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務農,幾乎“無所不能”的父親由於身體的原因也不得不“認輸”了。“哎,不服老不行呀,很多事情真是力不從心呀!”這是父親常說的一句話。的確,父親的身體現今是大不如以前:心臟積水肥大、供血不足,以致渾身乏力;腰椎也由於十幾年前的一次突然的從高空墜地,受重挫後彎曲而不能自然伸直,就連睡覺也不能平臥,走路更是幾乎與地面成九十度;再加上由於經常低頭而導致的頸椎痛的折磨,父親真是苦不堪言!
早年的父親可是村裡的“能人”。他幾乎事事都能做得來:做會計、打野兔、撒網打魚、電氣焊、配鑰匙、開各種機車等等,而且父親還能把這些都做得像模像樣的!由於父親的“多才多藝”,給我的童年帶來了許多的樂趣。記得冬天裡,父親總是與“志趣相投”的同伴相約出去打野兔。他們騎上自行車,帶上自制的“土槍”和乾糧,背上揹着裝兔子的背袋,就出發了。往往早晨天才矇矇亮,父親他們就迎着朝露出發了,晚上太陽落山後,父親和他的夥伴們才伴着漫天的紅霞、拖着疲憊的身體往家趕。打槍很準的父親幾乎每天都有收穫:少則是一兩隻野兔,多則五六隻、七八隻,運氣好的話,還能捕到更美味的山雞、大雁等。每次父親都把自己帶來的獵物放到地上,然後喝着暖體的“小酒”喜滋滋的看着自己一天的“戰果”。
有一次,父親竟然給我們帶來了一隻活生生的小兔子,也就是出生才十幾天的光景吧。我和弟弟爭着給它採集鮮嫩的蘆葦葉子和不知名的野草,小心地餵養着。就是晚上我也把它放到自己的被窩中,怕它凍着。可惜的是,有一次,我竟把它給壓死了!我爲此傷心不已。父親看我如此難受,承諾下次再碰到小兔子的話,一定再爲我捉來。我這才破涕爲笑,多次纏着父親要他實現諾言,可是雖然父親苦苦尋找,但再也沒有爲我捉到一隻。
撒網打魚也是父親的一大嗜好,也是爲我所喜歡。只要看到父親提着魚網,我就馬上拿上水桶,與父親結伴而去。父親到岸邊撒網打魚,我則在水桶內打上半桶水,圍着父親轉。父親拖網上來,我就忙着幫父親把網中的魚“摘”下來,放進水桶,然後再把父親扔到岸邊的魚也都揀到水桶中,並不時地數着魚的尾數,樂此不疲。直到太陽落山了,我們才滿載而歸。帶着魚回到家後,就該是母親大顯身手的時候了!只見母親麻利地剝去魚鱗,剪去魚翅、魚尾,然後再剖去魚的內臟,在魚身上均勻地撒上一些鹽,攪拌均勻了,再上鍋煎炸,等把魚的兩面煎得都黃黃的、焦焦的,魚就出鍋了。喜吃魚的我們則圍着母親團團轉,真是垂涎三尺!好不容易盼到香噴噴的魚肉上桌,我們就狼吞虎嚥地吃起來。而父親總是很少動筷,在我們的一再催促下,他才勉強吃上幾口,而大多數時候都是滿眼笑意地看着我們瘋吃。但我知道父親不是不愛吃魚,他是捨不得吃。只有等我們吃飽了,父親才就着我們剩下的魚頭之類的“殘羹剩菜”吃。後來,父親由於身體不適,無法再去撒網打魚了。哥哥便給父親買了上好的魚竿,讓父親釣魚解悶。將近六十歲的父親竟然又學會了釣魚,雖然釣魚比不上打魚:一上午也釣不到幾條,但父親依然很滿足。
父親還開過油罐車。出車的日子,父親和哥哥兩人都在車上,輪換着開車,往往是歇人不歇車,連軸轉,那種辛苦可想而知。他們十天半月纔回家一次,回來時總是帶着滿身的油污和疲憊。但父親從來不抱怨生活的磨難,他總是以樂觀、積極、豁達的人生態度指引着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