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後，楊孟晗單獨留下陳昱之和陳昊之。
楊孟晗：子恆，你混編二營，暫時跟着家父去常州，做他的標營。
陳昊之：跑到後方去幹什麼？不又撈不着仗打呀，那都沒勁汕。
陳昱之笑笑：子恆，你傻呀，幼鳴是找機會，讓你把娘子接到身邊汕；這麼費心地照顧你，你還不知好賴，不搭交情吶；你腦子想事，怎麼不拐彎呢？
陳子恆傻呵呵的，這才樂了：嘿嘿，這個真的可以有哈，謝啦，幼鳴，我這就去找姑父大人去......
話還沒落音吶，人都沒影子了；嗯，看這趨勢，將來，可能比子詹兄還沒立場；這翁家貴女掐死你的溫柔，殺傷力好大吔！以前舅舅不說還好，越說他越擰着來；這往日不畏強權、勇敢抗爭的挺拔的脊樑骨，鬆勁得也太快了汕......
楊孟晗有些好笑，舅舅知道了後，是高興吶，還是更來火涅......
陳昱之：昊之就是個順毛驢，嗯，芳叔又太嚴肅了，老愛板着臉，嘿嘿。
楊孟晗：睿霆，巡防旅很多都是定遠子弟兵；現在，中原捻軍之亂，已越演越烈，也有和長毛合流的趨勢。在老家不放一支強兵，我怕軍心不穩，很多人家小雖然出來了，但在老家的親戚朋友，還是一大堆。
陳昱之：幼鳴，這是一着閒棋，預先布子嗎？
楊孟晗：是預先布子，但不是一着閒棋，將來可能是棋筋的。你先考慮一下，仔細想想，過兩天找時間，再慢慢跟你細談......
何卓人一直沒走，等在門外，好像有事要說；等楊孟晗把陳昱之送出門，他和陳昱之點點頭，隨楊孟晗進了辦公室。
何卓人：據張炳恆送出來的情報，江寧百姓現在的處境，很不好。太平天國要將江寧作爲自己的大本營，已改名天京了。天天挨家挨戶講道理，人人都需要入教拜紅毛大仙；決不允許城內有儒生、道士、和尚尼姑等，這類人長毛抓到了殺無赦。嗯，連四書五經、道德經、佛經都在被禁之列；寺觀庵院，盡行拆毀。
楊孟晗點點頭，沒說話，這不出意料之外。
何卓人：太平軍實行兩個制度，我是沒搞太懂；一是“聖庫”制度，一是男女分營。聖庫制度，所有人不得藏私，而且吃飯都是由聖庫平均分配；若有藏私者，輕則鞭笞，重則會被拉出去斬首。
楊孟晗眉頭稍微緊緊，這有點太那個啥了吧；有了紅毛大仙的名義，你的就是我的；嗯，我的還是我的。
何卓人：天王實行男女分營制度，男女必須嚴格隔離。即使是母親探望兒子，妻子探望丈夫都不行，只能隔着一堵門，互相說幾句話。若是丈夫和妻子私下偷偷見面，被士兵發現，輕者鞭打，重則斬首。
見楊孟晗沉着臉不說話，何卓人接着說：男女分營後，年輕力壯者，皆被編入太平軍。就是沒被強徵入伍的百姓，每天爲諸王蓋房子，搬東西。各行各業的小手藝人，也被強行納入準軍事組織“諸匠營”或“百工衙”中，進行統一的生產勞作。
楊孟晗長出一口氣，搖搖頭；這洪大天王腦洞開得真夠大的；所有信徒，都跟着你，做苦行僧嗎......
何卓人：還有，把老百姓家庭都拆散了；每個王爺可奢侈的不得了，府邸建得豪華無比，還娶了一堆老婆；嗯，我說的是一堆......
我去！說好的，己之不欲，勿施於人吶？
楊孟晗對這些事，都有點不想聽了，聽都聽不下去了；夫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
楊孟晗：告訴張炳恆，潛伏下去，瞭解情況就好；其他事，不要做太多......
