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拳是沒有辦法禁止的事情,因爲法律允許。
當事人雙方簽署鬥約,只要不打死人,一切傷害都可以免去刑責。
反正總是要打架,不如睜一眼閉一眼的讓地下比武存在於眼皮底下,好管理,還能夠多些收入。
不過這種拳賽總會發生死亡事件,違法了,所以是黑拳。
橫清老街內裡四通八達,單是大門就修了八處。
街道是橫平豎直的經緯排列,那家鬥場在老街西北角,一個足有三層樓高的大房子。
鬥場有兩處比鬥擂臺,一處允許競猜,佔地廣,是合法的。從上到下排滿三層樓的座位,鬥場當中是擂臺。
另一處在擂臺下面的地下室,這裡就是經常發生非法賭鬥比賽的黑拳鬥場。
黑鬥場有三道門,一座電梯。其中一道門供大客戶使用。
鬥場內分爲兩個部分,被一道鐵絲網隔離。鐵絲網外面是塊空地,兩邊各有一個出口,兩個出口中間是樓梯,通往二樓看臺。
鐵絲網有兩個門,走進去就是格鬥廝殺的地方。
當中立着八根一米來高的鐵柱子,圍成八邊形,鐵柱子頂端繫着一根粗繩。粗繩裡面是格鬥場,粗繩外面是看臺。
吳畏來的時候,場中已經圍滿了人,少說有一百多。
白天明以前來過,很熟悉的在前面帶路,在進入地下鬥場的大門時,看門的兩個壯漢只是愣了一下,馬上放行。
在白天明走進通道之後,倆壯漢還沒鬧明白狀況,哥倆一副震驚表情,咕噥着:“不是吧?白家大少爺理光頭?”
通道有些昏暗,很符合黑市鬥場的名頭。
走出十幾米遠,進到鬥場裡面。
這裡有很多人,大多站在鐵絲網那邊,也就是場地裡面。
鐵絲網這一邊站着七八個人,有三個打扮的很浮誇的少年湊在一起,每人拎瓶酒,邊喝邊說話。
白天明走過來:“來這麼齊?”
三個少年轉過身子,看見他的光頭:“考,你怎麼了?”都有些吃驚。
“新造型,不錯吧?”
個子最高的有一米七,看向吳畏:“這是誰?”
“我哥們,吳畏。”白天明衝吳畏說話:“介紹一下,這個是劉上尚,這個是張輕名,這個是金鵬。”
“姓吳?”劉上尚看向另兩個人:“姓吳?”意思是哪個家族的?
白天明說話:“別琢磨了,他是外地的。”
“哦。”劉上尚一副明白了的表情,既然是外地人就不用太在意。一把抓住白天明:“我現在有三千六,借我六千四。”
“你要幹嘛?”
另兩個少年,比較壯的叫金鵬,笑着說話:“要錢唄,我們的劉先生總是有很多想買的東西。”
“輸死你。”白天明問:“今天誰和誰比?”
張輕名很瘦,個頭也不高,如果剃禿子,和吳畏、白天明會組成光頭三人組。猶豫一下說話:“我哥說了,這種地方就是騙咱們這種人的錢的,說是少賭一點。”
“你哥回來了?”白天明有點小激動。
“恩,回來授勳。”張輕名解釋了一句。
劉上尚接話:“我爸說你哥有希望成爲戰神的第十三名戰將。”
“不知道。”
“不可能,授勳了就沒戲了。”金鵬插話。
“管那些呢,誰和誰比?”白天明把話題轉回來。
“沒聽過。”
在樓梯側面有間簡易屋子,窗戶上面掛着個大牌子,寫着對手名字和勝負率。
刷地一下,投影機將鬥手資料投影在鬥場裡面的牆壁上,不到一分鐘介紹完對戰雙方,四個人商量押誰。
一個身高兩米,體重三百斤,三戰三勝,零殺傷,高級武士。
一個一米八六,體重一百八,首次出戰,高級武士。
這樣的資料很難做出判斷,如果這兩個人是武士以下實力,押胖子有八成獲勝可能。可武者進入中級武士以後,強大力量和體重的關係就不太大了。
兩個人都是高級武士,白天明問吳畏:“你看好哪個?”
吳畏馬上給出回答:“不賭爲贏。”
“你有病吧?”劉上尚不爽了,問白天明:“哪找來的棒槌?”
白天明沒理會他,反是和吳畏認真解釋:“押胖子,一百塊能贏六十,押瘦子,一百塊能贏一百,你不是需要錢麼?”
吳畏認真想了一下:“借我一百。”
“你沒拿錢包?”
“沒拿。”
白天明服了,掏出一百塊:“押誰?”
“胖子。”
“爲什麼?”
“感覺他能贏。”
劉上尚又不爽了:“你的感覺有用麼?”
