孫成爲國家的重臣。否則的話,臣也無可知曉了。”
他當時心裡莫名一慌,但轉瞬就覺得此話不妥,還容易引起誤會。
他一生爲周國鞠躬盡瘁,是衆人應該看在眼裡的!
當然爲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他確實幹了很多事情,比如殺了獨孤信,逼死了兩個堂弟,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近來,他雖然在長安多了些動作,卻未有什麼其他行動,不想問個天象,庾季纔會這麼說?!
他當即氣憤地回道:“我本就志在如此,只是因爲多次推辭,皇帝卻一直請求我出來執政,所以才至今主持着大局。庾公身爲天子的官員,凡事應該照例行事,也不用每次都特意來參見我。”
此後,他怕見他過多引起誤會和懷疑,便將他疏遠了。
現在想想,庾季才本就是神算,而他今日這夢又來得突然,莫不是與他所算的有關?
他來同州已久,不知道長安現在是何情況,看來此地不宜久留,他要早日回去掌控形勢才行!
他端起杯子喝了幾口水,卻依舊覺得喉嚨乾渴。
他又倒了一杯,凝着杯中的倒影,心裡若有所思。
這些年,禰羅突一直對他尊敬有加。
每次在宮裡見到他這個兄長,不僅會行家禮,連去太后那都是讓他這個兄長坐着,他則立在一旁。
這樣百依百順的堂弟,會像之前那兩個堂弟那樣不聽他的話嗎?…
比起這些,他反倒更擔心叔叔的大業會被他毀了!
不知不覺中,黎明的微光射進屋子。
宇文護擡頭望了望窗外泛起的光暈,手中的杯子握得更緊了些。
他叫來侍女爲他更衣,又吩咐下去。
將一切安排好,他下令啓程返回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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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後,長安城中已是櫻花飛舞的時節。
麟趾殿中,宇文邕正在桌前處理着政事。
塵落立在一旁幫他研着墨,眼神卻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
“你這麼看下去是不是不想讓我繼續處理這些了?”宇文邕沒有擡頭,只是隨口問道。
塵落聞言,手中微頓,走到他身後,幫他捏起了肩膀:“你繼續看,我就是覺得你最近太累了,可是看你總這麼認真又不好打擾你。”
宇文邕勾了勾脣,擡手輕拍她的手背:“沒事,你別擔心。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我晚上去找你。”
塵落有些耍賴地從後面環住他:“恩嗯…不要!我還是陪着你吧…”
“陛下!陛下!”門外是宇文神舉略帶急促的聲音。
屋中的兩人交換了下眼神,塵落忙直起身子,而幾乎同時,宇文邕也起身向門前踱去。
“陛下。”宇文神舉一進來便隨手帶上了門,上前對着宇文邕耳語幾句。
宇文邕神色稍變,但語氣依舊鎮定:“大概何時?”
“今晚便可入城。”
宇文邕緊了緊拳頭:“按我們的計劃行事,你讓神慶通知豆羅突速去含仁殿。再去通知孝伯、沙門和休因此事,隨時候命。另外,城中各個府邸也派人監視好。”
“是!”宇文神舉領命離去。
塵落走上前拉住他的手,感覺到掌心間有些溼,她也不知道是她手中的汗,還是他的。
十指相交,她看着他,正要開口。他卻先開了口:“落兒,你回雲和殿去,我會讓人保護好你的。”
塵落搖了搖頭:“讓我和你一起去吧…”
她順勢攬住他,頭靠在他胸前,似乎用了全身的力氣,生怕他要丟下她…
“聽話,回去好好呆着,你去反倒讓他懷疑。相信我,不會有事的。你不是先前還在和我說要快刀斬亂麻嗎?”宇文邕輕撫着她的背。
塵落擡起頭來,眼圈有些紅腫,她咬了咬脣:“我聽你的…但你答應我,今夜一定要回來,若是你不回來,我也活不到明日…”
宇文邕點了點頭,擡手颳了下她的鼻子,又輕吻下她的脣,這才離去。
塵落看着他的背影,淚水落了下來,心裡還在說着,邕哥哥,今日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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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護行在宮道上,步履匆匆地趕往文安殿。
他剛入城門,便遇到等在那裡的宇文神舉,見他面帶憂色,又對自己跪地行禮,心裡更是詫異。
他正想問宇文神舉何故如此,他便開口道:“晉國公,陛下有急事找您,特讓臣在此恭候。”
他心中奇怪,但是見他神色便直接來了宮中。
剛入文安殿,宇文邕便迎了過來。
他愁容滿面,又帶着些許的擔憂和興奮:“堂兄,你可算回來了!弟弟這心裡終於能放下了!”
