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之後長君就告別了,被孫霖和李氏一路送出來。送到大門口的時候竟然意外的見到了丞相府的雙駕馬車在那裡停着。好奇的一看,竟然是簡沉吟和武臻。
長君告別了孫家,坐上馬車去。簡沉吟似乎挺高興的,給長君準備了一大桶的消食的湯汁。正好去油解膩。長君咕嘟咕嘟喝了一大碗之後懶洋洋的窩在鋪了狐狸皮的椅子上,眯着眼睛打盹。簡沉吟收拾好之後就在一邊坐着。
長君打了一個嗝,忽然問她,“沉吟姐姐你怎麼來了?”
“我放心不下你,你原本說好的中午要回來吃飯,但是現在午時都過了好久,實在是擔心你一個弱質女流在孫府裡吃虧,就自作主張的央求武大哥帶我來了。”
長君聽得心裡一暖。簡沉吟的確是不夠精靈的,但是的確是實實在在的讓人覺得稱心的,每一個舉動都熨到人心裡去了。
“擔心我作甚,我要鬧起來能把他的孫府給拆個乾乾淨淨的。”長君依舊眯着眼睛,打了一個哈欠,眼角都浸出些淚來。收齊了她的凌厲之感現在倒像是一直曬太陽的貓兒,“你在這裡等了多久?怎麼沒讓人通報一聲?”
簡沉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沒有等多久的,給你做了些湯,又帶了些糕點纔出門。剛來沒有多久你們就出來了。”
長君有些哭笑不得,感情這丫頭還認爲自己在裡頭吃不飽呢?不過李氏的確沒有在這上面虧空長君的胃口,的確是做了一桌子的豐盛飯菜。
想起李氏來長君就有些想不明白李氏的前後差異是怎麼來的了。難道只是因爲一個是有孫霖在,一個是沒有孫霖在麼?那也實在是讓人覺得有些好笑了。一個男人,就能讓一個女人改變怎麼多?
“你哥呢?”
“啊?哦,他沒有在府裡。不然我也不用勞煩武大哥走這麼一趟了。”說起這個,簡沉吟似乎還有些憤憤不平,對自己的哥哥在自己需要的時候卻找不到人的情況表示了充分的憤怒,順帶表達了對武臻的大爲感動。於是就隔着車簾同外頭駕車的武臻道了謝。
長君忽然想起,這個武臻似乎的確是沒有什麼事情要做的,於是就問了問,武臻沉默了一會兒,依舊沒有開口。長君卻是不着急的,前途這種事情是要慢慢來的,她曉得對方是聽進去了並且會給自己回答的就夠了。
於是她歡快的指揮這武臻去了郊外散心。
說是散心,就散到了齊寒和齊陽準備的屋子裡去。對齊寒表達了一番自己對這個屋子什麼都缺的不爽之後,說了說今天的事情。
“北塞一直是一個神奇的地方,四十多年前的時候那裡曾經遭遇了天災,後來不知道怎麼又培養了一批怪物來攻打仙錦國。沒想到天陰閣和北塞有關聯。”
“你上次說過的?”
“嗯,天陰閣重組,就是從北塞開始的。原本天陰閣是中原的勢力,後來分崩離析,竟然被北塞撿了一個便宜。不過據說天陰閣的頭依舊是仙錦國的人。只是不知道爲什麼要在北塞重組。”
“今天我聽孫霖說,百亂山上他們有一個祭壇,你見過麼?”長君不曉得孫霖說的是不是和自己見到的是一個場景,但是可以說的就是齊寒是被天陰閣俘虜過的,如果齊寒也遭受了劉曦光一樣的待遇,那麼應當是見過的。
齊寒一愣,他比齊陽更穩重一些,想的也更細膩一些。而且還能自己推敲,比齊陽越來越不經腦子思考的回答更加有條理和滴水不漏。此刻,他搖了搖頭,“我沒有見過祭壇。那陣子我一直被蒙着眼睛。也被塞住了耳朵。否則也不會傳信回來都這麼困難了。”
長君還是有些失望的,畢竟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不過,我記得北塞有祭壇。”
祭壇這種東西其實很多地方都有,例如西域。西域對祭壇的看重達到了一個讓人無法匹敵的程度。相傳西域常年使用巫蠱之術,需要用祭壇來保佑自己的平安。不過也都是傳說罷了,這樣的傳說長君在空惜靈的藏書閣裡看過不少。對此她半信不信。
“不是皇室也不是巫蠱流派,那個祭壇在天陰閣的勢力範圍之內。”
長君一下子來了興趣,擡起眼睛看着齊寒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當時被邀請去上西的地盤裡轉了轉,那裡有一個破舊的祭壇,聽那些人說這是當年改組的時候一起建造的,但是後來他們脫離天陰閣,於是這個祭壇也就廢了。那個祭壇是按照北塞天陰閣總部的那個祭壇修建的,二者之間肯定有聯繫。”
這麼說來,只要是天陰閣的分部,都應當有這麼一個祭壇。其實祭壇除了向上天祈禱禱告,還有一種凝聚人心的作用,但是以天陰閣改組之後的騷包習性,肯定不需要這樣的東西來增加凝聚力。但是這個祭壇卻還是存在。只能說這個祭壇的低位不一般,作用更是不一般。
“暫時按兵不動,等孫霖拿下了百亂山,你上去看看那個祭壇是不是跟你看到的是一個樣子的。”長君呼出一口氣,想了想,還是把自己那天晚上看到的東西給齊寒講了講。齊寒大爲驚奇,不過估計也能感受到裡頭對於這個世道的影響,臉色十分的凝重。
“這件事我會注意的。” Wωω◆тt kan◆c o
“齊陽有傳消息回來麼?”
