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於稚悄悄地跟上了一名男子,他早就等待着和這名男子獨處的機會,因爲有很多問題要問他。他緊緊的握着手中的粉紅玩具熊,手心不自覺的出了汗,他不確定這天晚上能否改變這一切。
前面的男子似乎也注意到了身後跟着他的於稚,他微微笑了笑,似乎一直等着這一天。像是發自內心的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但是他的笑容裡面又透着不滿足。
他轉彎走進旁邊的音樂室,若無其事的舒適的坐在了沙發上,等待着於稚到來。
於稚打開門,看到音樂室裡面只有他們兩個人,心裡放心了很多。看到地上那灘殘留的血跡,不知爲何,心裡升起了莫名的不安。
“宇文光,終於找到你了。”於稚說道。
男子轉過身來,似乎絲毫不感到意外,面帶微笑的打量着於稚,“你確定我就是宇文光嗎?”
於稚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用命令的口氣說道:“既然我找到你了,就快結束這場遊戲吧。”
男子答非所問的回答:“難道你對每一個人都說過這番話,你就認爲宇文光就會承認嗎?”
“雖然我不確定宇文光究竟是誰,但我可以確定你就是這場遊戲的策劃人,這艘船的船長。”
男子歪頭笑了笑。
於稚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這個計劃究竟是什麼目的,或許是爲了殺死那些負罪之人。但是現在請放了這些人吧,你沒有掠奪他人生命的權利。而且我找到你就意味着遊戲已經結束了吧,你已經無法按照你開始制定的遊戲規則繼續殺人了,所以快結束這一切吧。”
男子依然保持着微笑,但他的微笑中有明顯的不滿意。
“那麼我做一下自我介紹,我叫宇文光,的確這場遊戲是我策劃的,我就是你們口中的船長。我想過你可能是第一個找到我的,但是似乎有時候你太過理性,沒有感性。但有時候有的事情還是會影響你的判斷不是嗎,你的回答並沒有令我滿意。”
“什麼意思?我還有責任讓你這無聊的人對你所做的無聊的遊戲感到滿意嗎?”於稚反駁道。
“偵探和警察的區別是,偵探要找出真相,而警察是找出兇手,再問出真相就可以。兩者的最終目的看似相同又不同,雖然看似結果都是差不多的。你似乎只是做了警察的職責,但是可不是找到我就結束了,你挖掘的應該是真相,所以我才命你們幾個人爲偵探而不是警察抓小偷的遊戲。而且這場遊戲並沒有結束,可以說只是纔剛剛開始。”宇文光再次露出笑容,“如果你說的能令我感到滿意的話,或許我可以讓這一切結束。”
於稚不停的用手摸着玩具熊,考慮着他所說的話,不是結束了嗎,爲什麼他卻說這纔是真正的開始?
宇文光坐在凳子上不停的搖擺着身體,指着他面前的地方,笑着說道:“那麼請你把你挖掘到的真相說出來吧。
於稚來到他所指的位置,面對着面前令人憎惡又令人不解的男人,都是因爲他,所以纔會在垂死的邊緣不停的掙扎。他看不透這個男人的內心,而且心裡不停的回想着他之前所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宇文光依然保持着笑容,像是等待着學生作答的和藹的老師,他揚着眉毛點了點頭,示意於稚快點回答他的問題。
“你挑選了這些負罪之人,爲了把這些逃脫法律制裁的人一個個殺掉。爲了造成所有人的恐慌和避免這些人團結在一起不好下手,所以纔有了這樣的殺人順序。所以在除了你動手殺人之外,還會有人互相殺害,自然省去了你很多的麻煩。”
宇文光笑了笑,除此之外,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他對於稚的作答沒有感到意外,也沒有感到任何驚訝。
“在開始播放廣播的時候,你說過船上共五十二個人,而且船上只有五十二個房間,所以你只能在其中之一。這艘船並不是你的傑作,而整個工廠纔是你的傑作。”於稚說道。
“終於看出來了嗎,或許有的人比你早已經感覺到了,有時候感覺這東西真是挺可怕的,不需要任何理由,卻又十分準確。那麼你是怎麼發現的?”
