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城

遺淵和閔涉的所有言靈術士都集結在了一起。他們離【落壬】不過一百米,而其他組織的言靈術士就站在他們身後。只有煥煌的人沒來,一個也沒有。【落壬】飛到空中,巨大的翅膀煽動起來,空氣急劇流動,地面上揚起灰塵。但言靈術士沒沒有絲毫懼意,面對這樣的【落壬】即使害怕,他們也只能往前。

待在防護空間裡的人都在議論着“怎麼出現這樣的事啊,不是幾千年前發生了一次嗎?”“是啊,怎麼發生在我們這個時代了,又是誰養育了這個怪物啊!”聽到這樣的話,辰千北的媽媽突然站起來,她雖然很難受,不能接受自己兒子是暗世的人。但此時,別人在侮辱她的兒子!“就是我怎麼了?你以爲是我兒子自己願意這樣的嗎?!就算他是暗世的人!也不是你們口中說的怪物!他是我兒子!”空間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沒人再說話。

辰千北的媽媽很急的往出口走,看守人攔住了她。“你現在出去不是送死嗎?他可是幾千年纔出現一次的怪物啊!”她奮力的打了看守人一巴掌“我不准你說他是怪物!不管怎樣,就算他是暗世的人,就算他殺人不眨眼,就算他犯下再大的錯誤,他都是我兒子!”看守人覺得這個女人瘋了,強行把她押了回去。用鐵鏈把她捆起來。終於,剛纔那麼強勢的她哭了,她跪在地上,哭着說:“你們放開我啊,他是我兒子啊,他不是怪物,你們放開我啊,他不是怪物,他不是怪物,他是我兒子啊!你們放開我。”空間裡很多人都哭了,其實看守人也沒辦法,他要儘自己的職責,保護好他們。

一對夫婦走到辰千北他媽媽面前,女人蹲下來握着她的手說:“剛纔我到這裡來時,看見我的女兒和她朋友在暗世組織那邊,我也是剛纔才知道,我那麼乖巧可愛的女兒竟然是暗世人。可是現在我不難過,這也不能怪她,而且現在她都這麼勇敢了。我們都是母親,你的感受我能理解,現在我們應該爲自己的孩子祈禱,無論是你的兒子還是我的女兒,都會好好歸來。”辰千北的媽媽點了點頭,是的,現在她出去了也無濟於事,只能祈禱兒子平安無事的回來。

——冰冷的鐵鏈束縛着我,感覺我就是一個囚犯。這個素不相識的人的話很對,我們該爲自己的孩子祈禱。我們也算是同路人了吧,只是我們的孩子現在敵對着。

——千北這孩子從小就懂事,他爸爸去世得早,之後,他變得比以前更聽話了。他爸爸去世那天,是他小學開學的日子,那天他特別聽話,沒有鬧小脾氣要他爸爸陪着去。我也曾經想過,如果那天,沒有讓他爸爸去工作,也許現在,千北還能感受到父愛吧。

——幸福的時光,總是特別快。千北都這麼大了,17歲了。從小學,到初中,再到現在高中,他一次禍也沒有闖。比起其他人,我幸福多了。

——其實一開始我看到千北從房間裡以那樣的形態飛到空中,我就僅僅是感到恐懼。爲什麼千北會變成這樣?可是現在,我已經不害怕了。就算他殺人如麻,就算他是別人眼中的怪物,他始終是我的兒子啊。那個聽話懂事的兒子。

——我不知道現在的千北會做出怎樣的事,但我只要他好就行了,無論是以明世人還是暗世人的身份。

【落壬】回到地面,看着剛纔因自己翅膀的風就死去的人,他邪惡的笑了。他很滿意。突然,他回過頭去,看見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跪在地上說:“【落壬】大人,請讓我助你一臂之力。”聽到這句話,【落壬】嘴角微微上揚,他倒想看看這個孩子有多大能耐。他慢慢向前走去,緩緩地說:“跟來吧,讓我看你的實力。”霂墨趕緊站起來,頭稍微左偏。然後身體開始變化,和暗化後的【落壬】一樣。

【御軒】看着慢慢接近的【落壬】,他低頭看着霂硯,遲疑了一會兒,問他:“霂硯,你不怕嗎?”霂硯搖搖頭,用一般9歲孩子沒有的成熟語氣說:“不,到了現在,我不能退縮,我要救哥哥,即使我會死。”【弘銘】也低下頭,他很驚訝,這樣一個小孩子,怎麼會有如此覺悟。

【御軒】、【流嵐】、【弘銘】和霂硯四個人站在最前面,他們等着兩個暗化後的【落壬】的到來。

【落壬】和霂墨每次前進,都會帶來壓抑感,說不出那種感覺到底是什麼。讓人全身緊繃,頭皮發麻。【落壬】的翅膀垂下來,和地面有一些距離,但泥土卻被分開,就像翅膀尖端有強大的氣流把地面切割開來。