齊陽現在在管的事情就是關於買地和流民,戰爭快要打響了,長君現在也不着急錢財的事情了,等把人心一穩,補給什麼的都交給平明百姓。雖然有些不厚道,不過長君想的是讓自己的父親走這一條與羣衆不分割的道路。都說君舟民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羣衆的力量不能忽視啊。
不過這件事還要等着和自己的父親商量商量。儘量勸着一點。還有那些世家大族,凡是要在以後擋道的,腐朽的不願進取的,也要一併剷除掉,總不能讓毒瘤坐大。
“嗯,齊陽現在在南方地區。那裡瘟疫太嚴重了,難民都想往北方跑,但是有的身體弱的受不了北方的天氣死在了半途之中,更加擴大了瘟疫的蔓延。現在他在南北之間卡着,免得瘟疫擴散到北方來。並且收留了很多感染瘟疫和沒有感染瘟疫的人,就等着你的藥方了。”
“這一次他倒是聰明瞭。”長君揉了揉眉心,“最多三日我就出發,和白裡聯繫上了麼?”
可不是聰明瞭嘛,現在那裡的土地都被染上了不好的民聲,現在去收買那些土地便宜到簡直不是一星半點,還有大半的空土地,齊陽拿着小旗子往上一插,很好,佔領了。何況南方的土地一向肥沃,這一次是白撿的啊。
“嗯,已經聯繫上了。而且,齊陽傳消息回來說,還收到了李禕溪的消息。應當是被瘟疫煩得不行了只好向我們求助。”
“那正好啊。”長君感嘆一聲,搖頭,“不行,等不了這麼久了,準備一下,我明天晚上就出發。孫霖那邊的動作快的話應該能夠在今天晚上就行動。周姒的事情我讓簡沉淮去查,你先與我父親見一面。我那邊的消息隨時傳給你,等合適的機會再讓父親準備起兵。”
長君原本預計的是不出十日。現在看來這個不出十日要被自己給推翻掉了。
“還要準備?準備什麼?現在內亂,不是正好起義麼?”
“這是一場硬仗,父親先前準備的東西最多能頂三十天,但是除了拿下皇城,還要拿下中南的叛軍,有可能還會被西域阻礙。我知道你想到是什麼,到時候先奪取了政權再說是吧?來不及的,到時候拿下皇城就是我們最虛弱的時候,我不相信中南和西域會放着這個機會不來撈一把的。到時候爲了保護新生的政權,父親多半會妥協的。那個時候營造出來的硬氣和不妥協就會變味了啊。”
齊寒一想也是,不過這麼一拖又要拖到什麼時候了呢?而且現在他們能夠拖得起麼?這纔是主要的啊。起義不是等要起義的人什麼都準備好了才起義,更多的是被迫起義,沒有時間思考,也沒有時間去準備,走一步是一步這樣的方法。但是顯然長君的做法是要完全之後才動手,那樣的話難道就不會錯過時機了麼?
“等瘟疫被穩定下來的時候,就可以了。”長君嘆息一口氣,她也知道現在的時機是不錯的,而且這麼一拖下去,萬一自己的父親後悔了呢?那纔是要命啊。自己現在什麼都沒有,沒有軍,沒有錢。這個起義要打起來只能靠着自己的父親這麼多年的號召力還有這麼多年的人脈。連錢,他們兩父女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窮。
這樣的好時機,一晃神就會錯過,難以抉擇到瘟疫都不能解決,只能看着江南的父老在瘟疫的困擾下死去。穩定下來,不是徹底解決,已經等不到瘟疫的徹底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