吳畏看他一眼,脾氣上來,衝白天明重新說話:“借五千。”
“我去,真的假的?”白天明很意外。
吳畏認真的點了點頭。
“好。”白天明從懷裡掏出一疊錢:“去下注。”
白天明一共帶了一萬多塊錢,借給吳畏五千,剩下的也都是買胖子獲勝。
劉上尚想了又想:“咱是兄弟,我陪你輸。”押了五百塊。
金鵬和張輕名也是買了幾百塊錢的。
拿着下注單子走進鬥場,五個少年選在遠處觀望。
說到底五個少年,沒必要跟別人爭搶擁擠。
站在人羣最外圍,白天明問吳畏:“你是怎麼感覺的?”
吳畏隨口回話:“就是感覺他能贏。”
這句話未必是假話,但一定不完全。他不是感覺到胖子能贏,吳畏一不懂武道,二不會算命,如何能感覺到勝負?他是感覺到胖子很危險。
這個纔是真正的感覺,只有在殺場上幾進幾齣、一再經歷生死考驗的戰士,纔能有那種直覺。
當然,對於吳畏來說,與其說直覺,更應該說是動物本能。
十分鐘後,外面大門關閉。一個白鬍子老頭出現在鬥場中間,笑着大聲說話:“今天的好戲即將上演,沒有下注的趕快……”
黑市鬥場不會有太多廢話,老頭嘮叨幾句,兩名鬥士上場。
三百斤的胖子,比對手高出半個頭。腿、胳膊、脖子都很粗,也是光頭,一張笑眯眯的臉對着對方。
對手健壯,肌肉隆起,眼神更是兇狠,只是個頭稍矮。
隨着老頭一聲開始,場邊氣氛轟的一下激烈開來,很多人大喊着“上”“打死他”一類話。
白天明幾個人同樣衝動,嗚嗚哇哇亂喊亂叫。
吳畏在看胖子,比鬥開始後,對手連續幾次試探,胖子都是微笑應對。
這傢伙和我一個德行,愛笑。吳畏也是笑了一下。
胖子基本沒動地方,眼睛盯住對手,任憑對手的右拳一再打中自己。
對手不試探了,稍稍前趨一步,忽然猛衝過去。
就在這時候,吳畏感覺有什麼人在看他們?
有過被白寧和計遠葉跟蹤的經驗,吳畏晃了幾下腦袋,假裝脖子累了要放鬆的樣子,眼神快速掃向那個方向。
後方的二樓看臺上有個大漢,根本沒看比賽,一直在注意他們五個。尤其是白天明和自己。
不論如何,沒有人會在意一個窮小子。吳畏暗歎一口氣,看來白家的敵人還不少。
念頭一動,注意力放到鬥場中間,眼睛雖然在看比賽,意念卻在努力放出那種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感知,仔細感覺這一塊地方的所有變化。
場中,胖子輕鬆贏得勝利。
對手連續打中胖子十幾拳,胖子都是輕鬆忍過去。如此過去一會兒,對手着急了,一拳砸向胖子腦袋,胖子擡手擋住。
對手趁機縱跳,右腳橫掃向胖子腦袋。
胖子甚至沒動地方,左胳膊高高舉起,那一腳踢中他的上臂。
胖子猛然發力,用胳膊夾住對手右腿,自己右手猛然砸下,就聽咔嚓一聲,對手腿斷了。
不用打了,在你健全的時候都打不倒胖子,更不要說斷了條腿。
白天明很興奮:“呀!”
劉上尚三個人有點失望:“這就贏了?”
吳畏扯着白天明去領錢。
白天明說別急,現在全是人,一會兒再領也來得及。
吳畏不幹:“就現在。”
白天明不解:“爲什麼?”
“聽我的。”吳畏說的很認真。
白天明看看不遠處着急領錢的人羣,剛想說話,吳畏一把抓住他的手,帶着就走。
儘管感到奇怪,不過想起白寧說的話,白天明決定忍過這一次。
劉上尚三個人對吳畏更不滿意了:“搞毛啊?就那麼幾塊錢,比完了再領能怎麼地?”
吳畏不解釋,擠進人羣裡,忽然貼着白天明耳朵說話:“準備跑。”
“什麼?”白天明不明白。
吳畏沒有重複,而是特別嚴肅的看他。
白天明想了一下,表情慢慢變得凝重,回頭看了一眼劉上尚他們:“他們呢?”
“你先顧到自己再說。”吳畏假裝往人羣裡擠,同時全力感知周圍情況。
這是一種沒有辦法描述的事情,腦海中想象着有人在看你,而當真的有人在看你的時候,你會馬上感知到。
在這個時候,吳畏清晰感覺到鐵絲網外面站着兩個精壯男人在看着他和白天明。
這兩個人有點麻煩。
隨人羣往前動,幾十個人擠在一起領錢還是比較混亂的。
吳畏擺着腦袋亂動,好像等不及的樣子。這時候,鬥場牆壁再次出現投影,介紹下一場對鬥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