終於,他們兩個停了下來,什麼話也不說,一直站在【御軒】他們面前。霂硯看見霂墨已經變了模樣。現在的他根本不是原來那個對別人冷若冰霜,對自己卻疼愛有佳的霂墨,這樣的霂墨,讓霂硯特別心痛。霂硯沒有擅自動手,畢竟,他的言靈力並不成熟。即使再一次使用了【御軒】的血液,也一定在霂墨手下撐不過五個回合。兩邊都沉默了很久,終於,【落壬】開口了,因爲他的眼睛全部都成了黑色,所以根本不知道他的目標是誰。“你們是自己動手,還是讓我殺了你們?”【弘銘】先說話了“你爲什麼覺得我們一定會輸?”“呵,就憑你們三個弱小的神器?現在的我是暗化後的【落壬】,你們也清楚,如果不能接觸到我的身體,你們可悲的言靈術對我無效啊,這樣,你們還有自信贏過我?”【御軒】和【流嵐】都有些恐懼,【落壬】是對的,現在的他們,根本不可能對【落壬】構成威脅。但是爲什麼?爲什麼從【弘銘】臉上看不到恐懼?他是隱藏着自己的不安嗎?

【落壬】揮動翅膀飛到半空中,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既然他們不打算放棄,那他就稍微費點力氣殺了他們。他突然俯身下來,在夜空中,就像流星一般。手掌觸碰到地面,他發動言靈力:“[暗靈—山崩地裂]。”於是大地開始顫動,地面急劇裂開,破裂處越來越多,最後,地面都不比沙子緊密多少。這使得言靈術士們不得不做出屏障支撐自己,他們一邊得防止掉入地底,一邊要注意【落壬】隨時可能發動的攻擊。

——看着【落壬】旁邊的哥哥,我很想哭,這還是我的哥哥嗎?眼睛不是以前那純淨的藍色,而是那種像要燒盡一切的紅色。

——我已經知道了真相,煥煌,這個貪婪的組織控制了我的哥哥。只是,遺淵和閔涉的人還不知道。等戰役結束,如果我還活着,我會告訴他們的,別再對彼此傷害,那很不好。可是,可是,那麼希望遺淵和閔涉和好的我,卻不得不和哥哥爲敵。他可是我的哥哥啊,五年來一直守護着我的哥哥,讓我怎麼狠下心去和他戰鬥?哥哥爲了把我從【御軒】血液的折磨中救出來,纔會被煥隱空控制了。如果不是一開始我胡來,一切也許都不會變成這樣。也許我會和哥哥一起使用血液,然後一起承受痛苦。那樣,哥哥也不會爲了讓我好起來而被煥隱空控制。是我讓哥哥變成了這樣。

——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哥哥看着我時,不是那種能化開世間一切寒冷的疼愛。可是現在,他就是用空洞的眼神看着我。我看不出他有什麼情緒,看見我,他都不認識了嗎?還是說,他已經看不到我了。真的會是這樣嗎?

——我知道,再一次使用了【御軒】的血液的我,也還是打不過哥哥,他體內可是有【落壬】的生命物質啊。我來,不是要來打敗哥哥,我是想,如果哥哥被殺,我也就自殺。

——很感謝煥煌裡的唯一一個好人,如果不是他告訴我,或許我早就因爲被騙,而找遺淵報仇,被殺了吧。收到【落壬】暗化的消息,我就知道哥哥會找到【落壬】,煥隱空一向都這樣,爲了他自己的野心,什麼事都會做。

——哥哥,你知道嗎?看着這樣的你,我好想哭啊!

【弘銘】對身後的言靈術士說:“你們現在開始照我說的做。”“是!”聲音洪亮且整齊。後面的言靈術士一起發動言靈術,而此時,【御軒】和【流嵐】竟然不知道要幹什麼。但他們也準備好了,如果【弘銘】需要,隨時會加入戰鬥。“[滅—氣凝],[滅—光凝]。”很快【弘銘】面前出現了厚厚的屏障。【落壬】一笑,“還要做無謂的抵抗嗎?”他沒有出手,他也不希望這場戰鬥這麼快結束,不然,就太無聊了。其實,【弘銘】沒有那麼強大的能力,他只是已經做好了覺悟,他要使用【瑾赫】留下來的《古言靈術》上面的禁術。

他閉上眼睛,雙手合十,發動了禁術“[古靈—禁術風]”很快,他背後出現了一個黑洞。【御軒】和【流嵐】突然明白了,他是在使用禁術。身後的言靈術士已經不見了,像是突然蒸發掉了。【落壬】雖然看的很奇怪,但他沒有出手。黑洞裡傳來像馬匹嘶鳴的聲音,可是又有很大的不同,到底哪裡不同,也說不上來。

洞口停止了擴張,【弘銘】臉色越來越白,喘着粗氣。眼角流出血液。他在勉強撐着遠古神獸之一:【風】的出現。洞口發出耀眼的白光,之後,就是一個像巨大蝙蝠的生物出現在空中。它全身是冰藍色,背後有四對翅膀。

【落壬】先是吃驚了一下,畢竟第一次見到這種奇怪的生物。隨後,他又笑了。他舉起雙手,然後,頭頂出現一個光球,旋轉着變大。光球照亮了地面,除了這裡以外,別的地方依舊是一片黑色。因爲這裡已經受到【落壬】的污染,義北,已經是一座死氣沉沉的黑暗城。