於稚拿出手中的玩具熊,“主要是因爲它。”
宇文光好奇的看着他手中的玩具熊,看不出是如何給他提示的。
“還有船上紅心2的死,從甲板上墜落下去的時候,那不自然的動作表明他已經死了。你卻故意讓屍體掉下去,之後船就發生了劇烈的搖晃,讓人們意識到正如你開始所說,這艘船被電網包圍的是事實,只是距離太遠,我們看不出來罷了。好像電網受到影響的話,整艘船的動力設施也會受到影響。因爲電力故障船會墜落的謊話影響到人們,讓人們信以爲真,避免有人會選擇跳下去或者把東西扔下去求救,所以才演出了這場戲。而且船上所有的東西都固定在甲板上,更是讓人誤以爲這是爲了飛在空中船的安全才如此固定的,其實是爲了避免這種事情發生,你害怕因此露出破綻。”
宇文光點了點頭,笑了笑,“你只說對了一部分,可以說你並沒有完全瞭解到真相,就去試圖找出可能性的策劃人了。你似乎都沒有考慮過你所說的疑點就去找一個合理的答案了。還是因爲你沒有勇氣去了解疑點呢?”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說的不對嗎?”
宇文光站起身來,拿過於稚手中的玩具,看了一陣才恍然明白這個玩具熊是如何給他提示的,原來小熊後背還有一個小的溫度計,然後又交給了於稚。
“對,但是隻對了一部分,正如你所說的,我邀請的都是負罪之人,一個個殺害他們,懲罰他們。而邀請幾個人作爲偵探是爲了遊戲的樂趣,似乎是很合理的解釋。”宇文光又坐回到於稚對面的座位上,一本正經的看着於稚,“那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爲何會邀請小凌呢,你以爲我邀請他只是爲了邀請到你嗎?”
於稚皺着眉頭,他相信邀請小凌的原因並不是因爲她是負罪之人,而邀請她是爲了能把自己邀請來,若不是小凌,他一定不會選擇來這艘船上。
“的確,如果能邀請到你,我會覺得很有意思,因爲夏子遙也在這裡。”宇文光像看穿了於稚的心思補充道。
“夏子遙?和她有什麼關係?”
“你不記得她了嗎?”宇文光回憶道:“一年前的一場車禍是你救的她。”
於稚一瞬間回想起來,“難怪我看到你們倆都覺得有點面熟,你就是當時開車撞到她的人。”
宇文光點了點頭,“撞到她純屬偶然,不過之後我和她做了一個很有意思的遊戲。”宇文光繼續之前的話題說道:“你沒有問過小凌是否是負罪之人嗎?而且爲何我把她的順序排在靠前呢?你不會害怕知道她是負罪之人不敢問他吧。”
“我相信她不是,而且十分確認。”
宇文光笑了起來,“但是你的確沒有問過她,所以採用‘相信’這個詞,你是沒有勇氣問,心裡擔心她可能是負罪之人,又害怕聽到她的回答,所以用‘相信’、‘不可能’去逃避真相,你連真相都沒有勇氣去接近,又如何看到真正的真相呢。如果你去問了,或許會發現更多的東西。”
於稚正要辯解,宇文光擺了擺手,繼續說道:“我並不是和你討論她是否殺過人,而是你矇蔽了去探索真相的勇氣,還有,這個工廠的確纔是我真正的傑作,但是你覺得我只是爲了無聊的殺人遊戲,有必要費那麼大的功夫嗎。隨便把所有人困在某個地方,一個個的殺害也可以啊,正如我說的,遊戲纔開始的。令我得意的不僅是這個工廠,還有我制定的遊戲規則。”
於稚上前一步,正要提問,宇文光伸出手,“真相是需要探索的,不是靠別人告訴你的,你的回答並沒有令我感到滿意,可以說你已經失去資格了。”
坐在沙發上的宇文光彎下腰,笑着問道:“如果我說我沒有殺害任何人,你信嗎?”
看到於稚愣在原地的樣子,宇文光又笑了起來,他動了動手指,於稚瞬間覺得腳下空了起來,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他已經在這個音樂室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