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江寧對之一

這個季節雖然有南風,但順風不順水,輕舟空載而行,路上也走了八九天;七月二十的半下午,才從下關碼頭上岸。碼頭繁華依舊,還是人來人往,商旅不息;檣櫓聯接,帆影如織。

江寧要比滬上熱一些,不過現在,最熱的時節,已經過去了。

打發藍大茂護送芸娘,先回芍藥居辦事;其他幾個人,坐上汪家馬車,直接回巡撫衙門後衙。嗯,汪家蠻時髦的,已經把西洋馬車引進江寧了,不夠好像就幾輛,滿拉風的;這比老式箱車快當多了,也舒適多了。

進入後衙月亮門時,新來的門子,楊孟晗並不認識;不過,他們應該是認識二阿哥和潤淼大先生;幾個過來見禮,領頭的點頭哈腰陪着往裡走,有一個有眼色的,飛也似的跑進去送信。

走到前廳門口,常伯已經滿臉菊花、笑容可掬地迎出來了;見到楊孟晗還要下跪行大禮,楊孟晗趕緊攔住:呵呵,常伯,你老跟我行大禮,我可遭不住;千萬別、千萬......

常伯最後還是一揖到地,竟激動得有些哽咽,說:三公子,小老兒謝謝三公子大恩大德,小猴子能有今日,全是公子一路擡舉,俺老常都不知道該怎麼謝公子了......

小猴子現在是正八品上尉營長,又有拿下坤甸城的功勞;南洋再次擴編後,再升一格是順理成章的。幾個從家裡出去的,包括幾個楊姓本家,就小猴子升得最快;常伯當然歡喜的不得了,再過幾年,他兒子都跟縣太爺平起平坐了。嗯,常伯還不知道吶,在南洋,小猴子比一般縣太爺威風多了。

剛到中廳,三娘就抱着果果過來了;隔老遠,果果就扭着扭着從三娘懷裡掙出來,一聲長長的脆生生的三阿哥,就撲進楊孟晗懷裡;一邊親着楊孟晗,一邊還用小拳頭敲着楊孟晗:嗯哼!三阿哥壞,三阿哥在外面玩這麼久,也不回來陪果果玩,三阿哥壞,就是壞,打你,嗯哼,打你......

楊孟晗也是很念想這小果果妹妹,親了又親,抱在懷裡捨不得撒手;連忙讓英丫頭把帶回來的小玩意,擺出來,一會在桌子上放了一片;果果這才顧不上跟三阿哥急了,一會拿起這個玩兩下,一會拿起那個舞一陣......

果果一年多,長高了不少;說是五歲,一般的六歲孩子都不一定有她高;楊孟晗抱久了都覺得有點費勁了。

三娘和楊孟晗他們客氣地說了幾句話,就回後堂了,果果是帶不走的;三娘也沒指望能帶走,只讓奶孃在一邊看着。

老父親應該是書房裡有客人,隔了好一會,才使人過來,讓衆人去書房說話。

楊孟晗抱着果果,就跟着過去了;進門後,父親看到果果,有點意外;但看楊孟晗、果果兩人兄妹情深、久別重逢,也就沒多說什麼;只是叮囑果果,大人要談事情,不能搗蛋。就這樣,因爲楊孟晗的糊擼吧嘟,傻傻的不知道規矩,果果第一次混進了父親的書房。

父親看着比去年蒼老不少,狀態也有些萎靡,白髮都生出來了;看來這一年,諸事繁雜,處處不順心,心理壓力不小。

父親:孟晗就是個沒心的,一去小一年,不帶信都想不起要回來,看吧果果想的......

這話真的不好接,楊孟晗摸摸鼻子,在心裡正尋摸着說辭吶,潤淼從舅倒幫着解圍了。

潤淼從舅:幼鳴這一年,倒是勤心勤力,沒一刻鐘閒着;不是他這一年拳打腳踢的,哪有今日局面;他倒不是故意的,萬事開頭難吶;要不是我們生拽着,他還是沒時間回來的呀,這一年,做了多少了不起的大事呀。

父親估計對滬上的情況,心裡比較有數;對南洋的一些事,就不是很清楚;就是大阿哥、翁固亭先生他們寫信說了,他老人家腦子裡,對南洋的概念也是模模糊糊的。

父親喝了一口茶,慢慢問道:你小子在南洋打下的地盤,到底有多大?

嗯,這個問題,只有楊孟晗心裡有數,實際上南洋上下都是蒙查查的,只知道地方很大;中國還沒有引進歐洲準確的地理測量學,而且,大阿哥和翁固亭先生他們,也就在啓德港附近轉悠,對西婆羅洲到底有多大,估計他們也是人云亦云,心裡不是很有底。

楊孟晗:父親,具體多大,沒有請人測量過,說不準;不過請人大致估算過,有三十多萬平方公里。嗯,這是西洋的算法,換成咱們中國人的,大致比三個江蘇省,還要大些。

這句話,不但把老父親驚到了,連潤淼從舅都驚得呲的一聲。楊孟昭、翁心佑還說南洋撮爾小國,螺螄殼裡做道場吶,這哪裡小了?

老父親沉吟一會,問道:能開出來多少田畝?

楊孟晗:我們佔的地方,以平原爲主,只要人力夠手,開個一兩億畝、兩三億畝,不在話下。嗯,南洋四季常青,好處是,一年四季長莊稼;壞處是,地給拔力拔得有點瘦,要不斷施肥;大阿哥已經着人到附近海島上挖鳥糞當肥料去了。還有,就是分爲明顯的雨季和旱季;所以,農田水利要跟上,也需要水旱輪作。唔,最省事的是種橡膠、種桑林、種甘蔗,就不需要把地,一年要翻過來翻過去,折騰好幾遍,也省事省人力。

老父親:人皆道,南洋酷熱,瘴癘遍地,鱷蟒橫行,非生民之地;孟晗,這些,可有把握?

楊孟晗:孟祥大哥已經把咱家梓歸堂搬過去了,還帶了幾個幫手;我也請了一個懂西醫的傳教士幫忙。南洋疾病,無外乎瘧疾、霍亂、登革熱爲主要疾病;孟祥大哥和洋和尚醫生已經做出來青蒿丸,算是特效藥;霍亂、登革熱,中醫也比西醫有辦法;回來後,也讓吳道臺吳大人從廣府找幾個老中醫,他們應付的辦法可能更多些。所以,基本可以放心,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尤其是引進西人的城市給排水系統後,環境乾淨些,傳染病會更少些。

楊孟晗:父親,我敢說,只會更好,不會比他們更差。我們在南洋三條溝那個地方,新設了新湖縣,幾年後拓展開,地方大得很,再造湖州都沒問題。現在常熟翁家、新惠康絲業和法國人在那地方,開始慢慢摸索,理論上講,一年可以收八茬蠶繭的;嗯,湖州好像就一茬吧。

感覺到父親的神情,越來越鬆弛了,笑意從眼裡溢出來,話語聲也響亮爽朗起來。

潤淼從舅也有幾分感嘆:幼鳴,楊家千里駒也;恭喜安卿公了。哈,也是我定遠千里駒也,多少定遠人,跟着都小康了,是吧,呵呵......

果果很乖,一直沒說話沒搗蛋,嗯,她在楊孟晗懷裡睡着了,睡得好香甜;小臉紅撲撲的,像秋天壓在枝頭紅豔豔的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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