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祥這回動了真火,也不去看他們二人了,眼睛直直地盯着掌櫃道:“我們要一套大房,喏,這是定金。
說罷自懷中摸出一錠十兩的銀子往櫃檯上一放。
“啪”
一錠十兩金子丟在了掌櫃的面前
“再說一遍,兩套上房我全包了。”白衣人還是那種冷冰冰的聲音
想鬥富?我纔沒你那麼傻!
“掌櫃的,這裡房價定錢是多少,該不是誰出的多誰就能住吧?!”周世祥瞪着掌櫃問道
做生意都有行規和行德,特別是這種定點兒做長期生意的更要遵守,如果使奸猾耍詐的話就算有再大的後臺撐腰也難以做的長久。
掌櫃無奈,只好開口對白衣人道:“請這位爺多多擔待一下,行有行規,小人不可……”
他話還沒說完,只見眼前一道銀光一閃,一把雪亮的長劍指在了自己的咽喉部位。
“方纔我沒聽清,煩勞你再講一遍。”
傢伙都架在脖子上了,掌櫃哪裡還敢吭聲,只好把求助的眼光投向了周世祥。
周世祥望着那白衣人剛要說話
“楊護衛,算了吧!”此時那美貌女子開口鶯聲道:“我們再去其它地方看看有無客棧可住便是了。”
白衣男子聞言,手勢未變,頭部稍稍迴轉一點還是那副冰冷的聲音對身後的美女道:“小姐,現在已是第五家客棧了,在這大雪紛飛地時候想去尋兩套房,很難。”
死腦筋!兩個人住兩套房你丫的還想泡妞?恭喜你下輩子還做老光棍兒吧!周世祥一旁聽得好笑,心裡yy到。
“客棧柴房裡收拾一下還能委屈住個人,小人可以不收費,不知……”掌櫃聽罷白衣人所講,又低頭看看眼皮子下的劍尖,輕聲小心翼翼道。
這也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又怕兩個人打將起來把自己客棧給拆了,又得在不觸怒了客人的情況下保全自己的性命;想個法子折中一下還要使大家儘量都能接受,掌櫃腦門兒上的汗珠都密密麻麻涌了出來。
過了十來秒鐘,唰的銀光一閃長劍入鞘。
“派人收拾房間去,我住柴房。”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佛主爺爺,今晚一定給您重塑金身多燒高香!掌櫃聽到這‘天籟之音’,趕緊抹了把腦門兒上的汗珠後高聲道:“來人吶!快快收拾房間去!”
如同小型四合院的後院,兩套空着的房子正好是門對門窗對窗的。
周世祥二人跟着店小二進到自己要的大房,看過擺置後拉開窗戶把屋子裡換換氣,正巧也看到剛纔的美貌女子開窗換氣。
剛纔由於氣氛緊張沒有細瞧,現在再一看這女子似乎面帶愁容,有一種說不出的憔悴之感。
他們二人莫非是逃難?不象。或者是私奔?也不象。難道是……
周世祥心裡暗暗猜測了一會兒,忽地搖搖頭自嘲一笑——管他們那麼多幹嘛?跟自己有個屁的關係,貌似老子現在越來越有八卦的潛質了!
想罷回頭對王彪說道:“王大哥,現下已經安頓下來,走,該找個地方喝酒去了!”
二人關好房門一路來到大街上
雪花,由紛紛的飄揚開始變成急降。屋頂和路面上已經鋪滿厚厚的一層,腳踩在雪面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透過急舞的雪花,看不清遠處裡有多少人來人往。
沒有走到多遠就發現一座小酒樓。本着就近不求遠的原則,周世祥二人移步走了進去。
酒樓內雖然食客不多,但已經懂得規矩的周世祥現在知道想吃好東西得往樓上跑。也不需店小二領路,與王彪徑直上了二樓。
在最裡面靠窗的位置找了張桌子坐下後,喚過小二取來最好的酒食周世祥與王彪二人推杯換盞喝了起來。
“周兄弟,我們都揣的有白酒,今日爲何不喝上幾口驅驅寒呢?”王彪飲了兩碗酒後指着手中的酒碗對周世祥道:“不瞞周兄弟說,我王彪自打喝過白酒之後再飲此酒,只覺得快淡出鳥兒來,實在不夠痛快不夠過癮啊!”
周世祥聞言笑道:“王大哥的感受小弟明白,只是現下到了京城不比別處。前面威海鎮我長了教訓,咱們自己私下品嚐沒有關係,這白酒沒有在此地紮根生產之前我覺得斷斷不可張揚,引起過多人的注意。否則我們帶來這一船地白酒就是賣出了天價,只怕也是會橫生禍端的啊!”