歷史上，張炳恆就是急於搞策反，才把自己暴露了的；何卓人點點頭。
何卓人：南洋大夏國那邊，藍大茂已經抓到兩批販賣鴉片的；都在南吧哇附近，一次在陸上，一次在海上。幕後事主雖然沒抓到，但所以的懷疑，都指向劉家、謝家；其他家以前也許也幹過，但現在知道上面堅決鮮明的態度，都金盆洗手了。
楊孟晗：劉阿生有沒有直接參與？
何卓人：沒證據，但至少應該是知情人；親親相隱吶，藍大盛點過他幾次，他一味地裝傻充愣；即使沒參與，也不肯配合我們早日清除這個毒瘤。
楊孟晗：現在英國人運進來的鴉片多嗎？
何卓人：幾乎沒有，因爲我們底下對鴉片，是嚴密監控的；誰買了，誰賣了，一旦知道了，第一時間就抓人。販毒的，全家送達爾文港；吸毒的，送馬耶島戒毒所，再抓到，也全家送達爾文港。所以，現在西婆羅洲的鴉片，都是地下渠道走私進來的，一時半會還不好查。
對販毒吸毒，手段強硬一點，楊孟晗沒意見；二毛看來有進步。
何卓人：大夏編戶基本出來了，華人現在有150萬，嗯，朝鮮人、越南人都算成華人了，他們也願意。達雅人編戶的有一百萬，估計山裡、叢林中，還有好多沒下來、沒出來，沒編上戶口；總數原來估計不少於兩百萬的。但其他的土人，也只有一百萬。
楊孟晗：比預料的少很多啊！
何卓人：有好多，被幾家那個啥了；有不少跑到南婆羅洲或者砂拉越了。
楊孟晗沒說什麼，立國就是爲了給國人爭取生存空間，假仁假義，道學先生，沒用的；現在是叢林世界，西人做得更殘忍更血腥。
何卓人：美國地廣人稀，旗昌洋行拼命往回拉人口，這個不奇怪；可是，英國怡和洋行也這麼起勁的幫忙，我就有點想不通了。幼鳴，你不是說過，英國人一直暗中支持美國西部印第安人，給美國牛仔添麻煩嗎？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了吶。
楊孟晗：這些人都送到哪裡？
何卓人：美國南部，去種棉花；運多少過去，農場主都要。
呵呵，遮個可能還真不是英國人發善心囉；呃，英國人做壞事，運作會這麼早嗎？這麼處心積慮嗎？
要是真這樣，約翰牛也太蔫壞了，這壞心眼，這麼早就一直憋在心裡了？
看來，不管是賊惦記，還是官惦記，都趕不上約翰牛牛心裡老惦記呀！這事將來好大條吶，美國牛仔脫層皮熬過去，算是命大吶。
金能亨，你也這麼起勁的幹，事越整越大；不知道未來的偉大的林肯總統，知道前因後果後，會不會活活掐死你吶！
美國南方，主要缺的，就是人口啊！
何卓人考慮了一下說：幼鳴，我們發現了一個現象，雖然不在大夏境內；我覺得還是跟你說一下，通個氣。
楊孟晗點點頭：說吧。
何卓人：由於大夏編戶了，入戶籍的，就不許各家亂來了，這是鳳鳴大哥、翁老先生在很多場合，一再重申的；幾家至少表面上收手了，只要土人不叛亂的話。但他們這個錢賺順手了，不想停，而且現在和旗昌洋行、怡和洋行都直接搭上線了；這些人，現在跑到南婆羅洲、東婆羅洲、文萊、砂拉越，還這麼幹。嗯，和當地的華人公司聯手，也有土人酋長參與。
楊孟晗好笑：都長進了呀，都學會搞中外合資了呀。嗯，不對，土人自己賣自己人？
何卓人：婆羅洲土人民族構成複雜着吶，實際上有好多民族；很多還是部落制，相互之間殺來殺去；俘虜能賣錢換東西，沒有酋長不願意的。
楊孟晗：不在大夏境內，不用管它，隨它去。嗯，想管也管不着；密切關注就好了，只要火不燒到大夏境內就行。
何卓人：在呂宋的西班牙人，也摻和得很厲害；他們把買到的土人，送到南美的秘魯、智利或者其他什麼地方，然後從那邊運回鳥糞、銅礦、硝石給大夏；來回倒騰，沒少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