“陛下這是?”宇文護略感不明。
“邊走邊說,先去太后那裡。”宇文邕沒有多解釋,拉住他的手臂,便向殿外走。
宇文護見他如此急切,想是有什麼大事,也加快了步子:“到底怎麼了?”
宇文邕拱手懇求道:“兄長有所不知,母后她年事已高,卻迷戀喝酒,朕雖屢次勸諫,她卻不聽。身爲人子,朕甚是憂心。想到堂兄你德高望重,今日既然歸朝,便希望你能勸勸她,好讓她戒掉此好,免得日久傷身。”
宇文護被這個堂弟今日的舉動弄得有些蒙,但也未覺不妥,遲疑了下才道:“勸酒倒是不難,只是怎麼勸?”
“這個好說。”宇文邕從袖中掏出一個卷軸,上面乃然寫着《酒誥》,“堂兄就用這個吧。”
宇文護接過,掃了掃上面的內容,遂點頭答應下來。
二人行到含仁殿,剛一入室便聞到屋中濃郁的酒氣。
宇文護皺起了眉,不疑有他,走進去對太后抱了抱拳:“阿嬸。”
“薩保來了?”叱奴氏見了他,客氣道,又令人給他賜座。
宇文護坐了下來,看向如往常一樣立在旁邊的皇帝,輕輕頷首。
他回看向上座,淡然道:“阿嬸年事已高,當注意身體纔是,這幾日讀《尚書》,覺得有幾篇甚爲有理,願讀與阿嬸聽聽。”
叱奴氏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應下。
宇文護將手中的卷軸展開,讀道:
王若曰:“明大命於妹邦。乃穆考文王,肇國在西土。厥誥毖庶邦、庶士越少正御事朝夕曰:‘祀茲酒。’惟天降命,肇我民,惟元祀。天降威,我民用大亂喪德,亦罔非酒惟行……”
宇文邕站在他身後,緊了緊拳頭,小心翼翼地拿起旁邊桌案上放的玉廷。
宇文護沒有注意這些,依舊看着手中的卷軸,專心地讀着。
宇文邕快速舉起玉廷猛地向他的頭砸去。
突來的疼痛讓宇文護悶哼一聲。
叱奴氏也因爲兒子突然的舉動嚇到,剛想尖叫,又意識到什麼,忙捂住了嘴。
宇文護倒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面色猙獰的堂弟,那個曾經對他惟命是從的人,此刻身上卻散發着讓他都懼怕慌張地殺氣…
想到庚季才先前的話,他覺得渾身滲出冷汗,磕磕巴巴地說着:“你…你…”
“何泉!”宇文邕見他想要起身忙叫道。
何泉提着刀衝了進來,可是手卻不住地顫抖着,向下砍了兩次,竟然都沒有砍中。
宇文邕有些不耐煩,欲去搶他手中的刀,親自動手。
許是求生意志太強,宇文護竟然爬了起來,他一把推倒何泉,又向宇文邕撲來。
宇文邕想要去掏身上的彎刀,卻因爲抓着他的手臂無法脫手。
宇文護想要掐他,卻也和他叫着勁,無法動手。
他嘴中謾罵道:“這些年是我小瞧了你!沒想到你也和你的兩個兄長一樣是虎狼!不愧是阿叔的兒子!不過你就快要去陪他們了!”