“原來如此,還是周兄弟想的周到,王彪受教了!”王彪聞言恍然道
二人邊吃邊聊,說說笑笑,正談到剛纔住店那一對男女時,就聽窗外一陣喧譁之聲。
順着周世祥這邊打開的一扇窗戶望下去,只見樓下頂風冒雪笑鬧着過來幾個人。門簾一掀,也進了這座小酒樓。
不大工夫這幾人上得二樓。其中一個嗓門兒頗大身材魁梧滿臉扎須的漢子邊走邊笑道:“杜老弟你這就有所不知了,那娘兒們雖然不是妙齡少女卻溫柔體貼處處爲我着想,而且牀上功夫甚是了得,豈是那些小丫頭片子所能相提並論的!我勸老弟還得跟你大哥多學學,找個做老婆保證你日日快活無邊呀!”說罷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跟着他身側的一個長相斯文卻顯得精明強幹的中年漢子聞言也笑道:“老胡你就吹吧,此次山東剿匪之後徐大人派我等前來京華學院修習軍事課程,大家個個都不敢懈怠,唯獨你老胡最不簡單,在窯子裡軋上個姘頭還準備籌備銀子爲那姐姐贖身,只怕到時候你的課程沒學完兒子卻能滿地爬了;今日便由你做東提前請大夥兒吃上一頓喜酒吧!”
此話一出,引得跟在後面的幾位都哈哈大笑起來。
當中尋過一張桌子,待衆人都坐下後,那被喚作老胡的人一拍桌子怨聲道:“學習學習,學個屁!我老胡自幼便討厭學堂,教我識字的先生也不知換了多少,沒想到到了這般年紀還要重進學堂,真是出乎意料!這打仗憑得是真刀實槍手中地功夫,豈是靠識幾個字讀幾篇文就能贏得了的。唉!頭疼啊!”
“……”
這一干人邊說說鬧鬧邊點過酒菜吃喝起來。
這邊周世祥二人聽得清楚。從這幫人話中可以瞭解到,他們這都是跟隨林憶蓮的父親林挽榮前段時間在山東剿滅白蓮教的一夥將官。
早些時候周世祥進京之前就聽林憶蓮提及過跟隨她父親南征北戰的幾位手下大將有胡不歸、杜修元以及許震、李聖等人,自她小時候就常去家中拜訪,偶爾還陪她玩耍。而在山東威海鎮,戚繼剛提及杜修元時周世祥就琢磨着要不要進京後去京華學院接觸他們一下。不想今日初到京城吃頓飯也能遇見這幫未來的抗胡名將,心情興奮之餘便想上前同他們交談一番。
剛準備起身,只見樓梯上又走上來兩個人。說巧不巧,正是在客棧裡遇見的那一對男女,周世祥只好按住身形欲觀察他們一陣再做打算。
那白衣男子上了樓後眼睛四下看了看,覺得還是靠周世祥他們這邊稍微清靜點,於是同那女子一道走到靠窗緊挨着周世祥二人的一張桌子坐了下來。
喚小二點過酒菜之後,那男子從肩上取下個小背裹。解開包裹之後從一支錦盒裡取出雙銀筷子,接着拿出一個成人拳頭大小的金邊青花瓷杯子和一隻小瓷碟。由於周世祥的座位是正面對着他們,所以清楚的看見那個拿出來的瓷杯子裡還站立着一個小人兒模樣的東西。最後他又拿出一方錦帕,把銀筷、瓷杯和瓷碟擦拭乾淨後置於那位美女的面前。
從這一連串的動作裡,周世祥對這對男女又產生了新的好奇。首先,看到那男子拿出的幾樣東西其精緻度極爲考究,感覺都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並且那女子在外也極爲講究,根本不用別人用過的東西;再者,那個瓷杯裡怎麼會立着一個小人兒,如果是工藝品擺放在那兒看看還說的過去,如若拿來喝茶或者是飲酒豈非看着很彆扭嗎?
正琢磨着,又見那男子忽然咳嗽起來,並且越咳越厲害,本是蒼白的臉色出現了一片潮紅,額頭上的青筋也根根暴起。自懷中摸出一方手帕掩在嘴上,待咳聲稍停拿下來一看竟有一口血痰染紅了那白白的絲帕。
他身旁的女子見狀,忙焦急地詢問道:“楊護衛,你感覺怎麼樣,我們去找個大夫瞧瞧可好?”
“不必了,我時日已是不多,自己非常清楚。”那男子頓了一下,接着道:“這次護送你進京,待明日見過雲姐你與她團聚後,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就算死也無憾了。”
那女子聞言當即落下淚來,哽咽道:“老天怎地如此不公,難道定要滅我胡家方纔善罷甘休嗎?”
“定又是那小王爺從中作梗,真恨不能一劍結果了他性命纔好!”男子聞言咬牙恨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