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的狀態有點消沉，她輕輕拍了一下我的後背，
言語很溫柔的問：“這房子是租的嗎？”
我沒有直面回答問題，有點失去耐心的問：“你找我幹嘛？”
“媽找你還需要理由嗎？”
“你覺得現在找合適嗎？”我直接把問題拋給她。
“你知道我是怎麼找到你的嗎？”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的話明顯帶着情緒，既然這麼神通，過了十多年纔來
找，擱誰心裡都會有個死結。
“其實我每年過年都會去村裡看你，但十多年前，你們
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樣，過年時家門也緊閉着，我以爲跟
你奶奶搬來城裡住了，後來確實也比較忙.......”
“忙着顧你的新家吧！”
我看到她楞了一下，但這種細微的表情一閃而過，換了
一種喜上眉梢的笑臉，猜得不錯的話，過的應該很不錯，
臉上的幸福感都快溢出來了。
我的心態突然不平衡了，開始潑她冷水：“不用這麼明顯
吧，裝幸福也要看場合的，你覺得在孤兒面前妥當嗎？”
“有你爸照顧，別把自己說的這麼可憐。”
“你覺得他有資格當我老子嗎？還有你，一樣半斤八兩。”
這時電話突然震動起來，是李總打來的，開口就是着急
的語氣：“林澈，你走了嗎？”
“嗯。”
我只是短短的應了一聲，眼光看向牆壁上的壁鐘，正是吃
午飯的時間，看來又是擋酒的事。
“一起過來吃飯吧！”
“不去了，你真不能喝酒就找小五，我今天有點事。”
“說到底你還是跟你爸過不去。”
“別提他，不配！”
“一提起他，你的情緒就這麼激動，那以後你還怎麼生存？”
我看了一眼坐在沙發的人，不想直接說出林海的名字，
於是換了一種語氣回絕：“李總，我今天就不過去，至於
做不做我得考慮一下，這樣的處境我怕會連累你。”
“誰說不是呢，我今早叮囑你就是讓你處事圓滑一點。”
“跟他圓滑不了，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李總停頓了半響，然後很精準的直戳到事情的重點：“那
你不是讓陳彪得逞了嗎？他拉攏林海不就是想逼你走嗎？”
“無所謂，眼不見爲淨，再說你也是靠裴施祤的，現在她
退出你也要看老樑行事。”
“那你的意思是單獨拋下我不管了？”
“你覺得我管得了嗎？他們是有意爲之，我走掉你還體面
一點，我剛纔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我心裡明白的很，李總也只不過是客氣一番，要不然早就
打電話過來了，不至於到現在才發覺我回走掉，剛纔還有
點猶豫跟不跟他身邊，這通電話讓我非常果斷的做出決定。
“李總，我現在就跟你說聲，我決定不做了，你也知道我
的脾氣，別人擠兌我，要麼對方存在，要麼我消失，但是
我已經有前科了，所以還是避開他們爲好。”
李總是個明白人，我的一番話，他也回答的很爽快，當下
就答應了下來，本來就是我有求與他，給我打電話還是給
了面子。
我倒要看看，我一走，陳彪跟林海最終的下場是什麼，沒
有利用價值了，陳彪還會讓林海分他的蛋糕？
“阿澈，你跟誰過不去啊，不是說沒工作嗎？”
我這纔回過神來，重新在沙發上坐下，腦子都沒過的回了
句：“你前夫。”
剛纔的話題說到哪裡我都記不清了，可她像心有靈犀一樣，
及時說道：“我大年三十那天，去了村子，剛好遇見林飛
去接他爺爺，於是他跟我說，你們最近有見過面，說你在
這裡工作，還沒結婚，也說了跟你爸之間的矛盾。”
我愣愣的看着她，問：“那你這裡是怎麼找到的？”
“有你的手機號碼事情就好辦了，我是你媽有線索了怎麼
可能找不到，以前沒這麼用心找你，我上次也說了，以爲
你們過的都挺好，我就沒必要介入進去，省得你爸橫眉豎
眼轟我。”
“他就是這種人，只怪你沒眼力，跟這樣的人結婚，害我
害己！”
“不提他的事了，說說我們以後的事情。”
“你是你，我是我，別扯在一起。”
“知道你心裡有委屈，你爸的個性又不是不知道，我帶得
走你嗎？也不想跟他攪合的魚死網破，以後你就跟媽住到
一塊去，別再在外面鬧事，都三十多歲了，林飛孩子都兩
個了，你有女朋友了嗎？”
“哪家姑娘會這麼倒黴嫁給我。”
“別把自己說的這麼難堪。”
跟她談話很舒服，這是值得肯定的，跟林海的個性完全
不同，倒不是女人跟男人的區別，而是個性決定了人的
涵養，有一種叫情緒上的撫慰，眼前的她就做到這點，
不會跟林海一樣，動不動就大吼小叫的，想不吵架都難，
到現在我對她的現狀一點都不瞭解，跟她走已經不太適
應了。
想到這裡我隨口問了一句：“你有幾個小孩？”
“加你就兩個，還有一個兒子比你小，現在在德國留學，
明年就畢業了，到時候你們好好相處。”
“跟我無關！”
她說的這麼心安理得，我就越覺得自己是被遺棄的，既
比不上林楊，更不用說她的孩子了，我有點自卑的點上
一根菸狠狠的吸了一口......
她站起來，開始打量起家裡的擺飾，接着自個進了我的
房間，我立刻跟了過去，只見她拉開衣櫥像在檢查什麼，
我非常不習慣的過去直接把門關上。
她非但沒有生氣，還聲音輕柔的說：“你今天就跟媽回
去住吧，把這裡的房子退掉。”
“我不可能會跟你住一塊，自由慣了，不想被綁住。”
我回答的很堅決，見到她的老公，怎麼想怎麼彆扭，我
突然問她：“你愛我嗎？還是覺得我很可憐。”
“媽當然愛你，不是跟你解釋的很清楚了嗎，沒去找你
是不想跟你爸上法庭打官司，他的個性屬於不達目的不
罷休。”
“人家過的很幸福，跟她老婆處得也非常和諧。”我不
知道出於什麼目的，幫林海講起話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終於感受到她的臉色微微變化
了一下，其實我說的也是實話，各自組成家庭都能過
好日子，那麼說明她跟林海的結合是錯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