“哼!”宇文邕不屑道,突然他脣角輕輕勾起。
“你笑什麼?”宇文護不解,正要再問,卻聽到“嘶啦…”一聲。
是劍入肉的聲音,而他的胸前竟然閃着銀光…
那樣子,和前幾日夢中的竟如此相似…
宇文護不敢置信地回過頭去。
“堂兄,只怕要去陪先帝的是你吧?”宇文直嘴角掛着邪魅的笑容,他手腕微動,將劍在他的體內旋轉攪動着,似乎很享受看到他此刻的表情。
“豆羅…”還沒說完,宇文邕藉着空擋掏出了彎刀直刺入他的心口。
宇文護睜着眼睛,想要說話,卻再也說不出來,身子慢慢倒了下去。
叱奴氏看着眼前的景象身子跟着顫抖起來…
宇文邕推開宇文護的身體,又對着他猛刺幾刀,似乎在發泄着這多年的積怨。
他擡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確信他是真的死了,才鬆出口氣。
他輕喘着,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嘴角的笑容漸漸擴大,甚至低低地笑出了聲。
堂兄,看到了嗎?
是我贏了!
我終於除了你這個障礙!
我終於給大哥和三哥他們報了仇!
“皇兄,臣弟可是立了頭功,這天官長大冢宰之位?”宇文直看他不說話,開口道。
宇文邕收斂了笑意,擡眼看向他,沒有回答反而命令道:“這裡交給你,我還有沒處理完的事情!”
說完他站起身。
留意到身上那人的血跡,他眉宇間閃過厭惡。
宇文直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他掃來的眼神制止,只得將想說的話收了回去。
“你…你怎敢殺了你的堂兄?!”叱奴氏的聲音帶着顫抖。
宇文邕剛剛邁出的步子停在了半空中,他回頭看向母親,聲音聽不出喜怒,卻帶着反問:“母后難道希望自己的兒子永遠做個傀儡?!”
叱奴氏一愣,因爲這聲音帶着強勢和毋庸置疑,聽在耳中竟讓她畏懼。
這是這個兒子第一次用這樣的口氣對她說話…
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再說什麼好…
宇文邕正過頭,又對身後的宇文直吩咐一句:“母后也交給你了。”說完便徑直出了殿。
宇文直回過神兒,想到他剛剛的語氣,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他的哥哥,是要爆發出來了嗎?…
他又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屍體,暗暗慶幸自己沒有繼續追隨他…
他蹲下來看着宇文護仍然睜着的眼睛,嘴角的笑意濃濃。
堂兄,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
弟弟我真是太榮幸見到這樣的景象了!
你睜着眼睛是不甘嗎?
是呀,你叱吒風雲這麼多年,怎麼也想不到會死在我這個被你瞧不起的人手裡吧?怎麼也不會想到死在皇兄這個聽話的傀儡手裡吧?…
殿外,宇文神舉等人見宇文邕出來,忙迎了過來:“陛下,消息已經封鎖。”
宇文邕點點頭,又問道:“休因呢?”
“長孫大人還在外面調動着侍衛。”宇文神舉道。
“讓他帶人召宇文護之子柱國譚國公宇文會、大將軍莒國公宇文至、崇業公宇文靜、正平公乾嘉,及乾基、乾光、乾蔚、乾祖、乾威等,並柱國侯伏侯龍恩、龍恩弟大將軍萬壽、大將軍劉勇、中外府司錄尹公正、袁傑、膳部下大夫李安等進宮,所有反抗格殺勿論!今夜,要將這些人一網打盡!”宇文邕不緊不慢地下着命令。
宇文神舉領命離去,宇文邕又吩咐道:“孝伯,你速去召文若(於翼的字)去麟趾殿候駕,沙門,你帶人去齊國公府,讓毗賀突也進宮來,朕晚些過去。”
“是!”兩人領命而去。
宇文邕看了看天空中的月色,又回頭看了眼含仁殿中的燭火,擡步向雲和殿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快刀斬亂麻,這個一直想引的高洋典故終於在這章出來了,其實真心佩服高洋的說,不過高家神經病遺傳啥的真是沒轍了,始終覺得他不發病沒準還是個不錯的有魄力的皇帝…
關於酒誥,這是尚書中的篇章,也是中國最早的禁酒令,是西周在推翻商代的統治之後發佈的。
本章護哥落寞,邕哥迎來生命轉折。
突然有個感覺就是邕哥的人生很符合馬諾斯的需求層次理論,真的是一步一步上了金字塔頂端的感覺,這是無聊的吐槽,應該是我想多了…要是這麼說高家的各位估計是安全需求就沒被滿足所以上方的可以直接pa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